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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龜茲街道上的行人突然發現大隊的士兵開始一隊隊的出現在街頭,將沒人街頭都守住,然後就是大隊的騎兵簇擁著一個個軍中將領往大都護府集中,戰馬的鐵蹄在街道上時不時的響起,龜茲的百姓並不緊張,都好奇的看著軍隊集中,一邊指指點點,甚至很多百姓平民都非常興奮,因為在安西打仗意味著發財和有收獲。


    家中有當兵的人家都盼著打仗,這樣家中收入就會大大提高,每一隊騎兵馳過時兩邊的百姓就齊聲歡唿起來,氣氛熱烈,但是每一名將領的臉上卻是非常嚴肅,一個個陰沉著臉催馬快速趕往都護府。


    段天和站在都護府前衙門前,麵前是一個小廣場,下麵此時已經站滿了軍中的將領,各自都按照自己品級排開,李佐國發出召集令,不到一個時辰龜茲的所有將領基本上都到齊了,眾將肚子裏都存著疑惑,雖然李佐國習慣是在冬季用兵,但是這次李嗣業帶大軍前往長安了,今年應該不會再用兵了,但是緊急召集令卻是最高等級的。


    安西的最高等級召集令是在整個安西受到致命威脅的時候才會發出,一共有三種,一種是最低級的,就是當地受到襲擊之後就地出兵,動用兵力不超過五百,屬於小規模衝突戰鬥的,一種是中等的,隻能由都護府發出的,動用兵力不能超過一萬人的,最後一種就是現在發出的,自李嗣業定下了三級召集令之後第一次發出的,意味著整個安西都要動員起來,輔兵全部集合,所有整兵取消休假,全部到各自軍營報到,各軍主將全部到龜茲集中聽令,副將負責將部隊全部集結好,等待主將領命之後就能夠馬上出擊,這種程度的召集令第一次發出,還是在李嗣業領兵出戰的時候,眾將心中都是一個大問號。


    不時的底下的將領就有超段天和打聽消息的,段天和苦笑,搖搖頭不多說,李佐國就在剛才接到消息之後爆發出的狂怒差點將楚天舒和段天和兩個文官嚇死,李佐國並不是瘋狂的破壞東西,擊毀桌子之後李佐國就低頭坐在了椅子中,身上的殺氣令整個都護府前衙中溫度直接降低了,楚天舒和段天和兩人麵麵相覷了許久,最後楚天舒戰戰兢兢的問李佐國到底發生了何事?


    李佐國沒有說話,將手中的娟書拿給了楚天舒,兩人看完了之後都呆住了,楚天舒對於唐玄宗和皇室沒什麽好感,立時就破口大罵起來,段天和卻想得更多,現在的安西可以說是一個龐然大物了,軍事實力一旦動員起來完全不下於安祿山的實力,還有過之,問題段天和來到安西時日不長,並不能確定所有的將領都會站在李佐國一邊,武將的事情姑且不說,文官中肯定不會是人人都會無條件的支持李佐國反唐的。


    段天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反唐?自己沒有絲毫猶豫,知道了李嗣業的死訊之後立即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段天和知道現在自己的全部前途身家已經是綁在了李佐國的身上了,擔心之餘段天和對沉默的李佐國說道:“鎮守,現在大都護身死,請你務必節哀,安西的全部重擔就在你的身上了,還請鎮守使馬上拿出對策,我安西要怎樣準備?”


    楚天舒一聽段天和這樣說,不由得冷靜了下來,暗自慚愧,自己得知噩耗之後隻是一味的咒罵,卻沒有想到馬上開解李佐國,畢竟最痛苦的肯定是李佐國,就在那裏大罵,這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楚天舒直接上前跪下,對李佐國鄭重的說道:“鎮守使,大都護被無故害死,請鎮守使馬上發兵為大都護報仇,我安西反了吧,楚天舒必定尾隨鎮守使效犬馬之勞。”


    段天和也上前跪下,說道:“還請鎮守使答應,楚大人的話也是段某想要說的,現在時間緊迫,朝廷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安西,鎮守使現在就要立做決斷。”


    李佐國不語,又沉默了一會之後李佐國沒有抬頭,低沉的聲音說道:“發一級召集令,立即戰備,所有龜茲將領全部來都護府集合,其餘三鎮的主將用快馬通知,三天之內要求到齊,發令吧,我去裏麵和母親說。”


    說罷李佐國站起身來,直接從後麵的門離開了,楚天舒和段天和都高聲說道:“遵令!”就起身去發令了。


    李佐國轉出前衙照壁,抬起頭來,臉上全部是淚痕,在剛才暴怒之後李佐國立即就流下了淚水,因為不想讓兩人看到,李佐國低頭掩飾,渾身一直在戰抖,李佐國自從來到這個時代,有父親的遮風擋雨一直在輕鬆的前進,父親默默的支持,無聲的關心,李佐國感銘五內,安西的強大與其說是李佐國很多後世的理念起的作用,還不如說是李嗣業對李佐國的支持和信任,此時噩耗傳來,父親居然會被唐玄宗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死,李佐國隻覺得自己兩邊的太陽穴一條一條的鼓動,就想將整個天地都掀翻來發泄自己的怒火,傷心已經慢慢的被怒火替代,李佐國低下頭,用衣袖擦擦眼淚。


    李佐國疾步向後院走去,他知道自己如果要起兵報仇,那麽父親的消息就沒法瞞住母親,所以李佐國決定親自前來告訴母親,短短的到後院的路李佐國走得極其艱難,李佐國左思右想生怕和父親感情深厚的母親會在知道噩耗之後隨父親而去,於是李佐國猶豫了,阿麗兒現在正是有身孕的時候,也不能去照顧勸解聞氏。


    李佐國轉過身,走向小環的院子,進到了院中小環十分高興,就向李佐國迎來,但是突然看到李佐國陰沉的臉色和通紅的眼睛,小環停住了腳步,緊張的看著李佐國,自從李佐國十三歲開始起步,自信從來沒有離開李佐國的臉,今天這個樣子是小環第一次在李佐國臉上看見。


    李佐國沒有進屋子,站在房簷下揮揮手讓小環的身邊丫鬟走開,李佐國沉聲對小環說道:“小環,現在我要你搬去母親的院中,阿麗兒有身孕不能勞累,小新年紀還小需要小雲照顧,現在隻有你能夠幫我照看好母親了。”


    小環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大郎安排的事情環娘肯定會做好,何況照顧婆母也是環娘本分。”


    小環的懂事令李佐國很是欣慰,李佐國拍拍小環的肩頭,說道:“父親過世了,我怕母親會想不開,你就跟著我去告訴母親這個消息。”說到後來李佐國心中又是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正是英雄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聞氏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淚水卻是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落,淚眼看出去李佐國跪在地上雄偉的身軀都模糊一片,聞氏不敢相信那個天塌下來都能夠用肩頭頂住的英雄無敵的丈夫居然過世了,就丟下了自己走了,這個噩耗令聞氏搖搖欲墜,手帕在嘴裏已經被咬爛,聞氏隻覺得眼前一黑,就往前撲到。


    李佐國早就暗中注意母親的狀態,一見母親倒下連忙站起扶住,身邊跪著的小環也站起身來服侍聞氏進裏間去躺下,頓時屋中一片雞飛狗跳,小環命令丫鬟馬上去熬參湯,同時要都護府裏的醫師趕忙過來,幾個丫鬟和小環一起將聞氏弄到了床上躺下,李佐國等在屋中,一會府中醫師過來了,診斷的結果很簡單,悲傷過度怒急攻心,開了房子用了針,不一會聞氏慢慢的醒轉。


    聞氏一醒來就看見兒子跪在自己床前,立即抓住李佐國說道:“你父親真的去了?大郎你不是騙我?”


    李佐國含淚點頭,聞氏頹然放開抓住李佐國肩頭的手,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軟了下去,眼中透出了死意,李佐國大驚,連忙朝站在床邊的小環使眼色,小環會意,上前握住聞氏的手說道:“婆母,小環不會說話,但是你可要保重身體,小新年紀尚幼,阿麗兒也有了身孕,李家很快就要有新血脈誕生了,婆母一定要好起來。”


    聞氏眼中一亮,明顯是想到了自己小孫子,小環見有門,就又說道:“何況父親雖去了,婆母還要看著大郎為父親報仇的一天,可不能身體垮了令大郎有後顧之憂,那很可能會累大郎也有危險的。”


    李佐國一愣神,沒想到小環平時最嬌憨活潑的人,這時說出的話卻是如此條理分明有理有據,果然聞氏的臉上帶了堅定,轉頭對李佐國說道:“大郎,你一定要為你父親報仇,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什麽大道理,我隻知道父親一心為國,對大唐忠心耿耿,為何皇帝要殺他?大郎,你是個好孩子,母親相信你一定能夠為你父親報仇,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妻兒,也會保重自己,你去吧,去忙你的事,母親沒事。”


    聞氏是陝西人,和李嗣業是同鄉,父親是縣尉,當年也是府兵出身,聞氏性格中的剛烈的一麵盡數展現了出來,李佐國怔怔的望著母親,仿佛這個性格的母親是第一次見,聞氏支起上半身拿起床邊放著的一個裝有參湯的碗就像李佐國劈頭丟來,潑辣的罵道:“你身為人子父親被害還不去想法報仇,守著我有什麽用,剛才都說了妻兒我會照顧好,還不出去。”


    李佐國跪在地上對著母親“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磕完頭李佐國說道:“母親放心,就算是老天害死父親的兒子也會將天捅個窟窿,兒子去了,母親保重。”說完轉向小環:“你照顧好母親,有什麽事第一時間派人告訴我。”


    李佐國站起身走出母親的房間,當房門關上的時候李佐國聽見聞氏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李佐國隻覺得胸中有一股烈火在灼燒,直要將自己燒得失去理智,狠狠的一握拳頭,李佐國就向前衙走去,現在差不多龜茲的將領應該到了,李佐國要去點一把火,要將這大唐燒出個新天地。


    段天和隻覺得自己就像一塊肉被掛在無數猛獸頭頂上,隨著晃動被這些猛獸不停的撲咬,段天和不知道李佐國到底要向這些將領怎麽說,所以他們怎麽問段天和都閉口不答,所有的吳江都是脾氣暴躁的,何況裏麵還有剛剛從疏勒趕來的李護,李護正好有事到龜茲找李佐國,遊騎兵第五個萬人隊已經成立,主將的人選李護要征求李佐國的意見,正好李護也想見李佐國,本來一封信的事情李護自己親自跑來了,結果剛剛到城外軍營準備找自己幾個老部下先喝兩杯再來李佐國這邊時,就接到了一級召集令了。


    其他武將看在段天和的官職較高上還比較客氣,隻是語言追問,李護這個家夥可不管這些,問了半天沒結果,李護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段天和前襟,單手微微用力,段天和雙腳就離地了。


    李護橫著眉毛問道:“你這酸儒,這麽多人問你你還矯情不說,有什麽好隱瞞的?難道不是佐國發的召集令?是你發的?要是現在不說等下你昏過去了就說不成了,我老李可不能保證這一拳下去你是死是活。”


    說著李護攥起鬥大的拳頭就在段天和麵前比劃了起來,段天和不由苦笑,難怪楚天舒不願意出來等,直接說是安排手下先迴疏勒就溜了,原來這些軍將是如此粗魯,段天和本來就是管民政,真的和這些將領接觸不多,看著李護臉上越來越不耐煩,眉頭一揚那拳頭就想揮了起來。


    “李護!住手,是不是想吃一百棍?”李佐國的聲音從前衙內傳來,底下的將領頓時站得整整齊齊,一時間鴉雀無聲,李護臉上神色一變,連忙吧段天和放下,還假裝拍拍段天和胸前沒有的灰跡,小聲的對段天和說道:“我是心急,得罪了段大人,段大人不要與我計較,改日一定登門賠禮。”


    段天和搖搖頭沒有說什麽,不過心裏卻是感歎,這麽一大幫子悍將,臉上寫滿了我驕橫我強橫我霸道我殺人如麻,結果李佐國隻是輕輕一句話,立時就像小孩子看見自己父親一般噤若寒蟬了,李佐國在這些軍將心中完全就是神一般,段天和心中舒了口氣,這樣就好辦,隻要軍權沒問題李佐國不管作何決定都會有強力支持。


    李佐國的聲音又傳來:“都進來吧。”語速不快,但是那沉重的感覺每一個將領都感覺了出來,於是眾將以李護為首,魚貫上了台階走進前衙大廳,楚天舒此時已經站在李佐國的右手邊,在武將後麵跟進的是幾個衙門的一眾文官,在龜茲有個怪現象,文官的品級遠遠的不如武將,文官一是不遠遠遠的來到安西這個邊遠地區,二是本來安西就是以軍鎮為主,是武力麵對西域各勢力的模式,所以文官的委派並不是以朝廷為主,實際是以安西節度使為主,因此文官隻是成為了兵事的輔助而已。


    進了大廳所有的文官武將都是心中一緊,李佐國全身披掛,身穿一身鎧甲坐在了上首,橫刀從腰間解下放在了麵前的桌上,李佐國那把巨大的長武器斜靠在李佐國椅子的扶手上,廳中所有的椅子都撤去了,眾人進來隻有全部站在兩邊,站好之後眾人全部向李佐國行禮,然後都屏息看向李佐國,大家都發現氣氛不對。


    李佐國環視眾人一圈之後開口了:“眾位都是安西的重臣,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大都護帶兵勤王,最後卻被朝廷逼死,已經歸天了,我安西派去的大軍反出潼關,正在向安西迴轉,大都護的屍身也由大軍護送正在往迴趕,現在你們都知道為什麽我李佐國,李嗣業之子要發出一級召集令了吧?”


    李佐國一開始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隨著話語聲音慢慢的提高,到了最後兩軍完全是如春雷動地一般的巨吼,而眾人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也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隨著李佐國的話語停止,整個大廳陷入了死寂。


    李佐國麵無表情看著眾人,每個人臉上都是震驚,李嗣業,大都護居然死了,李佐國的話中的意思居然是朝廷逼死的,帶去的大軍也反出潼關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短短的一瞬間,卻像是過了一年那麽漫長,李佐國的眉頭皺起,李嗣業的死難道這些人都是無動於衷?李佐國隻覺得胸中的殺氣升騰了起來,突然一個聲音大吼了起來:“這該死的朝廷,敢逼死大都護,我們就反了朝廷,打倒長安去,將害死大都護的人不管是誰全部殺了,報了這大仇。”


    李佐國一看,是李護,李護可不管什麽朝廷忠義,他隻知道李嗣業是自己的叔父,是李佐國的父親,其他的人都是旁人,李嗣業死了,那麽害死他的人不管是誰就是自己的敵人,李護這一聲喊出,所有的武將全部都爆發了,紛紛對李佐國表示要起兵攻向長安,為李嗣業報仇。


    李佐國看著群情激奮,點點頭,一下站起身來,文官中也有不少陷入了激動中,都隻有一個願望,為李嗣業報仇,李佐國很欣慰,自己父親的感召力真強,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猶豫,當然不是全部人都能夠一心反唐的,有幾個文官低了頭不語,李佐國沒有理會他們,這些人靠安西貿易發了財,也做了官,現在卻享受了成果不想有一點風險,李佐國心中冷笑,祭旗的人選有了,就讓他們做忠臣吧。


    李佐國身上的甲胄隨著他的走動碰撞著,所有武將的目光也跟隨這李佐國前進,李佐國走到了門口,轉過身來說道:“今日我們就做好準備,全部軍力都調動起來,後勤輜重楚天舒負責,李護你迴疏勒調你麾下大軍前來龜茲與我匯合,龜茲在我出兵之後由楚天舒和段天和兩人留守。”


    凡是被李佐國點到名字的文武都躬身領命,武將眼中卻隻有悲憤和興奮,悲憤的是李嗣業被逼死,興奮的是又可以上戰場戰鬥了。


    這時突然一名傳令兵疾步走入大廳,對李佐國跪下稟報:“鎮守使,隴右道節度使長孫成華率兩千騎兵進入安西,對我詢問來意的偵騎說是前往龜茲傳旨來了,現在正向龜茲而來,預計三天之後就能夠到達龜茲。”


    李佐國冷笑道:“相對我也用對付我父親的手段?我就要讓長孫成華知道,吾手中的鋼槍名曰: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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