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臉色一變她孫子哪會這個,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他什麽時候管家務安置別人了?


    太妃輕笑道:“謹言哪懂這些!”


    王壑也笑道:“大姐安排了人呢,不用他操心,不過是在那盯著些,防止下人們怠慢客人。”


    太妃道:“不是說國喪要大辦嗎?京城也還亂糟糟的,他身為統帥,怎能待在後宅?”


    王壑道:“他自己要去的。”


    太妃:“……”


    這下事情嚴重了。


    比她想象的更嚴重。


    太妃沉吟了一會,才笑道:“這李姑娘人倒不錯,長相好,也有能力和手段。雖不如你母親明大義、識大體,但她年紀還小呢,沒經曆多少風浪,性子要強些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她這性子嫁人怕是有些難呢。尋常人家她也瞧不上;她能看上的門戶,怕也難容下她。”


    王壑故意不明白似得問:“為何容不下她?”


    太妃歎氣道:“不是人家容不下她,是難容她。比如我們家,並不是那等隻看門第身份的人家,也不一定三妻四妾,這全看小輩人自己的本意。但謹言作為世子,世子妃還是要守些規矩的,像李姑娘這等有勇有謀、天下少有的奇女子,比你母親還要強勢,未必肯受這束縛。


    “再者眼下這個局勢,謹言可不止是世子,將來若是再進一步,身邊肯定不止一個女人。李姑娘如何能受得這委屈?她的誌向是要娶男人迴家開枝散葉的!”


    王老太太忙笑道:“謹言身份不同,是要受些拘束。我們家就不講究這些,隻要小夫妻和睦。”


    她鼓勵地看著孫子。


    王壑:“……”


    祖母這是什麽意思?


    以他聰慧,竟摸不準呢。


    還有太妃那些話:什麽“有勇有謀、天下少有的奇女子”,什麽“娶男人的誌向”,綿裏藏針,像是在誇李菡瑤,事實上卻對她避之不及,生恐沾上了。


    王壑從來不敢小瞧女人,以前是因為他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母親,後來遇見李菡瑤,更堅定了這點。


    此刻,他卻有所改變。


    以前他隻覺得智謀無雙的女子才可怕,現在覺得,如太妃這樣的內宅女子,不顯山不露水,同樣可怕。


    他心中很不自在:他是求而不得,太妃卻一百個瞧不上李菡瑤,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在他跟前賣乖可不行。


    他笑道:“李姑娘不會嫁人的。”


    太妃詫異了,“不嫁人?”


    王壑肯定道:“她是要招贅婿。夏天時,她在江南公開選婿,江南四大才子齊聚,包括晚輩,她都沒看上。眼下她正爭霸天下,一旦登臨九五之尊,天下男兒便任她挑選。她怎會嫁人拘在內宅呢?太妃不用擔心。”


    眾女一齊都呆滯。


    太妃怎能不擔心?


    她更擔心了!


    她生怕謹言深陷迷途不知返,被李菡瑤勾去做上門女婿了,那時損失的可不止孫子,很可能是萬裏江山。


    太妃緊張思索起來。


    王壑看見她們個個灰心喪氣,心情莫名地好。正暗自偷樂,一轉臉,就見梁朝雲怪異地瞅著自己。他頓時笑不出來了因為大姐也是一個特別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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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妃目光犀利地盯著王壑,問:“這麽說,你們是對手?”


    王壑點頭道:“不錯。”


    太妃道:“既這樣,你為何不就此拿下她,還把她當客人供著?可是另有安排?”


    王老太太忙道:“對,別放她走了!不過也別無禮,最好能化幹戈為玉帛,攻心為上。對,攻心為上!”她想留下“李菡瑤”,不過是留下做孫媳。


    王墨、王等姐妹則都同仇敵愾地看著王壑,恨不能他現在就把“李菡瑤”給五花大綁來。


    王壑不料一番話惹得她們群情激奮,忙挽救道:“這怎麽好扣下?她可是幫了我們大忙呢。”


    太妃道:“你們遲早要兵戎相見,對不對?”


    王壑遲疑片刻,點頭道:“對。”


    太妃冷靜道:“當斷不斷,徒留禍患。”


    王壑:“……”


    他又道:“李姑娘承諾捐助軍糧和軍服,眼下北疆局勢緊張,我們該聯手抗敵,不應內鬥。”


    太妃凜然道:“你製服了她,平定江南,那些軍糧和軍服一樣可送去北疆。”


    王壑:“……”


    他剛才見太妃有些輕視李菡瑤,怕她對謹言的親事橫加幹涉,才故意那麽說,以暗示太妃:眼下是張謹言想娶李菡瑤,而非李菡瑤纏著張謹言。


    他本意想促成這門親事。


    畢竟,李菡瑤不僅是謹言的心上人,也是他的摯愛,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會不惜代價收服她,使其成為另一個梁心銘,然親人表現令他意外。


    看著一屋子弱女子,盡管都向著他,他還是覺得有些好笑:他以為自己讓謹言利用情愛征服李菡瑤,已經夠“兵法”的了,但跟這些親人比,還差了些。


    太妃見他不出聲,忙問:“有什麽難處?”


    王壑攤手道:“非是晚輩不想拿下她,而是沒把握拿下她。晚輩恐非她對手。”


    眾人再次震驚。


    鄢苓默默垂眸,她才不信呢。


    王墨飛快瞄了一眼鄢苓,道:“哥哥撒謊!分明是你袒護她,不然以哥哥的才智,怎會製服不了她?況且她眼下就在咱們家,隻帶了幾個人來,直接關起來不就完了。難道她還有三頭六臂,還能逃走?”


    眾人都點頭,都不信。


    當年王壑怕過誰,沒道理在外曆練了七年,越活越迴去了,還不如當年了。既然他連皇帝都搬倒了,為何鬥不過一個比他還小幾歲的女孩子?


    王壑斂去笑容,認真道:“我從不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但也有自知之明。李姑娘孤身闖皇宮都能全身而退,眼下怎會沒留後手?貿貿然扣下她,後果難料。她極擅長布局。今夏在江南,我輸給了她的丫鬟。”


    眾人:……


    這也太打擊人了!


    王老太太目光閃爍,心中合計:如何把李菡瑤哄來做孫媳婦呢?李菡瑤再厲害,但情愛一事跟打仗不同的,女人一旦嫁了,那男人就贏了,人財兩得。要不,世人怎麽都想生兒子呢。女兒是嫁出門的閨女潑出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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