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不同,看起來一副溫文爾雅、讓人好相與的樣子,但心裏指不定憋著什麽壞。


    木言想到了一個詞,笑麵虎。


    她打著見招拆招的道理,從容的坐在椅子上。


    見她乖乖的坐下,巡查史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多謝郡守昨夜的救命之恩,若是沒有你,我與錢二想必都會命喪於此。”


    站在身後的錢二也朝她點點頭表示感謝。


    木言淡然的開口,“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巡查史詫異,剛才這人麵對郡守時,還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有一絲波動,為何現在卻什麽都感知不到,就像個無欲無求的人。


    “隻不過我沒想到救我的會是隴城縣令,聽聞隴城縣令是個目不識丁的莽夫,見到你時才知道與傳言不符。”


    她在試探自己,木言想到的就是這一點,隻不過這個人為什麽要試探自己?


    “既是道聽途說,自然與傳言不符。”


    一股血腥味飄進木言的鼻腔,她瞟了一眼巡查史的腹部。


    昨夜這人已經身受重傷,沒想到還能拖著一身傷撐到現在,這樣的毅力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這一次她好奇起了這人的身份。


    巡查史一陣失笑,“郡守說得正是如此。”


    看來今夜是試探不出什麽了,她也歇了那份心思。


    見她腹部的傷口已經溢出鮮血,木言提議,“夜色已深,想必大人已然疲憊不堪,廂房已經備好,大人可否移步歇息,後續的事情我親自監管,明日一早匯報給大人。”


    身上的傷口已經裂開,巡查史也不在強撐,“多謝郡守,今夜就辛苦你了。”


    前任郡守入獄,招待巡查史的任務自然也到了她身上。


    房間是之前就已經打掃好的,也不用她多費功夫,隻不過要查出前任郡守的贓物倒是要花費一些事情。


    看見地上的兩滴血跡,木言不著痕跡的用腳擦幹淨,她朝蘇吉山使了個眼色。


    蘇吉山立即心領神會倒在地上哎喲叫出聲。


    “大人,我肚子絞著疼,一定是今夜吃壞了肚子。”


    木言立即吩咐,“來人,巡查史房間隔壁,有一間打掃好的空房,將蘇吉山帶到那裏休息。”


    說著她又朝孟大安道:“你親自去請大夫去給蘇吉山診治。”


    孟大安瞬間理解其中之意,也不再遲疑連忙去請大夫。


    查出贓物還是得費一些時間,好在巡查史帶的人多,縣丞也將人帶到,這下人是足夠的。


    縣丞在路上聽說了木言成為郡守的過程,心中著實為她捏了一把汗。


    到達郡守府時看到木言完好的站在那裏,她才放下心來。


    “參見大人。”


    縣丞結結實實的跪在地上,這一跪把木言嚇了一跳,她不想折壽。


    “縣丞趕緊起來,何必多禮。”


    木言上前扶起縣丞,沒想她固執的跪在地上。


    “大人,感謝您為隴城除去一害,下官帶百姓感激您。”


    隴城之前混亂不堪,少不了這些蛀蟲從中作梗。


    三年前東隴郡王的到來,這些人倒是安分了許多,但那是戰事吃緊,郡王也根本沒有時間整治她們。


    這一耽擱就到了現在,好在蒼天有眼,隴城得了這麽一個好官,讓受害者沉冤得雪,讓一輩子被踩著脊梁骨的人,也挺直了腰杆。


    “為官者為百姓謀劃,是我們的責任。”


    木言再一次感覺到底層下百姓的淒涼,麵對位高權重者隻能忍氣吞聲,就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其實不管生在何處,這些事情都是層出不窮,隻是發聲的人少了,人們也就覺得那些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在身邊。


    她做不到與這個時代共情,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一切都變得更好。


    縣丞抹了一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讓大人見笑了。”


    “無妨,隻不過今夜得勞煩縣丞了。”


    聞言縣丞信誓旦旦的保證,“大人請放心,下官不會遺漏一丁點。”


    廂房。


    錢二小心翼翼的將巡查史身上的繃帶拿開,神色擔憂的看著上麵的血跡。


    “殿下,屬下這就去為您尋大夫來。”


    傷口上血跡斑斑隱隱有惡化的趨勢。


    “不可,暗處的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若是知道我身受重傷,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從出府城開始,一路上殺手接連不斷,昨夜那些殺手原本是要得手,好在她們命大被人救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想來那個人一定做夢都會笑出聲,可自己偏偏不如他的願。


    錢二憤怒道:“他們真是膽大包天,竟在路上就朝殿下下手。”


    景弘一臉諷刺,“東寧國二皇女死在路上,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我接下此任務時,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


    隻要她死了,大皇女的威脅就少了一個,大皇女那一黨派最樂意的就是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隻不過最令她心寒的還是高高在上的母皇,若是沒有她的默許,那些人不會這般猖狂。


    還真是她的好母皇。


    兩人正沉默間,隔壁傳來一聲又一聲淒慘的哀痛,兩人正奇怪時,兩間房間的隔牆被人一劍一劍的劈開。


    錢二臉色一沉,拿起刀立即戒備。


    景弘心中冷然一片,難道那些人已經知道了她身受重傷的消息。


    一盞茶的功夫,砸牆的人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錢二遲疑,“你是郡守身邊的屬下。”


    蘇吉山連忙扔下手中的劍笑意盈盈的開口。


    “大人莫慌,郡守見大人身體抱恙,叫小人請了個大夫前來,您放心,請的大夫絕對靠譜,而且明麵上大夫是來給我治病的。”


    她三言兩語打消了兩人的疑慮。


    景弘沉思片刻,“錢二,請大夫為我們診治。”


    她的傷口已經不能再拖下去,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她們。


    見兩人同意,蘇吉山尋了個位置坐下繼續喊叫,老老實實的扮演波病患的角色。


    “錢二,你也讓大夫看看。”


    錢二領命,她身上雖然沒有什麽致命的刀傷,但身上也是傷痕累累,不見一點好處。


    大夫也是個有眼色的,不該自己看的也不多看,最後將兩人包紮好開了藥之後,就等著人將自己帶出去。


    蘇吉山快速的領著大夫迴到自己屋子,叫門外的孟大安將大夫帶下去。


    景弘看著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喃喃自語,“倒是個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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