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水的話字字紮心。


    從進門到現在,她的確沒有從楚竹那個地方獲得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洪柚自己當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選擇主動從楚竹那個地方離開。


    但現在被寧秋水當麵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無異於是在扇她的臉,洪柚憋著一肚子氣,哪兒能給寧秋水好臉色,冷嘲熱諷道:


    “如果不是你這個混蛋偷走了心髒,我們抓住『壺』的可能一點兒也不小。”


    “抓住了『壺』,我們自然就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啪!


    寧秋水點了根煙。


    洪柚人長得漂亮,嘴是真的臭。


    那腐爛的味兒,簡直要直接衝開他的天靈蓋。


    “嗬……我差點兒也被你們帶偏了。”


    寧秋水目光銳利。


    “誰告訴你們,『壺』需要心髒的?”


    “『規則』還是『縫屍匠』?”


    洪柚不假思索道:


    “當然是縫屍匠。”


    迴答完,她自己也沉默了。


    寧秋水笑道:


    “你已經反應過來了。”


    “縫屍匠就是騙子,隻不過是將你們當成了利用的棋子,你信他的話?”


    煙霧飄渺,寧秋水用手指了指自己:


    “需要心髒的,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壺』,而是我……或者說,是寄生在我身上的縫屍匠『陳老』。”


    聽到這句話,洪柚猛地抬起頭,那雙眸子裏洋溢著震驚。


    “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寧秋水笑眯眯地看著洪柚。


    對方是一個夠自私,夠狠辣的人,而且還怕死。


    跟這樣的人合作,好拿捏,還不容易壞事。


    “你知道你們為什麽腐爛麽?”


    洪柚沉默了片刻,眼神裏出現了些許糾結。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裝不懂。


    裝了,對方也許能看出來,會顯得她沒有誠意。


    眼下她確實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和寧秋水合作,她才可能會活下來。


    本來,她還準備好好控製一下楚竹這邊兒情況,隻要楚竹在,就一直會對陳壽璽他們造成威脅,她也就能夠繼續利用楚竹和陳壽璽談條件,拿到更多有用的線索。


    但現在由於寧秋水的攪局,楚竹這頭的心髒已經全都沒有了,無法再利用心髒作為魚餌去釣血門之中的『壺』,自然也就無法再對陳壽璽那隊人產生任何威脅。


    所以,她洪柚作為一顆紮進楚竹隊伍中的釘子,自然也就失去了所有利用價值。


    狡兔死,走狗烹。


    洪柚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思索了片刻,她還是決定將情況說出來。


    個人情緒得壓後,活下來才是第一位。


    “因為我們殺了人。”


    洪柚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內心的怨恨。


    “在小鎮子裏,手上沾了血的人……心髒和身軀就會開始腐爛。”


    她說完,坐在一旁的方山才終於開口道:


    “殺人償命,這是黃昏小鎮一直以來的規矩。”


    寧秋水聞言沒有立刻發言,隻是抽著煙,不斷打量著洪柚,那目光看得後者渾身不自在。


    “你看什麽?”


    “我可沒說謊!”


    寧秋水道:


    “這個線索是誰告訴你的?”


    洪柚嘴角抽搐。


    “我是真的一點兒不想跟你聊天。”


    跟寧秋水聊天就像是在玩掃雷,她說一句話,立刻就會暴露很多東西。


    “你要是一早就知道這一點,不會選擇殺人。”


    洪柚歎了口氣。


    “是陳壽璽告訴我的。”


    “陳壽璽就是另一個隊伍裏的首領,他和楚竹之前有點私人恩怨,來到這扇門之後沒過多久,兩邊就分開了。”


    寧秋水摸了摸下巴,眼神之中閃爍著微光。


    “陳壽璽說的……哎,方山,你見過陳壽璽嗎?”


    被忽然cue到的方山搖了搖頭。


    “沒見過。”


    寧秋水臉色微變。


    二人看見他的表情有點不大對勁,詢問道:


    “怎麽?”


    寧秋水看向了洪柚:


    “你不該是一個這麽粗心的人,難道你沒發現哪裏不對勁嗎?”


    煙霧彌漫,洪柚的表情先是變得奇怪,然後逐漸凝重了起來。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確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


    這個線索是來自於陳壽璽所謂的『信』上的,而且也的確是一個真實的線索。


    既然來自於『信』,說明陳壽璽一早就知道在這扇血門內殺人會腐爛,既然知道,那為什麽第一天剛到這個小鎮裏的時候,他要和眾人一起殺人呢?


    那個時候他完全可以帶著自己那邊的人離開,被問起來大不了就說不相信那個老人,並不會暴露『信』的事情。


    可是,他偏偏和眾人一起殺了人。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他的心髒和身體也在腐爛。


    陳壽璽的這個行為非常反常,便意味著他也有特殊的動機和目的。


    洪柚正在思考,寧秋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線索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從『信』上。”


    “第二,他接觸過『幕後者』,並且和其有過合作。”


    洪柚抬起眼皮看了看吞雲吐霧的寧秋水。


    “他跟我說這個線索是來自於『信』。”


    寧秋水點頭。


    “有可能,也不排除他欺騙了你。”


    “我感覺你嘴裏的那個叫做陳壽璽的人很不簡單。”


    “你跟他有過多少接觸?”


    洪柚搖了搖頭。


    “接觸不多,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我是他的線人。”


    “他有幾封信?”


    “據我所知,陳壽璽的手上有三封信,楚竹的手上有一封。”


    話題已經聊到了這裏,洪柚索性直接把事情說開了。


    “楚竹手裏的那封信現在並不透明,陳壽璽給我透露了兩個消息,第一個是小鎮裏麵隻有一隻『壺』,第二個,便是在這個小鎮裏麵殺人之後,心髒和身體會逐漸腐爛。”


    “至於最後一封信的內容,我並不清楚。”


    方山有一些好奇:


    “你們口中的『信』是什麽?”


    寧秋水:


    “沒什麽,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說迴剛才的事情吧。”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消失的第17具屍體就是你們要找的壺,隻是不知道這個壺到底是被第三者偷走了,還是已經被幕後人拿到了。”


    洪柚被他說的一臉懵。


    “等等,幕後人?”


    寧秋水簡單跟她解釋了一遍,她明白了,也同時感覺到了後背上冰涼一片。


    一想到這扇血門裏有一個npc從頭到尾沒露過麵,卻將他們算計的死死,玩弄的團團轉,她就覺得有一種脊背發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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