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卓航抬手撫摸李菡瑤頭上的皇冠,柔聲道:“就依我兒,我兒說怎樣就怎樣!”


    李菡瑤瞬間紅了眼。


    這父愛,如山如海。


    下方,謝耀輝狂喜之下,大禮參拜道:“老臣,謝江南王!謝月皇!月皇深明大義,乃微臣之幸,社稷之幸,百姓之幸!微臣即刻率使團籌備三書六禮!”


    周黑子等人都喜氣洋洋。


    落無塵呆若木雞,不敢相信這場聲勢浩大的論講還沒開始就這樣結束了,那他們忙活這些日子,究竟為何?他看著李菡瑤,很想問“你就這樣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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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老爺子想要反對,卻不知說什麽,主要是女婿和外孫女都答應了,他也反對不了。


    方無莫反常地沉默不語。


    黃修倒是高興,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連何陋都覺得這結局好,把之前的恩恩怨怨都拋開了,對黃修和周昌低笑道:“眾望所歸!”


    周昌欣慰道:“眾望所歸。”


    李菡瑤將所有人反應都看在眼裏,尤其是謝相,說了那麽多吉祥話兒,什麽“微臣之幸,社稷之幸,百姓之幸”,聽得她刺心,忍不住譏諷道:“難為謝相賣力地說了這許多,比手畫腳的,可謂聲情並茂、言辭懇切感人,若是在發間插一朵大紅花,就與那媒婆差不多了。”


    未來的皇後譏諷,謝相當然不能反諷迴去,可也不能尷尬失態,這於他並不難應對,當下道:“月皇雖是取笑微臣,不過有句話卻說對了:微臣來此,可不就做媒的。能為我主和月皇牽媒,微臣不勝榮幸。”


    李菡瑤笑眯眯道:“朕先謝過你這大媒。”


    謝耀輝滿臉喜意道:“別的事,微臣不敢當月皇謝;這件事,微臣當仁不讓,就領謝了。”本來他還想討個賞什麽的,緩解氣氛,但李菡瑤表現反常,他不敢放肆,留著謹慎應付李菡瑤隨時可能會提的苛刻條件。


    李菡瑤不想再與他打花腔,對跪著的眾人道:“諸位都起來吧,迴去坐下,聽朕說幾句。”


    眾人起身,各歸座位。


    李菡瑤才接著道:“朕與昊帝的相逢,純屬巧合。當年,朕年紀幼小,昊帝年紀也不大,昊帝一心躲藏,朕一意救人,並無私情幽會醜行,事無不可對人言。”


    眾人忙都附和稱是。


    李菡瑤微微垂眸,略帶羞澀道:“謝相隻知朕與昊帝曾幽室獨處,一些細節怕是還不知道。你們可想知道?”


    她是真羞澀,不是裝的。


    那小女兒的嬌羞情態打動了無數人,連何陋這刻板的老夫子心中也莫名柔軟,想到自己女兒。


    王均、江如藍等人都熱情迴應道:“想!”其中尤以趙君君聲音響亮,連叫了幾個“想!”


    朱雀王瞅了女兒一眼。


    趙君君一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謝耀輝不知李菡瑤要說什麽,心裏有些不安,躊躇道:“這個……若月皇不方便……”


    李菡瑤忙抬眼道:“朕說了,我們之間純潔無暇,事無不可對人言,沒什麽不方便的。”


    謝耀輝還能怎樣?


    總不能不讓她說。


    於是道:“如此,便請月皇說來。”


    李菡瑤便道:“那晚,因昊帝扮個小姐姐,朕不知內情,暗想:她與我是一般的女子,有何可避諱的?於是,我便邀她去床上睡——”聽到這眾人倒抽一口涼氣,李菡瑤視若罔聞,自顧道——“昊帝不肯,堅稱男女有別,畢竟表麵看去,朕與他一男一女——朕是男,他是女,他年紀大些,又扮的女子,大麵上規矩要守住。”


    周黑子忙道:“主上真君子也。”


    他隨時不忘拍馬屁。


    哪怕正主兒不在這。


    其實不在才好呢,將來傳到王壑耳中,更顯他馬屁拍得真誠,全出自肺腑。


    李菡瑤點頭道:“不錯,昊帝乃真君子。朕勸不了他,隻得依了他。——你們猜他睡哪了?”


    王均忙道:“睡地上。”


    李菡瑤搖頭,衝他神秘一笑,道:“他坐在朕的馬桶上睡的,飯也坐在馬桶上吃的——吃了三大碗呢,把爹爹剩的飯菜都給吃了;吃罷就坐在馬桶上跟朕聊天;等困了,朕去床上睡,他就坐在馬桶上靠著床尾睡……”


    眾皆愕然,氣氛詭異。


    須臾,火凰瀅噗嗤一聲笑,打破寂靜,然後方勉哈哈大笑,引發一片狂笑聲,大多是月皇陣營的,昊帝一方人則拚命忍笑,除了趙君君沒心沒肺,笑得前俯後仰。


    王均尷尬地瞧著李菡瑤,實在無法想象,他那清雅矜持、睿智冷靜、君子如玉的哥哥坐在馬桶上吃飯是怎樣一種情形——哦,還不止這些呢,還穿著女裝呢。


    謝耀輝終於明白剛才的不安出自哪裏:月皇是能吃虧的人嗎?當然不是。她既不是肯吃虧的人,又當眾承認跟王壑幽室獨處一事,怎會不報仇呢。


    唉,早該想到的。


    昊帝英名算是毀了。


    算了,隻要聯姻成功,毀了就毀了吧,這是閨閣小事,並不涉及大義,無礙。


    李菡瑤扳迴一局,心情愉悅不少,又想:既然公開,那就公開個徹底,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都說出來,名節一起丟,責任一起擔,看誰勝出。


    於是她繼續道:“朕見他謹守男女大防,不肯上床睡,肚裏暗笑,心說我也是個女孩兒,你防什麽防。朕不忍他在馬桶蓋上坐一夜,於是玩笑道:‘姐姐若是擔心名節,大不了將來我娶了姐姐便是。’他笑道:‘你娶我?你娶得起我嗎?’朕當時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服道:‘我怎娶不起你了?’”


    趙君君笑道:“因為他是男兒呀。”


    李菡瑤微笑點頭,道:“朕也是後來才明白,他原是男兒。此事中,朕的名節固然有損,他的名節亦受損。朕雖是女子,既與他有這段淵源,便要勇於承當;而他也再不能娶其他女子為妻,否則便失了擔當,是忘恩負義!”


    她先將王壑娶別的女子為妻的路子給堵死了,又轉向李卓航,鄭重道:“爹爹,女兒雖是女子,卻素來有擔當,不輸男兒。女兒絕不肯逃避責任,決意娶昊帝為夫,非他不娶!請爹爹成全,莫讓女兒失信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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