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瑤瞅他一眼……


    她因天生麗質,性子又好,又會做人,嫉妒她的人遠遠不及喜愛她的人多,不僅男人喜歡她,姑娘們也喜歡她。


    麵對或親或友,或是商場上的應酬交際,她都本著與人為善的原則對待,目的單純的很,遠不及麵對王壑的心思複雜,常常莫名其妙地橫他一眼、白他一眼,沒有理由,沒有目的,自然而然地就做出小女兒態。


    這原是情竇初開女子常有的。李菡瑤性格開朗,有這些舉動還不算出奇,有的女孩兒會莫名其妙地生氣、耍小性兒,要心上人猜半天都猜不出緣故來。


    在旁觀者看來很莫名的舉動,相愛的人卻會樂在其中,王壑被她瞪了,不但不生氣,反覺十分愉悅,更要湊近她、撩撥她,使她瞅他、瞪他。


    他見李菡瑤不出聲,又道:“今天算來著了,沒想到有這些收獲。”這原是要博李菡瑤高興的話,意思她獲得了兩位王爺的認可,不用再擔心了。


    李菡瑤道:“你眼紅了?”


    王壑道:“哪裏的話。”


    李菡瑤道:“你也不用眼紅。等將來見了我家老爺,自然也有東西送你。”


    王壑眼睛一亮,仿佛很期待那見麵,很期待那禮物,盯著李菡瑤,意味深長地笑。


    李菡瑤又橫了他一眼。


    二人竊竊私語,王壑感覺心情十分的美好,又擔心被別人看見,於是抬眼去看周圍,看可有人留心他們。首先看向玄武王。玄武王並未看他,然嘴角掛著可疑的笑,正跟朱雀王說話——這分明就是看見了,卻裝作沒看見!


    王壑忽然覺得這裏人太雜了,帳篷太小了,想要離開,跟小丫鬟單獨相處去;他便拿起膝頭的議和文書,準備告訴兩位王爺議和結果,然後告辭。


    李菡瑤也跟他一樣的感覺,也想早早的把公事了結後告辭,於是故意提高聲音,催他道:“公子不是來跟王爺迴稟議和結果的嗎?怎不說呢?”


    王壑忙道:“正要說。王爺——”


    兩位王爺都看向他們。


    玄武王不等王壑說下去,便擺手道:“不用說。你跟人談判,肯定不會吃虧。我們放心。”又向李菡瑤笑道:“若是從前,我們職責所在,不能不過問;眼下好容易丟開手,誰耐煩聽這些?本王的傷勢還沒好呢,不能操勞。來,點心來了,吃點心吧。——朝雲那丫頭準備的。”


    他示意大家看帳篷門口。


    那裏,趙寧兒正提著個大食盒走進來,滿麵笑容地招唿一圈,最後對李菡瑤道:“觀棋姐姐快來看,還熱乎呢。朝雲姐姐真能幹,你們送來那許多食材,她每天都做許多花樣,幫王爺調養身子。我們就沾光了,也跟著搭個嘴兒。”一邊喜滋滋地說著,一麵走到桌旁,往外拿食物。


    李菡瑤和王壑聽了玄武王一番推卸責任的話,笑容僵在臉上,仿佛沒料到他會這般迴答。


    趙寧兒一打岔,李菡瑤如夢初醒,忙起身上前去幫忙。王壑還呆坐著,看看兩位王爺——兩位王爺都盯著點心——再低頭看看膝頭的議和條款,覺得自己太鄭重其事了,既然王爺不想聽,就別說了,吃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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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把議和書往懷裏一揣。


    大家喝著熱茶,吃.asxs.心來。


    玄武王雖重視李菡瑤,希望能平穩收複江南,但以他王爺之尊,原不會如此費心籠絡一個丫鬟,更何況他傷勢還未愈呢,他是看王壑的麵子:王壑即將登基為帝,將來這小丫鬟不是皇後就是妃子,那就值得他籠絡和尊敬。


    他原本想讓朝雲炒幾個菜,弄些酒,大家坐一席,在酒席上說話的,然他身上有傷,須得忌口,所以隻能從簡,弄些點心、茶水,一邊喝茶一邊閑話。


    結果,他卻因此獲得意料之外的感受:這麽靠在床上,有這麽多人陪著他,不用為戰事操心,不用為國事操心,也不用為家事操心——自此之後,玄武王族的危機解除了——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定、安寧。


    這不正是他一直企盼的麽?


    他感到眼眶有些熱熱的。


    他趕快掩飾了這情緒,捏著一塊豆沙餅向眾人笑道:“朝雲的手藝是沒的說,這點心味兒很好,可本王還是懷念烤肉的滋味——在林子裏架起大柴火,燒得旺旺的,烤得那肉直往下滴油,‘滋啦滋啦’響;再弄些酒,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才愜意……”一副想吃肉的讒模樣。


    張謹言急忙道:“父王,現在不能吃烤肉。”


    玄武王道:“我知道。說說也不行嗎?”


    李菡瑤:“……”


    這真是玄武王嗎?


    她覺得自己真看錯他了,玄武王真是一個幽默風趣的人,威嚴都是在下屬麵前擺的。他年輕的時候肯定很會哄女孩子,對心上人很溫柔。


    朱雀王瞅了玄武王一眼,心道:“這烏龜真能裝!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是本王才會幹的事;他一副文縐縐的酸儒模樣,也有臉在這充豪邁!”


    不過,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以免玄武王沒臉。


    他便對霍非道:“待會咱們去烤肉,離這營帳遠點,省得風吹肉香過來,被玄武王聞見了,他不顧大夫囑咐,跑去偷肉吃,養不好傷,迴頭怪咱們……”


    霍非“噗”一聲嗆了。


    眾人都大聲笑起來。


    趙寧兒忽閃兩下大眼睛,恍然道:“我哥哥常跟父親手下的將士們跑去林子裏偷偷烤肉吃,不帶我。原來他這麽壞,都是跟叔叔學的。我爹就不這樣。”


    朱雀王:“……”


    玄武王見他被侄女給歪打正著噎著了,樂得哈哈大笑,誰知牽動了胸口的傷,疼得齜牙咧嘴,叫喚出來“哎喲我的傷……”謹言急忙上來扶著他。


    這才是樂極生悲呢。


    眾人急忙停了笑,都關切地看著玄武王,晚輩和下屬們都站了起來,趙寧兒忐忑不已。


    王壑也上前看視,等玄武王緩和過來,才對趙寧兒道:“寧兒妹妹,你哥在西疆,朱雀王在南疆,隔了那麽遠,學好學壞跟王爺什麽關係呢?分明是軍中兄弟們教他的。十幾年耳濡目染,能不學滑頭嗎?朱雀王可冤枉了。”


    趙寧兒嘀咕道:“同出一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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