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動與蔣五六的擂台賽還是如期舉行了。


    這是一座幽深的山穀,怒崖崢嶸裸露,山風獵獵。外圍隻有一百多位恰好沒出去的修者跑來觀看這場比賽,人雖不多,卻也是人頭攢動,人群中氣氛顯的極為熱切。


    都修煉到這樣極高的層次了,臉麵非常重要,如果沒有可讓自己出離憤怒的事情發生,那麽他們輕易是不會開啟戰端的,必竟當眾輸掉要比他們在與魔族的戰鬥中受傷還要難堪。


    因此周動二人的這場比賽也算是一場盛會了,沒有去野外的修者們幾乎全都聞風而至。


    正戲還未開始,而山穀中竊竊的議論聲早就鼎沸了起來。


    歐冶妍看著從山穀的兩側緩純走入的周動與蔣五六二人,在這一刹那她的心就提了起來周動雖然一直在安慰她,可是蔣五六的兇狠恐怖她是親眼所見,在蔣五六秒殺魔族的時候,歐冶妍當時極為清醒的認識到,就憑當時那一鑽,如果對麵是冷橋的話,也同樣會被一鑽給秒掉的。


    “冷橋都不行,周動又有什麽辦法可以自保呢?”


    歐冶妍承認,這一刻自己的心都亂了。


    山穀〖中〗央,一座長寬均過數十丈的半人高青石平台,此刻在平台下,天機閣那個玄衣修者迎風而立,臉露淡淡的笑容看著從兩側緩步向他走來的周動蔣五六二人。


    一見到周動,這位玄衣修者又想到半年前周動的小手段,當時將蔣五六氣的大為光火的模樣,這位裁判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笑意來周動微笑著,而那個蔣五六卻是一付用兒朗當、毫無在乎的模樣,布衫肥大下垂,搖搖晃晃地就走了過來。


    玄衣修者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運足了氣的兩人笑著朗聲說道:“蔣五六、周動,你們二人比賽的協議在半年早就簽署過了,因此今天我也無需再問你們的意願,你們隻有履行協議而以。好,廢話不多說了,請兩位上台吧,這次我們玄機閣實力最強的沈靈師兄將親自為你們擔當裁判。”


    這名玄衣修者微笑著向台上一指,眾人向台上看去,見不知何時,一位玄衣素服,將臉色顯得頗為蒼白的修者在擂台邊上昂然而立,足下仿佛與整片大地深深融入到了一起,身形氣勢幾乎不可撼動。


    “好強!”


    周動將眼睛緊緊地眯了起來,他就待邁步向台上躍去。


    而正在這時,旁邊的蔣五六突然大手一揮高聲吼道:“慢。”


    所有人都心生驚愕地轉過頭向他看去,就見蔣五六這一刻臉土肌肉抽動著,笑的很是陰狠的樣子,對著那個玄衣修者說道:“這位上仙,我想,在比賽之前是否要讓我們兩人將自己那一萬黑角幣全都壓在您這裏呢?否則萬一比賽結束後,有人輸了卻拿不出錢來那對方豈不是很冤枉?”


    蔣五六陰沉沉地衝周動笑著。


    聽到蔣五六的這個提議,後邊的歐冶妍心中就是一凜,蔣五六如此囂張篤定,讓歐冶妍的心再次狠狠地提了起來。


    散仙坊內,長眉玄朗與那位紫衫老者、散仙坊坊主坐看眼前靈陣,將這一切如親臨一般看的清清楚楚。


    那位老者聽蔣五六說完這番話皺了皺眉,淡淡地說道:“這個蔣五六,對於這場比賽挺有信心啊。”


    “師尊……”


    長眉玄朗在旁邊接話道:“這有何奇,如果我是蔣五六我也會如此篤定的。那個周動就是再有手段,可是麵對著度劫後期的實力他還能折騰到哪裏去?”


    聽到這,那位老者臉上突然露出神秘的笑意來,他淡淡地問道:“玄朗,你不看好周動這次比賽嗎?”


    玄朗一怔,然後恭身迴答道:“師尊,我不是不看好,而是我認為這根本就沒有什麽懸念嗎……”


    “嗬啊……”


    那個紫衫老者笑了:“那咱們繼續看下去吧。


    擂台下的那個玄衣修者聽蔣五六的這個提議之後笑了。


    他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不必。不要怕輸了的一方會賴賬,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散仙坊的監督下賴賬的。如果輸了的一方真的沒錢付不起賭資,那麽我們散仙坊會為他墊付,但是,那人的下場將會極慘!”


    玄衣修者的話讓周動與蔣五六同時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惹誰也別惹散仙坊啊,太狠了!”


    二人心中同時轉過這個念頭。


    周動淡淡地看著蔣五六戲謔地問道:“還有廢話了嗎?”


    蔣五六搖晃著腦袋說道:“沒有了,你可以滾上去受死了。”


    周動微笑著淡淡地聳了聳肩,一會就要開打了,他也實在沒有什麽心情在這裏和蔣五六鬥嘴費那個口舌。


    周動轉過身去,邁開大步走到台下。


    看到這裏,知道正戲就要開始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肅靜了下來,一時間山穀中除了山風之聲便再無其它雜音,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周動身上。


    雙腿一剛一彈,如一隻矯捷的獵豹一般,周動渾身肌肉內充滿了暴炸般的力量,“咻”地一聲就極速跳起,直向擂台上那個裁判身邊躍了過去。


    “好!”


    台下叫好聲剛剛響起還未落下之即,異變突生。


    周動的身體尚在半空之中,眾人就見到冷然站在擂台之上的那個玄機閣裁判沈靈突然疾速伸出手去,單手成爪疾向周動當胸掏來。


    天機閣實力最強的修者,這一爪簡直如天道一般無跡可循,仿佛從虛空中隱現,在電光火石之間,五隻閃爍著凜冽金屬光澤的指爪就已經遞到了周動的肌膚之上。


    身在半空的周動就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都“唿”地一聲炸開了,一股驚悚感順著尾椎骨疾竄向大腦,大腦上的頭皮都一陣一陣地發麻。


    這一式攻擊簡直太突然了,周動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一轉眼之間,那股帶著死亡味道的凜冽殺氣就直傳進了他的心裏。


    如果被這一爪抓實,那麽周動完全相信,就是庚金恐怕都能被鑽出五個指洞來,自己的身體更將是如穿透豆腐一般,被一爪抓到腸穿肚爛,死到慘不忍睹。


    台下一個女人的聲音“啊”地一聲驚唿。


    周動已經顧不得去分辮是誰在喊了,百戰餘生應對危險幾乎成為了一種本能。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周動胸部肌肉猛地向後縮迴一寸有餘,上身向後疾甩,雙腳在空中一踢,身體強行一扭,從一道玄妙不可方物的角落猛地旋出。


    指爪從他鼻端帶著一股惡風直掠了過去。


    周動的這一次閃避將他精深的陣道與身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以險之又險,幾乎不可能之勢將那一爪讓過,在台上沈靈一愣神中,周動的身形就幾如鬼魅一般不知如何旋到了他的身後。


    這一擊太兇險了,周動猶自覺得胸中氣血翻騰,一顆心“砰砰”地跳的厲害,他雙眼狠狠地眯在一起,一股殺機悄然從心底生發。


    玄機閣實力最強的修者,其強悍之處讓他始料不及,不過,一會若是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說法,周動不在乎一怒之下殺機流露。


    不過在周動不知道之處,散仙坊內,那位紫衫老者卻刹那間就是兩眼晶亮,情不自禁地拈須微笑。


    “好、好,原來周動的底牌在這裏。


    方才那道身法簡直太精妙了,如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循,讓人看了心曠神怡啊。我就說嗎,這個周動如此有恃無恐必會有他的底牌,原來他的真正底牌在於他的身法啊。


    不錯、真的很不錯。”


    老者心中大慰,頻頻地點頭。


    周動從無盡陣道中演化出來的身法,每一次走位都極盡的匪夷所思,看似簡簡單單的一步,其實蘊含著無計其數的靈陣變化,玄妙到讓人目眩神迷。


    周動的身法能得到一位散仙如此推寵,他也足以自傲了。


    紫衫老者旁邊的玄朗愕然了半晌,突然再次搖著頭說道:“師尊,我卻感覺,看到周動的真正底牌之後卻感覺心中更失望了呢,感覺這場比賽更是毫無懸念了。


    度劫後期已經可以隱隱懂得掌控之道了。在度劫後期的招術下,周動光憑身法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如果周動技止此爾,那麽蔣五六其實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他贏下周動也隻是時間問題而以。”


    玄朗的分析也極有道理,那個老者心頭一黯。


    其實玄朗的分析老者心中早就明白,隻是他對申請真炎法則任務這件事心中太迫切,期望太強烈而以。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二人再次目不轉睛地向眼前水紋鏡麵般的靈陣上看去。


    周動站在台上一角正自驚疑不定,底下那個為他們簽署協議的玄衣修者朗笑著躍上台來,衝周動解釋道:“周動,不要緊張,方才沈靈師兄隻是在試驗你二人的實力而以,一會好根據你們的實力強度為擂台開啟相應的防禦禁製。


    好,這迴輪到蔣五六上台了。”


    “試探?媽的!”


    聽到這周動都鬱悶了,在心中狠狠地罵了一句。


    剛才那一爪實在是太兇險了,周動都有多久沒有遇到過如此兇險的事情了,方才周動承認,他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而這時人家卻說隻是對他試探而以。


    周動長出了一口氣,將心底的殺機緩緩地收斂了起來。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台下的蔣五六看去。


    蔣五六此刻聽了玄衣修者的話之後,仍然麵無表情,他在原地沉吟了一下,突然邁步就向前走去,來到擂台之下,也不見做勢,飛身就向那個玄機閣的最強者沈靈身前躍去。


    經過提醒,蔣五六顯然心中有底,不像周動方才那麽慌亂。


    而正在他的身形剛剛躍起之際,天地間卻突然劃過一道利閃,一道炫目的白芒“呲”地一聲如隱於虛空中一般,在蔣五六胸前疾刺而下。


    這一劍可比方才那一爪淩厲多了。


    這一劍極為簡單凝練,早就在天道的演化過程中洗盡所有鉛華,迴歸最質樸的殺氣,在這一劍之下,蔣五六一下子就感覺一股避無可避之勢撲麵而來。


    劍芒上的那道鋒銳之感未及近前便已透體而入,令他〖體〗內真元都有一股刺痛之意。


    蔣五六雖然提前知道有了準備,但是麵對他的試探其難度卻沒有絲毫的降低。


    一下子所有人的心同時提了起來,不知蔣五六又會如何應對。


    而就在這時,身在半空的蔣五六身上氣息突然節節暴漲,手中那柄毒龍鑽宛若活過來了一般在天空中遊動,刹那間天空之中就響起一道蒼涼的龍吟。


    “啊?”


    “怎麽迴事……”


    “在散仙域內能將兵器使出龍吟來,那是,什麽實力……”


    底下的觀念都愣住了。


    蔣五六的毒龍鑽上利芒犀利到極致,他甩開膀子,腰胯一扭,以一個詭異刁鑽的方位直刺了出去,一股如前仆後繼的海潮一般的勁力無以止歇地洶湧而出。


    “當”地令山穀齊鳴的一聲劇震,利劍與毒龍鑽就相擊在了一處。


    “啊“地一聲驚唿,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體,散仙坊內的那個玄朗情急之下甚至“唿”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這時眾人就看到,在蔣五六那一鑽之下,促不及防的沈靈被那道一連九重暗勁直震到長劍斷裂,胸腔受震不過“……咚咚”地一連退出三大步。


    蔣五六趁勢直欺而上,一步就穩穩地站在台邊。


    看著如此強勢上台的蔣五六,沈靈臉色顯得更為蒼白,滿眼不可置信的神色,底下的觀眾也集體失神了。


    蔣五六突然間酣暢淋漓地暴發出如此強勁的實力讓所有人都露出驚駭的表情。


    調息了好半晌,沈靈方才緊緊眯起了眼神,沙啞著嗓子喊到:“度劫後期?好,開啟度劫後期的禁製防禦!”


    而沈靈的這一嗓子卻一下子就將台下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方才意識到蔣五六的強悍所在。


    此刻散仙坊內的玄朗怔然了片刻突然就極為激動起來。


    “師尊,這個蔣五六的天賦很是罕見啊。


    我觀方才他那一鑽玄奧非常,威力強到不可思議,把沈靈都給一鑽逼退,這套武學可極為難煉啊。而據我所知,蔣五六是在半年之內就將其煉成了,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玄朗激動的眼神中都泛起雀躍的光芒。


    蔣五六這等武學天賦,就連那位老者都情不自禁地頻頻點頭。


    玄朗此刻仍然極為激動,他〖興〗奮的臉孔都有些脹紅了:“師尊,這個蔣五六的天賦我感覺絕對算萬裏挑一了,這樣的人才咱們散仙域可不能放過啊,如果他願意的話,咱們將他招進散仙域的管理層吧,我情願當蔣五六的引薦人!”


    玄朗用力地拍著胸脯。


    散仙域中除了散仙,還有不少像玄朗這樣的具體負責一些事情的修者,而這些修者都是萬中選一挑選出來,可以永久留在散仙域中的。


    這份殊榮極不容易,今天見蔣五六大才,玄朗動了招納之意。


    玄朗說完這番話,偷眼觀看著那老者的臉色。


    “唉”


    老者長歎一聲。


    都多少年了,他們幾位散仙都設下真炎法則這個任務多少年了,卻始終沒有能找到一個好苗子將其傳承下去,到後來竟然連嚐試一下的人都幾乎沒有了。


    無數年來,終於有一個人敢於進行嚐試,這讓這位老者心中寄子了無盡的熱望。


    “然而,那個周動就走到這裏了嗎?”


    老者心中極為失落,淡淡地點著頭說道:“你看著辦吧,這件事你自己負責吧。”


    聽師尊吐口了,玄朗心中一時萬分〖興〗奮起來,他甚至都想像到了蔣五六聽到這個消息後一臉震驚狂喜的表情。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派係,玄朗也是想通過自己出麵招攬,為自己身邊多聚集一些力量。


    想到這裏玄朗手心中都捏出了汗,他熱切地暗暗琢磨著,一會要如何和蔣五六說,又要如何恩威並施讓這個新加入者死心踏地地成為自己一派的人。


    玄朗感覺,自己對下邊的比賽都沒有了什麽興趣。


    山風之中,透明的防禦禁製如水紋一般彌漫而上,呈孤形將整座擂台包圍了起來。


    玄衣素服的沈靈站在擂台中間,冷冷地轉頭望向兩側的周動與蔣五六二人一眼,淡淡地問道:“你們準備好了嗎?”


    沈靈的聲音還有些沙沙地嘶啞,顯然方才蔣五六那突然暴發的一式讓他受損不小。


    蔣五六臉上一付冷冷的神色,高聲喊道:“早就準備好了,你就宣布開打吧。”


    “我也準備好了。”


    對麵周動也淡淡地點了點頭。


    “好,我宣布,比賽開始。”


    沈靈高喊一聲,然後自己的身形向後一錯,如行雲流水一般暴退了出去。


    終於要開始了,刹那間所有觀戰的人都齊齊摒住唿吸。


    台下那個紅頭發的杜百……”極為〖興〗奮地手舞足中蹈,而遠處的歐冶妍在見到蔣五六一鑽之下,竟然將裁判都刺到受了輕傷,她的心早就已經沉入穀底了。


    歐冶妍額頭上的冷汗密布,感覺這一刻緊張的氣都喘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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