“鐺…鐺…鐺……”


    寒冬之中,又是晨鍾暮鼓同日作響,而這也代表著洪武二十九年悄然逝去,到來的,是洪武三十年。


    在這新的一年,許多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南京城街頭多了許多巡視的兵卒,往日讀書聲成片的國子監也變得安靜。


    出入南京城的檢查,比以前過得更為森嚴。


    這些種種,便是普通百姓都感覺到了不一般,更不用說那些掌握著秘要情報的高官們了。


    正月初三,在許多人還在過年的時候,國子監的許多貢生被授了官身,在兵卒護衛下走出南京城,往四麵八方走去。


    正月初五,籍天下富戶,將其田畝造冊的消息開始傳開,與之傳開的,還有徙天下富民入京師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南京城周圍的府縣紛紛炸鍋,然而貢生們已經帶著兵卒開始根據各地縣衙的《魚鱗圖冊》,對田畝超過七頃者進行登記編冊。


    朱元璋,這個已經六十九歲的男人,在此刻展現出了他對治下王朝的強大控製力。


    這種控製力不僅僅存在於民間,也存在廟堂之上。


    “錦衣衛……”


    正月二十,當北平城已經從張燈結彩的元宵佳節走出時,朱棣卻拿著手中的一紙書信心頭惶恐。


    在他麵前,張玉與朱能、丘福眾人紛紛落座,坐在他右手第一位的姚廣孝一邊盤算佛珠,一邊輕聲開口道:


    “這書信是十日前送來的,至初十,便有二十六位正五品以上的官員被都察院彈劾查辦,都是與江東六府有關之人。”


    姚廣孝說著自己從南邊搜羅來的消息,承運殿內眾人也紛紛咽了咽口水。


    正五品以上的文官,可比他們這些千戶、指揮使的地位高得多。


    可即便如此,他們卻依舊被查辦,可見觸碰了皇帝底線的人是個什麽下場。


    “此外……”姚廣孝沉吟片刻,抬頭掃視了一眼殿內,發現都是朱棣親近之人後,這才壓低了聲音:“宮中有消息傳出,說是陛下身體抱恙……”


    隻是一句話,承運殿內眾人隻覺得體溫下降,紛紛看向了朱棣。


    對此,朱棣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揣摩著手中的書信,似乎在思考什麽。


    “這事情,就當沒聽過。”


    良久之後,朱棣用八個字作為結束,眾人聞言也紛紛起身作揖,隨後離開了承運殿。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姚廣孝並未離開,而朱棣也一直沒有起身的跡象。


    過了會,朱棣這才抬頭看向姚廣孝:“俺那哥哥,估計也知道這消息了吧?”


    “知道。”姚廣孝輕輕點頭:“五日前,晉王殿下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寫信給了晉世子。”


    “雖說信中內容沒有獲知,但想來應該是教晉世子如何在病床前盡孝心。”


    “他還真是放不下啊……”朱棣聽後感歎一句,隨後將手中信紙丟到麵前的火盆中,燃燒殆盡。


    親眼看著信紙消失,朱棣才抬頭繼續看向姚廣孝:“老和尚,這事情俺可不想摻和,俺就守好俺的北邊就行。”


    “不出意外,俺爹應該會給俺來信,讓俺開春後帶兵去巡視斡難河一帶。”


    “雖然俺覺得北邊的元人不敢東遷,但以防萬一,俺還是準備讓人去牽製哈剌兀……”


    說到這裏,朱棣腦中突然出現了朱高煦的身影,下意識綻放笑容:“就讓老二去。”


    “兵事,貧僧便不建言了,殿下做主便好。”姚廣孝沒有插嘴兵事,而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提醒起了朱棣:


    “不過貧僧還是要提醒您,若是南邊真的有了大變動,您與晉王和周王,便是首當其衝,需早做準備……”


    姚廣孝提醒著朱棣,朱棣聞言也略微皺眉,但皺眉過後他卻迴道:“不就是護衛的事情嗎?”


    “俺看過史書,曆代開國之君的繼任,但凡上位,都是要削兵權的。”


    “俺手上的三護衛,若是朝廷要削,盡管削去便是了,但凡朝廷用得上俺,俺一樣可以帶兵打仗。”


    朱棣邊說邊站起身來:“行了老和尚,迴你院去吧,今日府上不管飯。”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了,生怕姚廣孝又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姚廣孝盤算佛珠的手停下,緩緩將目光抬起。


    “若是真如此,那便好了……”


    歎息過後,他起身朝著殿外走去,雖然已經六十有二,可他腳步在跨出殿門的時候突然停在了半空中,頓了半個唿吸後才落下。


    “吉林城……”


    他呢喃著吉林城,雖然隻是靈光一閃,但他想起了朱棣在北巡迴來後與他說的那些關於吉林城的話。


    他總覺得,那位二殿下並非表麵那麽簡單,興許在準備著一些事情。


    不過這種念頭,也隻是在姚廣孝腦中一閃而過,很快他便沒有繼續糾結,而是向著王府外走去。


    在他離開燕王府的同時,遠在千餘裏外的吉林城外,朱高煦卻在高興的看著眼前的事物。


    “這軍馬場,與我心中所想無二!”


    吉林城外,當朱高煦說出這句話,擺在他麵前的,是一座建立在鬆花江東南部的一處河灣馬場。


    如果朱高煦沒有記錯,這裏應該是後世吉林市的豐滿區,而眼下卻是渤海軍的南灣馬場。


    這塊河灣的麵積,並不如後世的大,但即便如此,卻依舊有東西五裏,南北四裏的麵積,足夠放牧上萬匹軍馬。


    如今的它被木柵欄圍了起來,內部設有大小馬舍二百處,每處有馬廄五十間。


    這些馬舍,是吉林城百姓在正旦節後冒著寒霜修建的,原因則是因為原來的馬舍太過擁擠,致使細菌滋生,許多馬匹都因此患病。


    無奈之下,吉林城百姓隻能點著大篝火,每日在正午較為暖和的時候修建這處馬場。


    朱高煦挑了一處馬場走進去,裏麵左右各有二十五間馬廄,整體由實木板打造,看上去十分結實,也能遮擋風雪。


    盡管裏麵空空如也,但朱高煦可以想到日後這裏麵住滿軍馬時的場景。


    跟著朱高煦走進馬舍的亦失哈也趁機介紹道:“殿下,如今軍中挑出了三千七百三十六匹三歲以上軍馬放入了馬場,此外還有其它五百七十二匹軍馬駒,二百匹種馬和四千匹母馬也在馬場內。”


    “按照去年的情況來算,這處馬場隻要維持當下的數量,那每年都能產下三千匹馬,起碼能選出不少於五百匹軍馬駒。”


    “好!”聽到亦失哈的介紹,朱高煦很是高興。


    他拍了拍胯下的赤驩,迴頭詢問道:“赤驩的兒子也在吧?”


    “迴殿下,都在!”亦失哈笑著迴應,朱高煦見狀也騎著馬走出馬舍,帶著亦失哈與張純前往其餘有馬匹居住的馬舍。


    在這些馬舍中,基本都按照規矩鋪設了防止馬匹打滑的草料,馬槽之中也放著一定數量的豆料和草料、水等食物。


    瞧著他們,朱高煦心中很是高興,同時也對亦失哈詢問道:


    “按照你先前說的,這馬舍豈不是再過一兩年就滿了?”


    “殿下放心……”亦失哈接上話茬,解釋道:“這南灣有通往北灣的道路,開春之後衙門就會在北灣的東南邊也修建一處牧場,屆時就可以將母馬與中灣的牛羊遷往北灣牧場了。”


    “北灣那邊寬大,雖然多草叢與沼澤,但開辟起來也很快。”


    亦失哈口中的北灣、中灣和南灣,分別指的是吉林被鬆花江衝出的三個河灣,其中吉林城所處的中灣適合耕種,最為平整。


    北灣麵積最大,但沼澤與灌木叢占比最大,想要開墾得花費很大力氣。


    南灣麵積最小,但水草豐茂,很適合用來建設馬場。


    正因吉林三灣有著這樣那樣的優點,它才會在曆史上被老朱和朱棣選為經略關外的要地。


    不過饒是他們兩人在曆史上經營了吉林灣五十多年,可取得的成果卻也不如朱高煦經營的這兩年。


    騎馬在積雪的草場上行走,朱高煦眺望著關外之地的白山黑水,以及鬆花江對岸那屹立不倒的吉林城。


    這裏,將是他朱高煦取得成就的第一步,同時也是大明實控東北的第一步。


    “走吧,可以迴城裏了。”


    看完了馬場,自覺滿意的朱高煦開始帶著亦失哈他們向著渡口走去。


    正月的鬆花江還積著三尺厚的冰層,眾人下馬,小心翼翼的往西岸的中灣走去。


    約兩刻鍾的時辰,他們一行人返迴了西岸的中灣,並在不久後返迴了吉林城內。


    一整個冬季過去,吉林城內興修起了不少建築。


    雖說冬季的吉林難以動工,可城中六萬餘人也不可能整日什麽都不幹。


    挽馬隊來拉運三場的鐵料、煤炭和石灰石,健婦們在研磨製作水泥,編織甲片。


    至於工匠們,他們也在鍛鐵刨木,還有的搭起架子,以便開春之後能立馬動工。


    正因如此,進入吉林城後,許多木架子隨處可見,街道上也行走著許多清理道路積雪,點燃篝火的人。


    朱高煦他們迴到了王府,而王府的前院已經不是廢墟,整片場地都被清理幹淨,占地二十六畝的前院搭滿了木架子,備好了石料和河沙、水泥灰、磚塊等材料。


    一個冬季過去,吉林城多出了許多工場,同時也生出了許多手工業。


    諸如磚窯、瓷窯、陶窯、染坊、磨坊、油坊、機坊、紙坊、醬坊、彈棉花坊、糖坊、木作、銅作、漆作、鐵作等大小手工作坊如雨後春筍般冒頭。


    曾經的這些行業隻有朱高煦帶來的那些工匠,可伴隨著數萬女真人的歸化,這些工匠開始招收學徒,為此朱高煦又單獨開辦了一個魯班院,專門教導城內的女真孩童們學習漢話,學習手藝。


    如今,城內近一萬七千孩童裏,有九千六百名七歲以上孩童,而他們盡數入了書院和魯班院。


    他們學習官話,書寫漢字已經過去了大半年,許多孩童都可以用官話來進行基礎的溝通,連帶著他們的父母也在日常中學會了幾句日常的官話。


    不僅是他們在學習,朱高煦本人也在學習。


    他從俘虜的蒙古俘虜那裏學習了蒙古話,又與亦失哈學了海西、東海女真話。


    憑借那高超的記憶力,他隻要能騰出時間,基本上都能在三個月左右的時間裏基本掌握一門語言。


    前年的冬季他沒有時間,因為要編撰一些教材,而這些教材已經大多編撰好了,所以他也有了足夠的時間。


    因此在去年的冬季,他便學習掌握了海西與兀良哈等地的語言,眼下他則是在學習東海女真人的語言。


    他的學習速度之快,讓亦失哈和張純都瞠目結舌。


    在張純還在學習日常用語的時候,朱高煦已經能熟練和海西女真人對話了。


    正如眼下,王府工地上許多不懂官話的海西女真人在和朱高煦打招唿時,朱高煦也能用極為地道的海西女真語迴答。


    這樣的對話,極大加強了海西女真人對吉林城的歸屬感。


    “殿下您這學習的速度也太快了……”


    走進王府的存心殿,由於沒有議事的地方,郭琰將這地方讓給了朱高煦他們,自己則是帶著兩名婢女住進了耳房。


    這樣的情況已經維持了一個冬季,所以張純他們也熟練的在朱高煦坐下後,先後入座。


    瞧著他們二人坐下,朱高煦也輕笑迴答道:“我時間不夠,若是不能在冬季學好,等待開春就沒時間學了。”


    說到這裏,朱高煦也看向亦失哈,詢問其道:“府庫之中的糧食還夠吃嗎?”


    “夠!”亦失哈不假思索的迴答道:“府庫之中的糧食,還夠吃到五月,屆時隻要我們派出足夠多的挽馬,遼東都司那邊的糧食可以在一個月內運迴吉林城。”


    “之後要做的,就是維持挽馬駝運的路子,等著駝運楊善人的糧食就足夠了。”


    運糧是吉林城的一件難事,但好在眼下的吉林城的挽馬足夠多。


    在接納了許多女真中小部落後,吉林城的挽馬已經在入冬前突破了一萬匹。


    一萬匹挽馬,若是走驛道,用馬車可以每個月運迴八九萬石糧食。


    遼東都司在三萬衛準備的王府歲俸和衛所軍餉,也就是挽馬車隊走三個月的事情罷了。


    真正有難度的,還是朱高煦讓楊彬準備買糧的那二十五萬貫錢。


    以之前楊彬所說的糧價來看,二十五萬貫錢,起碼能買到七十五萬石糧食。


    楊彬要花費兩年的時間來一邊散貨,一邊購糧,所以每個月運來遼東的糧食也不會太多,基本也就是三五萬石之類的。


    駝運他的糧食,隻需要保持三千匹挽馬左右的挽馬隊就足夠。


    雖說組織挽馬駝運會耽擱開荒,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開春之後,我會如去年說的一樣,從吉林城和雞西堡帶走一千五百人,另外肇州城調一千人,安東城調五百人。”


    朱高煦說著自己開春後的計劃,並繼續說道:“如此,領兵三千與水師順江而下,前去進攻阿台外蘭。”


    “若是他撤退,我屆時會留兵五百駐守忽喇溫城,隨後帶兩千五百兵馬趕赴肇州城。”


    說到這裏,朱高煦看向二人,果然看到二人臉上露出疑惑。


    去年的朱高煦可沒說打完阿台外蘭去肇州城,如今突然說這件事,莫不是……


    “哈剌兀前來襲擾我,我若是不襲擾迴去,豈不是對不起戰死的弟兄!”


    朱高煦說出了他的想法,那就是學習哈剌兀,對兀良哈諸部打草穀。


    “這……”聽到朱高煦的話,張純遲疑作揖:“殿下,您這次準備帶多少兵馬去攻打哈剌兀?”


    “留五百人守肇州城,調四千人去打兀良哈打草穀。”朱高煦說出自己的意圖,並進一步說出配置。


    “我出兵打阿台外蘭後,亦失哈你在運遼東都司糧餉抵達吉林城後,分出四千匹挽馬、兩千匹軍馬調給肇州城。”


    “此外,再準備八百石軍糧,四千兩鹽晶和四千張醋布,四千斤幹蔬果、三千五百石豆料和十艘二百料船隻。”


    朱高煦交代著一切,其中八百石軍糧代表了他這次要出征兀良哈草原多少時日。


    八百石糧食和八百石軍糧不同,製作一石軍糧,基本需要五石大米,其中辦法也不過就是蒸熟、曬幹、再蒸熟、再曬幹。


    如此縮小體積和減輕重量的原始軍糧,基本能做到二鬥就能滿足一名戰兵五十日的需求。


    八百石軍糧,三千五百石豆料,這樣的配給足夠四千馬步騎兵出塞,而朱高煦要十艘二百料船隻,也是用來方便運送豆料的。


    軍馬每日要吃豆料三斤,挽馬一斤,算下來五十日最少需要三千四百石,因此朱高煦多備了一百石。


    豆料不比軍糧和鹽晶、醋布、蔬果幹。


    這些東西人均下來,每個兵卒也就多出三十來斤的負重,放在挽馬背上對兵卒和挽馬都沒有什麽體能上的消耗,但是豆料不同。


    三千五百石豆料,均算下來那就是每匹挽馬要多出一百三十幾斤的負重。


    這點負重加上甲胄、軍糧,那再想乘騎挽馬就基本別想了。


    因此,朱高煦需要十艘二百料的船隻,用它們來運送豆料。


    用二百料船隻運豆料,起碼能走九百裏嫩江水路,屆時從嫩江上遊渡江打兀良哈草穀,從嫩江西跑到哈剌溫山脈東部,便隻有二三百裏。


    在這樣狹長的地方打草穀,但凡打到幾個部落,朱高煦就能滿載而歸,根本不用與哈剌兀正麵交手。


    這次和哈剌兀打,朱高煦就沒有守城的擔憂了,完全可以發揮遊擊作戰的十六字訣,掠奪兀良哈諸部的牲畜來發展壯大自己。


    不過想要徹底發揮十六字訣的真諦,還得要在機動性上超過兀良哈部才行,而這也是朱高煦要那十艘二百料船的原因。


    牛羊馬駒他可以用船送往東岸,亦或者順著嫩江直下肇州城,而成年馬匹則是留下提高軍隊的機動性。


    隻要機動性夠高,朱高煦就可以把哈剌兀耍的團團轉。


    他有這份自信,但並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因為他已經獲得了兀良哈草原的情報。


    這些情報,正是從投降的兀良哈諸部降兵身上獲取的。


    “殿下……”


    朱高煦還在想著怎麽發揮‘我軍遊擊精神’的時候,亦失哈卻擔心開口道:


    “先打阿台外蘭,又出漠東五十日,這是否太趕了……”


    亦失哈的話說出口,便是連張純都忍不住點頭附和。


    確實,從沙盤和地圖來看,走吉林城打忽喇溫城,水路幾近二千裏。


    若是再從忽喇溫城返迴肇州城,又是水路一千二百裏,而從肇州城前往漠東,起碼又是一千三四百裏。


    這一來一去,也就代表朱高煦在今年開春後,起碼要東征西討四千餘裏。


    即便走水路,全軍皆為馬步兵,四千餘裏光趕路也得兩個月,算上塘騎出偵、搜敵的時間,沒有三個月是絕對不夠的。


    這還是在阿台外蘭不做抵抗的情況下所得出的日子,若是阿台外蘭負隅抵抗,那這個日子還得被往後拖。


    雖說屆時很可能還沒入冬,可朱高煦離開吉林城這麽幾個月,饒是亦失哈這樣在宮中摸爬滾打的人,也不由覺得有些心慌。


    倒是對此,朱高煦卻爽朗道:“就是趕,才能打哈剌兀一個出其不意。”


    他笑聲爽朗,可實際上他為什麽這麽做,以及他心頭有多少壓力,隻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如今已經是洪武三十年正月二十了,距離老朱離開也隻有一年半不到了。


    他和哈剌兀已經結仇,吉林之戰他手刃哈剌兀麾下三分之一的甲兵,而這樣的大仇,哈剌兀必然難以忘懷。


    重創打擊他,讓他在靖難之役初期老老實實的呆著,這就是朱高煦想要的。


    不然放任他不管,讓他和靖難之役一樣帶兵南下,到時候遭殃的就是自己。


    曆史上哈剌兀打的是大寧和遼東,牽製的也是大寧和遼東。


    可現在,吉林城比大寧和遼東距離他更近,並且比大寧更富裕。


    但凡有機會,朱高煦不相信他會放著吉林城這海東繁城不動手。


    正因如此,不管遭遇什麽問題,這一仗朱高煦都得打。


    “這次,新仇舊恨一起算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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