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詭異的安靜了下來。血泊裏的秦風一動不動,場中站著的紫袍身影顫顫巍巍。倒下的那個人雖然輸了,但他並未曾被打倒。站立著的那個人雖然贏了,卻沒有一個人為他喝彩。


    秦風的身體如破敗的枯木一般一動不動,紫袍老者的臉色異樣的興奮而猙獰。


    隱晦的金色光芒在秦風的傷口上閃過,秦風的身體在不為人注意的緩緩恢複起來。盡管,他的氣息依然微弱,以至於沒有人認為秦風還頑強地活著。


    光頭大漢的身體動了動,掙紮著想要朝秦風這裏爬過來,反而卻將自己本來就十分嚴重的傷口給崩裂出血。他的喉嚨發出了低沉的陣陣嘶吼,卻始終沒有人上前將他攙扶。他們的敵人,是一個異常強大的先天高手。


    黑衣人的雙眼濕潤了,她不知道這些陌生的山賊為何要幫她,但她看到了男人的血性和驕傲,看到了他們的勇敢和不屈。她好想撲上前去將那個少年擁入懷裏,可當她看到紫袍老者瘋狂的眼神時,她選擇了退卻。她很害怕,怕紫袍老者失去常性地殺害自己,也更怕自己的行為激起紫袍老者對那個年輕人的嫉恨。


    她漸漸地明白了,自己的師傅為何會孤獨終老。也漸漸地清楚,有一種人,天生不會被大家歡迎。天才總是受到大眾的欣賞和讚揚,而妖孽,卻隻能引起別人的恐慌和嫉妒。


    紫袍老者披散著亂發狂笑著,他又一次成功地將天才扼殺了,他很興奮,但他的心卻十分沉痛。早已經忘了自己的不世傲骨,早已經丟失了自己的自信與尊嚴,現在的他,除了向一些弱者耀武揚威外,他似乎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麵孔了。


    清風揚起,百花飛落,一雙不染煙塵的秀足點落。綠紗遮麵,綠裳一襲,場中突然降臨的身影翩若驚鴻。


    綠紗下薄薄的紅唇輕啟,如空穀天籟的絕響:“百花宗音茹見過樊老,音韻師妹對樊老多有冒犯,望請海涵。”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場中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她雖然來得突然,卻沒有一人覺得有何突兀之處。她的聲音不帶一絲魅惑,卻讓每一個人都不由得生出對黑衣人的包容和憐愛。


    紫袍老者的笑聲止住,呆呆地看著綠裳女子,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迴憶,拂過一抹溫柔。


    一縷幽香傳來,將紫袍老者拉迴了現實裏,幽幽的歎了口氣,紫袍老者的臉容瞬間衰老了許多。


    “夢如她已經走了麽?為何我們這幾個老不死偏偏卻還在世上苟延殘喘?你們走吧,是我們對不起她。”


    這一句話似乎把紫袍老者渾身的精力耗盡了,佝僂著身影,紫袍老者頹廢地轉身而去了。他的腳步有些淩亂,像喝多了的醉漢,踉蹌著走向了黑暗裏。夜風輕輕地吹著,帶走了紫袍老者最後的一縷思念,帶走了他最後的眷戀。


    “師姐,你為何也出來了?”


    “禍亂將起,天下難安。百花又能逃避到何時?又能躲藏到何方?走吧,多寶閣這一次罹難,隻是災難的開始,後麵的劫難將會接踵而來。將他帶上吧,他的兩個親人也一起帶走吧。”


    夜風吹過,花瓣餘香,綠裳女子早已不見。


    “音茹師姐她難道又要走上師傅的不歸路嗎?”


    黑衣人喃喃自語,美麗的眼眸滑落下幾滴晶瑩。師傅早已鬱鬱辭世,難道這賊老天,還要再折磨一次她最親的師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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