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的這句話,著實將眾人嚇了一跳。


    副駕駛位置上的良言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動著座位,平靜問道:


    “她那時應該是專門負責保護關琯的人,而你們當時負責保護王振,相距很遠,為什麽會說王振的死跟他有關係呢?”


    文雪沉默了一會兒,從兜裏摸出了一個手機。


    上麵還沾著已經變成褐色的血漬。


    “這是卜休的手機,在他死亡的半個小時前,跟牧雲嬰有過一次通話記錄,他當時接完那個電話後,直接就趁我們不注意,帶著王振離隊了……”


    “因為當時那隻鬼正在追殺你們,所以大家都沒有特別警惕,沒想到出了意外。”


    文雪說到這裏的時候,將通話記錄翻了出來,給眾人看了一眼,臉色奇差,她似乎想不明白,牧雲嬰到底跟卜休說了些什麽,能讓他突然做出這樣奇怪的舉動……


    “事後你沒有去問她嗎?”


    良言望著窗外的雨,如是問道。


    文雪搖了搖頭:


    “我想問,但是不敢。”


    “你也知道,那邊兒全是她的人……這事兒要真是她做的,如果她發現我知道了,搞不好會想辦法也把我給弄死!”


    良言笑道:


    “非常好的理由,簡直無懈可擊。”


    文雪皺了皺眉。


    “你不信?”


    出乎他的預料,良言竟點了點頭:


    “不,我信。”


    “我相信王振的死背後一定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波助瀾。”


    文雪麵色蒼白。


    “所以除了鬼要殺我們,現在還要防著同伴是嗎?”


    良言反問道:


    “何必問我們呢?”


    “你要不這麽想,也不會來找我們,不是嗎?”


    文雪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


    “雖然我也知道來保護關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但是比起明麵上的鬼,隊友的背刺更讓人難以抵擋。”


    馮宛銘用力點了點頭:


    “是這個道理!”


    這時,良言將目光轉向了坐在中間,一直瑟瑟發抖的關琯。


    兩天不見,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似乎被恐懼抽走了魂兒一樣。


    “馬上要入夜了,關琯。”


    “啊?”


    聽到有人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關琯下意識地抬起頭,眸子裏迷茫了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


    “嗯……”


    她的聲音在發顫。


    “我會努力配合你們的,請你們一定不要拋下我,拜托了!”


    “事後無論你們要什麽報酬,隻要我給得起,我都會給!”


    她語氣十分誠懇,和之前嘴硬的葛凱完全不同。


    但良言的表情沒什麽變化。


    “我不要報酬。”


    “我要知道真相。”


    “你們到底是怎麽殺死王丞秀的?”


    提到了王丞秀這個名字,擠在關琯身旁的兩人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


    關琯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不是我殺的他,是樂聞,她是王丞秀大學時的女朋友,兩人談了一年,最後她嫌棄王丞秀窮,又沒有上進心,於是跟他分手了。”


    “可是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迴事,兩個人又好起來了……那天我們去到小木屋裏,樂聞牽著王丞秀的手,說給他準備了驚喜,就在山上,然後兩個人就過去了,後來,後來樂聞一個人迴來,王丞秀不見了……”


    或許是因為恐懼,又或者是不想迴憶當天的事情,關琯的敘述其實並不連貫,但眾人能夠聽懂。


    “……後山是一片斷崖,樂聞比較瘦弱,哪怕王丞秀沒有防備,想要在山林裏殺死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猜,我猜她可能把王丞秀推到了山崖下麵,讓他摔死了!”


    關琯說完之後,頭頂忽然響起了雷聲,她嚇得尖叫了幾聲,立刻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瑟瑟發抖。


    “我,我其實……是被騙上賊船的,從頭到尾,我什麽都沒做過……”


    良言說道。


    “可能正因為如此,所以它才最後一個殺你。”


    關琯抽泣了起來:


    “我沒害過他,這一切都是葛凱主導的,他好賭,賭沒了房子,也賭沒了老婆,最後聽說連自己身上的器官都賭掉了,催債的人馬上就要上門,他實在沒辦法了,走投無路,於是才謀劃了這一出……”


    “可他一個人沒法做,非得拉著我們一起,還說事成之後跟我們平分那些錢,那些錢足夠我們後半輩子隨意揮霍了……如果出了問題,他一個人擔責,絕對不牽連我們!”


    “我當時就是一時糊塗,把車借給了他們……但是除此之外,我什麽都沒有做,我發誓!!”


    “是王振騙的王丞秀,是樂聞殺了他!”


    關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精神因為恐懼有些崩潰。


    之前從文雪等人的手機聊天記錄裏,她看見了自己另外三個同伴的慘烈死狀!


    關琯害怕極了,她不想像自己另外三個同伴那樣死得那麽淒慘。


    “難怪你身上的能力是『腳』,搞了半天,是你借的車啊!”


    馮宛銘眼神泛光,而後看著開車的寧秋水,由衷震撼道:


    “臥槽,秋水哥,你真tmd是我的神啊,這都給你猜到了!”


    “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吧,簡直就是分毫不差!”


    寧秋水認真開車,沒有搭理他的奉承。


    良言思索了片刻,他想起了那隻鬼的動作,像是抓住了什麽,然後死死抬頭看著上麵的人。


    “難怪他一直抬著頭,原來是因為這樣……”


    王丞秀當時很可能沒有直接摔死,而是在崖壁上抓住了植物和樹木,不過樂聞顯然並沒有給他一點兒機會,要麽拿石頭補刀了,要麽就是眼睜睜看著他摔下去才離開的……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著關琯問道:


    “王丞秀不是很窮嗎,葛凱缺錢為什麽要找他?”


    關琯抽泣著:


    “他是很窮,平日裏還又髒又懶,大家都瞧不起他,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買彩票中了大獎。”


    “他當時興奮地發朋友圈,雖然幾秒鍾之後又刪掉了,但是還是被葛凱看見了……”


    “之後,葛凱約他出去喝酒談心,借著酒勁從王丞秀的嘴裏套出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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