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瀟瀟將被鮮血浸濕的手帕扔到了銅盆裏,迴憶著關於白天的事。


    “我們都見過?”


    “你是指的那群牧姓的年輕人,還是牧辰,還是……”


    白瀟瀟說著,忽然想到寧秋水之前一直注意的一個細節,身子一震,低聲驚唿道:


    “秋水,你指的是……新娘子?”


    寧秋水點頭。


    “嗯。”


    “之前第一天牧春江還是新郎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奇了,新娘子不但身高跟他差不多,腳的尺碼也比較大,說實話,牧春江那個身高一眼看去至少有個175左右,一般的女孩子是沒這麽高的。”


    刺啦——


    白瀟瀟撕碎了一些衣服的邊角布料,按照寧秋水的說法,幫他簡單做了一個包紮,一邊包紮,她一邊皺眉道:


    “可如果新娘子是牧雲生的話,他為什麽要穿上嫁衣?”


    “還要嫁人,這……怎麽想也很衝突吧?”


    寧秋水道:


    “瀟瀟,你覺得衝突是對的。”


    “不過,如果你的思維轉變一下,情況就不同了。”


    白瀟瀟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將沾著水的毛巾遞給了寧秋水,然後轉過身去。


    “怎麽轉變?”


    寧秋水一邊用毛巾幫她擦拭後背上孔洞血痕,一邊說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牧家的衰落的確跟葉玉妝有著分割不開的關係,倘若牧家祖祠裏的那些……真的有靈,它們顯然不會輕易放過葉玉妝。”


    “畢竟,牧家百年輝煌就全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裏了。”


    白瀟瀟感受著後背的疼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也許就是葉玉妝說自己有罪的原因吧?”


    寧秋水:


    “談不上罪,牧家的衰落有她一部分原因,但她隻是其中的一環,舊思想和新思想產生碰撞,必然需要有承載的人,她和牧雲生隻是時代交替的悲歌。”


    “非要說有罪,倒不如說是牧家那些……將舊思想化為鋼印烙在後代骨子裏的人。”


    “話說迴來,這些牧家祖祠中的祖宗們和牧家僅剩下的那些下人,對於葉玉妝必然懷揣著巨大的恨意,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讓葉玉妝以死謝罪就能夠消停的。”


    “畢竟在那些牧家祖宗的眼裏,你一條戲子的賤命,憑什麽換我幾代家業?”


    白瀟瀟聽到這裏,忽地轉過身,坦誠相對。


    “我好像有點懂了……牧家祖祠裏的那些老祖為了羞辱牧雲生和葉玉妝,就是讓牧雲生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被嫁給其他的男人?”


    寧秋水沉默了會兒,輕輕點頭,視線盯著白瀟瀟胸口。


    “我是這麽想的。”


    “怎麽才能極致羞辱一對彼此傾心的戀人呢,當然是……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另一半被不停淩辱。”


    “我想,這種做法是摧毀牧雲生內心對於家族愧疚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從管家牧辰那裏不難得知,『婚禮』是牧家老祖們的意思。”


    “而牧雲生和牧辰應該是用了什麽方法,在『反抗』牧家祖祠裏的那些老祖宗。”


    白瀟瀟脫掉鞋襪,躺在了寧秋水的身邊,表情有些擔憂。


    二人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出神。


    “明天怎麽辦?”


    白瀟瀟揉了揉眉心。


    “今天已經有一個牧姓的年輕人死於『婚禮』,之後它變化為了恐怖的厲鬼前來索命,如果明天我們白天再害死一名牧姓的年輕人,晚上能活下來的可能隻怕……”


    寧秋水的那雙眼睛明亮,裏麵有火苗在爍動。


    “既然這樣,那就暫時不要讓『婚禮』進行下去了。”


    白瀟瀟偏過頭,看著一旁寧秋水那因為失血而變的蒼白的側臉,道:


    “秋水,你認真的?”


    寧秋水遲疑了片刻,篤定地點頭。


    “嗯。”


    …


    翌日清晨。


    雞鳴過後,寧秋水二人的房門被急促的敲門聲敲響。


    咚咚咚!


    咚咚咚!


    寧秋水睜開眼,嘴唇發幹。


    這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他一般晚上不會睡得太死,但昨夜經曆了那些事情,實在疲倦了,還是白瀟瀟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穿著鞋襪,一邊對著外麵的黑影問道:


    “哪位?”


    “是我,白姐,你們昨夜沒事吧?”


    劉承峰擔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白瀟瀟來到了門口,將反鎖的門打開。


    劉承峰和安紅豆進屋,一眼就看見了寧秋水那根斷臂,瞪著眼,半晌說不出話。


    “這,這這……”


    寧秋水從床上坐了起來,白瀟瀟給他遞了杯水,然後對著劉承峰二人道:


    “沒事,秋水隻是斷了條手臂,沒有生命危險。”


    寧秋水喝了一杯水,然後看著二人笑道:


    “你們昨晚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二人搖頭。


    “沒,昨晚倒是出乎預料的安穩,前兩天夜晚來查房的女鬼也沒有來看我們。”


    “你們呢,昨夜發生了什麽?”


    白瀟瀟講述了昨夜的遭遇,二人聽的是冷汗直冒。


    “靠!”


    “幸虧昨天是白姐將那本『賬本』放在了身上,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劉承峰告訴二人,昨夜他們倒是隔著窗戶口的小孔觀察過寧秋水這頭,但這頭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女鬼進了屋子,沒多久又出去了,後來那隻新郎鬼站在了寧秋水他們門口也沒進去,但又隔著很遠的距離一直在觀察寧秋水他們房間,最終離開,二人根據這種情況推測出寧秋水他們應該沒什麽大礙,就沒有冒險出來。


    他們的確沒想到,昨夜寧秋水二人的經曆是如此兇險,差些直接喪命!


    “對了,你們去4號院子裏看了麽?”


    寧秋水對著劉、安二人問道。


    後者搖頭。


    “沒。”


    “我們一出來就直奔你們房間來了,還沒來得及去看4號院子。”


    寧秋水點點頭,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帶著三人一同朝著4號院子走去。


    “先看一下他們還在不在,如果還有人活著,就想辦法拉入我們的隊伍,今天情況有變,我們要做不少事,如果白天事情沒有弄好……我們很可能撐不過今夜!”


    三人聞言,臉色一凜。


    “沒問題小哥,我們都聽你的!”


    劉承峰率先承諾。


    來到了4號院子,濃鬱的血腥味兒在這裏彌漫,幾人臉色稍變,隨著寧秋水將正房的門推開,四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地麵遍布血漬,三具屍體橫陳,兩男一女,臉已經破碎不堪,碎骨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模糊又駭人。


    房間陰暗的角落裏,有一個瘦弱的男人麵對著牆角,不知道在做什麽,隱約間還不停發出了瘮人的笑聲:


    “嘿嘿……嘿嘿……我就知道……”


    ps:第二更,今天晚點了,明天白天會直播寫文的。


    今天確實寫推介書給我幹麻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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