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被那清澈、堅定的聲音鼓舞著,禁不住挺了挺老腰,自豪抑不住地從眼中溢出來。


    忽然,藕荷中傳來“咕咕”聲。


    王媽媽忙豎起耳朵。


    葉屠夫趕忙到船尾,迴應兩聲“咕咕”叫,隨著輕輕水響,從水中鑽出一個穿黑色水靠、頭戴黑紗頭罩的人,一出水麵,便拉下黑紗頭罩,露出一張年輕的臉,“葉叔。”


    葉屠夫低笑道:“好小子,你可來了。快上來,姑娘和老爺正等著呢。沒人發現你吧?”


    那人道:“沒有。”


    一麵翻身上了畫舫。


    葉屠夫領著他來到艙門口。


    王媽媽忙進去通稟:“老爺,姑娘,胡來了。”


    李菡瑤的聲音:“請他進來。”


    胡便濕淋淋地進去了。


    王媽媽重新出來,站在外麵守候,葉屠夫也帶著幾個人,守在畫舫四麵,警惕地注視周圍和水麵。


    “見過老爺、姑娘。”


    “起來說話。”


    “謝老爺。”


    “可還順利?”


    “開始都順利。老爺和姓潘的來之前,水底下來了一個人,我跟他打了一場。”


    “你可受傷了?”


    “姑娘放心,沒有受傷。”


    “你傷了他?”


    “也沒有。那人很厲害,隻是水性沒我好,我占據水下優勢,才跟他打了個平手。”


    “你可知對方是何人?”


    “看著很年輕,不知何人。不過,我瞧他也怕暴露身份,後來人來了,我急忙撒手就走,他也趕忙撤了。”


    “爹,這不是潘老賊的人。”


    “嗯,為父也這麽想。”


    “姑娘為何這麽說?”


    “若是潘老賊的人,為何藏頭縮尾、走水底下?他大可直接上潘家畫舫,防守也好,探問也好,豈不方便?”


    “若是他衝我來的呢?”


    “這更說不通了。他不知你在水底,若知道你在水底,就不會孤身一人下去了。”


    “謝姑娘指點。”


    “這會是誰呢?”


    李菡瑤疑惑自問,陷入沉思,李卓航的聲音又起:


    “瑤兒,你能妙計脫身,很好,為何把姓潘的小妾卷進來?她雖不貞,卻與我們無幹。今天潘織造顏麵掃地,我怕她性命難保。你花樣女孩子,不該造孽。”


    “爹爹,這女人可不無辜,與潘子辰幽會時,幫著出謀劃策陷害女兒。今天這個陷阱,有她一份功勞在裏頭。她風流浪蕩,周旋在潘老賊祖孫之間,拿我當謀富貴的棋子。她不讓我活命,我豈能饒她?再者,她若是個好的,接到那樣的信也不會去,我豈能算計到她?可她急不得地趕去了,還冒充我的形容,渾水摸魚。今天我便不去,她也會壞了我名節。這般自作孽,是自尋死路!”


    “真有此事?”


    “老爺,小的親耳聽見的。”


    “賤人,死不足惜!”


    “爹爹別生氣了。醜事是她自己做下的,潘老賊要殺她,與咱們無關,我不過是借力。這隻是個小棋子,眼下咱們要對付的是潘梅林和東郭名。”


    “你兵行險招,為父猜你定留有後手。你打算如何應對潘織造撕破臉之後的殺招?”


    “先下手為強!”


    “從何處下手?”


    “爹爹請看好了,並幫女兒拾遺補缺。胡,你即刻迴去叫他們發動,興宇等五家一齊發動,要讓潘老賊措手不及。今晚,他定然也會對我們下殺手。”


    “是,姑娘!”


    “胡,這是你下山後首次行動,莫要讓你爹,還有我和老爺失望。等著你大顯身手!”


    “絕不負所托!”


    “去吧,越快越好!”


    “是!”


    胡無聲無息溜下水。


    畫舫迴到杏花巷李家別苑河埠頭,一行人上岸,王媽媽帶著丫鬟送江如藍會迴觀月樓,李卓航父女卻沒迴,而是直奔織錦坊,連夜召集所有管事織工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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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潘織造也迴府了。


    東郭名經濟世堂的大夫診治過,開了藥,即刻叫人煎了,丫鬟送到他房內,服侍他吃藥。


    他想端過藥碗自己喝,剛一入手,便皺眉一縮。


    丫鬟還沒鬆手,見狀忙端穩了,道:“婢子喂公子。”


    東郭名低頭察看右手手指,手指好好的,可是他覺得關節仿佛受了損傷般,一動就疼。


    這是怎麽迴事?


    丫鬟舀了一勺藥送到他嘴邊。


    他張口喝了,又皺眉。


    “去,給我拿些蜜餞來。”


    “是,公子。”


    丫鬟忙出去了。


    平日裏他是不吃這些小零食和甜食的,所以丫鬟在他院裏竟找不著,隻得去往內院女眷處討去。


    東郭名隻喝了兩口藥,便將藥碗遞給小廝空兒,又向床後瞅了一眼,空兒心領神會地接過藥碗,走到床後,將藥倒進便桶,出來將藥碗擱在桌上。


    少時,丫鬟討了些蜜餞轉來。


    東郭名一看,一個小小的攢心盒子裏,裝著四五樣蜜餞,有梅子、櫻桃、蜜桃等,他見那蜜漬櫻桃紅豔豔的跟鮮果一樣,不經意想起江如藍那鮮豔的唇,伸手拈了一個放在嘴裏,心想:“也不是那麽難吃。”


    那丫頭是不是也在吃藥呢?


    估計她會嫌藥苦、不肯吃,她那種女孩子,嬌生慣養的,又任性妄為,一定很怕苦……


    想著,東郭名臉陰沉下來。


    空兒忙道:“公子,歇吧。”


    東郭名點點頭,躺下了。


    空兒摸摸他額頭,擔憂道:“很燙呢。公子,你把藥倒了,萬一拖成了大症候可怎麽辦?”


    東郭名道:“無妨。”


    那死丫頭算計他,不就是想廢了他,阻止他助紂為虐嗎?他便如了她的意,在床上躺幾天。


    這時,潘織造派人來請他去書房商議事,空兒忙對來人道:“我家公子發燒剛吃了藥,昏睡著呢。”


    那人聽了隻得去稟告潘織造。


    潘織造正和心腹緊急議事,聽見東郭名睡了,道:“那就讓他養著,暫且還用不著他。”


    又問心腹:“你可都安排好了?”


    心腹是一個圓臉矮胖子,肚子也圓,整個人看著跟圓球一樣,偏偏姓高,人稱“高三胖”。


    高三胖笑得跟彌勒佛似得,道:“大人放心,都安排妥了。晌午,太平織錦坊就已經鬧罷工了。李卓航協調了一下午也沒壓下去。還瞞著他女兒呢。”


    ********


    美女們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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