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冷哼,她很討厭趕夜路不是空穴來風。


    每次趕夜路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跟著自己。


    她發現這些個古人總喜歡在夜裏行動。


    還好這個時代沒有監控,不然準一抓一個現行。


    “確定五日後離開隴城?”


    阮靖長歎一口氣,“是啊,玉哥兒到來就注定了我要迴去,”突然她一臉諷刺,“那老狐狸終歸是不放心我呆在這裏太久。”


    木言雙眸微微一沉,“迴去之後你打算如何做?”


    阮靖此次迴去,定然會被多方勢力盯上,若是她敢漏一點破綻,敵人頃刻間就能要了她的命。


    阮靖卻是一臉輕鬆,絲毫不見任何緊張的神色。


    “本郡王能活到現在靠的可不是運氣,誰敢來我就殺誰。”


    “倒是你,白日裏你與郡守針鋒相對,她定會想方設法告知丞相,這一次你完完全全暴露在那些人眼中。”


    木言如何不知道,她今日的舉動就是一步險棋,若稍有差池死得比阮靖更慘。


    “棋子暴露在那些人的視野中,你不是更高興。”


    聽完這話阮靖一陣頭痛,要說一開始她將木言當做棋子不假。


    但現在她走的每一步路,都與自己謀劃的方向背道而馳。


    起初隻想木言坐上縣令之位,不定時的鬧個動靜就行。


    沒想到這人不惜重金打造聲望,更是演得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直接開罪丞相。


    她自己選擇了一條比棋子更艱難的路。


    阮靖沉下聲,“你這樣做是否值得。”


    她若是想平步青雲登上高位,那她大可保住自己性命,早晚有一天也能上府城,何必這麽大費周章冒險行事。


    木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人的一生如何不值得大膽一迴。


    “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阮靖眉頭緊皺,“若是為了娶阮瑜,你選第一條路不是更為保險,隻要你能扛過母父那關,她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


    木言深吸一口氣,冰冷的寒風瞬間進入她的肺腑,令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並不是為了阮瑜,隻是為了我自己。


    這世間哪個女郎沒有野心,沒有一展抱負的想法,既然做了,就不要說是為了誰而去做。


    小公子很好,我所做的一切也和他沒關係,他沒必要因為我做的事情背上莫須有的負罪感。”


    她所做的不是為了道德綁架一個無辜的人。


    就如同她買房不是因為和誰在一起買的,難道不與誰在一起她就不用買房一個道理。


    阮靖有些不解,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謬論,她到底不是一個喜歡深究的人。


    木言是個有主意的,她也左右不了她的想法。


    “你將淮安托付於我,我倒是無所謂,那阮瑜呢,縣令任期是三年,阮瑜可等不了三年。”


    想到自家弟弟阮靖還是有些心疼。


    此次迴去母父、阿爹定然會在女皇開口賜婚前將弟弟嫁出去。


    他們阮家沒有嫁入皇室的先例,以前沒有,現在更不會有。


    木言捏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年之內我必上府城。”


    一年內一個小小縣令上府城,那可謂是天方夜譚,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看著木言堅決的態度,阮靖歎了一口氣,也罷,誰讓自己此生就隻有這麽一個朋友。


    “君子一諾,我幫你守一年時間。”


    阮靖在府城本來就寸步難行,能守住一年已經是極限。


    “多謝。”


    木言鄭重道謝。


    經過這麽多事情,木言才真正接納了這個朋友,說她涼薄也好,不近人情也罷,隻有自己才能理解其中深意。


    阮靖也察覺到木言態度轉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至今才發現原來世上還有比她更難進身的人。


    言女郎平日裏雖說總是一副鎮定自若、從不與人發脾氣,待人謙遜有禮、恰到好處,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才更難相處。


    也不知道自家蠢弟弟是怎麽進了她的心的。


    阮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兩壺酒,扔了一壺給木言。


    “來,今夜不醉不歸。”


    說完便瀟灑的大口大口的喝下烈酒,寒冷的冬季與烈酒當真是絕配。


    木言嘴角忍不住抽搐,看著這一壺酒她都替自己的胃擔憂了。


    她忍不住想,這個時代的人嗜酒,難道他們就不會得胃病?


    想到這木言也不矯情喝下烈酒。


    “你今日下手也忒狠,本郡王這張俊臉被你打殘了,玉哥兒嫌棄我怎麽辦。”


    她雖然不拘小節,但也注重自己的容顏。


    木言嫌棄的瞟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我下手都是捏好分寸,根本就沒有傷你分毫,而且我們提前塗過藥怎麽可能真的傷到。”


    阮靖砸了一口酒悠閑道:“也是,今日我們倒是賺了不少,郡守那玩意多半要被氣死。”


    木言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伸出手。


    阮靖不解,“作甚?”


    木言翻了一個大白眼。


    “見者有份,還有你的屬下今日打了蘇吉山,她現在都還在床上躺著,你得賠償精神損失費,重要的一點,你今日罵了我好幾句粗話。”


    阮靖瞬間瞪大眼睛,她才知道賬原來還能這麽算,還有什麽是精神損失費?


    她抱著酒壺果斷拒絕。


    “不行,辛辛苦苦掙來的,為何給你,還有是你沒有事先與蘇吉山說,害他白白挨打,這不能怪我。”


    木言皮笑肉不笑,“你還真是臉皮厚得可以,蘇吉山的事情占且不論,你改變策略沒有事先通知就是你的不對。”


    她今日勢必要從阮靖手中摳出至少一半的銀子,別以為她沒看到那箱子裏還有金條。


    阮靖不服氣,“人要學會變通,策略都是隨時在變化,你不能如此固執。”


    這個家夥又在打她銀子的主意,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木言一臉冷笑,“你不給我,就別怪我將你欺瞞小公子的事情全盤托出。”


    要不到銀子,她就不信木。


    果然阮靖就怕這件事情,立即拿起身後的箱子塞到木言懷裏。


    “怕了你了,一件事情要威脅我八百遍,走了,我要去尋玉哥兒喝酒賞雪去了。”


    看著阮靖離去的背影,木言不由得失笑,明明已經打算給她了,還嘴硬來這麽一遭。


    這一點難道是阮家遺傳的。


    她迫不及待的打開箱子,愛不釋手的將裏麵的銀票數了一遍又一遍。


    這樣挨打一頓被迫賺錢的機會,真希望多來幾次。


    她的夫郎本終於又進了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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