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意識到,自己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第一迴合,over!


    紂王,完勝!


    帝辛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驕奢淫逸酒池肉林的大王,最起碼現在的他不是。


    他是一個非常高明的政治高手!


    是秦風出道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政客!


    也是唯一一個牽著秦風鼻子,帶秦風走自己節奏的頂級大佬!


    二人看起來儒雅謙和的對話表麵,內下裏是你我之間,爾虞我詐,鋒芒畢露。


    整個第一局,秦風被帝辛吃的死死的,全程被帝辛帶節奏。


    簡單複盤第一迴合。


    自己先是拋出來大商亡了,武庚之死,姬發叛亂三發重擊,想要讓帝辛暴怒,從而引帝辛手裏的殷商大軍,為我所用,鎮壓冥界叛亂。


    可紂王對於自己的三板斧,先是主動出擊砍自己的金手指,讓自己不敢寫日記許願偷聽他的心聲,麵對大商亡了對應是能當終結之君未嚐不可,對於武庚之死則表示還有其他血脈在人間,對於姬發叛亂則表示姬發是自己的兒子,那麽姬發的周朝就是大商的延續,大商的奴隸製周朝不也一樣維係麽!


    非但秦風沒有激怒帝辛,借到自己想要的兵馬,現在還被帝辛反咬一口,從西周到東周,數萬年了都沒有魂魄能完整進來,你小子是怎麽進來的!


    這裏就要注意兩個點,帝辛口中說,據你所知,西周到東周這些詞匯。


    秦風捫心自問,我可沒給伱說過西周東周的破事,我隻是說了大商亡了,西周東周你是怎麽知道的?


    毫無疑問,帝辛對於軒轅墳外邊的情況了解的比自己預想的更多,再加上之前他坦然麵對大商滅亡的事故,足見他已經知道外邊的情況了。


    數萬年來沒有誰完整進來,不代表數萬年來,帝辛沒有見到外邊的靈魂,是見到過的,而且從這些殘缺的魂魄裏,帝辛弄到了不少外邊的情況。


    最後他問自己,我是怎麽進來的。


    他這句話應該反著聽,我們應該怎麽出去?


    第二場論鬥就要開啟,秦風不想被紂王牽著鼻子走了,於是放慢節奏,打算尋找紂王的死穴,剖析紂王表麵淡然下的內在需求,抓住他的需求弱點,一擊斃命!


    秦風放慢節奏道,“進入這裏,很難嗎?”


    帝辛道,“當然!要想進入軒轅墳,就必須經過三災五難,七劫八禍,而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經曆軒轅墳守護者九天妖狐的篩選。”


    “昔日有一些魂魄,進入這裏,那些魂魄都被九尾妖狐撕咬的千瘡百孔,碎裂如渣。”


    “反倒是你,非但靈魂完美無缺,甚至肉身都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而你的實力,又如此差勁,顯然不像是能夠憑借力量擊敗九尾妖狐的。”


    “所以,孤有一個懷疑。”


    秦風道,“大王懷疑,我是九尾妖狐的細子?”


    帝辛嗬嗬笑了起來,“秦風小友,不要這麽緊張,孤可沒說過你是九尾妖狐的細子,孤隻是覺得你身上有一樣東西,可以證明你是九尾妖狐的族人,讓九尾妖狐不對你下手。”


    秦風道,“我身上會有什麽東西,能讓九尾妖狐對我網開一麵?”


    帝辛抬手,朝著秦風遙遙一點,一封赤紅色的婚書,漂浮在了麵前。


    秦風看著婚書,“這是我內人給我的婚書,和九尾妖狐沒關係。”


    帝辛道,“內人?果然,你走了和我本尊一樣的道路。”


    秦風不解道,“大王到底什麽意思?”


    帝辛道,“這是九尾妖狐的一族的婚書,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的內人,應該是個狐仙。”


    秦風迴憶著九妹的音容相貌,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怎麽可能!”


    帝辛在上麵,循循善誘道,“她,漂亮嗎?”


    秦風道,“非常漂亮。”


    帝辛道,“天下第一的那種嗎?”


    秦風道,“我不知道,但我丈母娘,確實是當時天下第一絕色。”


    帝辛道,“這就對了麽!普通人,天下第一絕色,還是在這種三皇五帝血脈留存的大世界,你覺得普通人能抵達這種境界嗎?”


    “這背後,無不是背景和天賦在作祟。”


    “你也不用太過悲傷,能娶狐仙,在古代人王來看,屬於是能力強大的表現。”


    秦風隻覺得三觀有點崩碎,“娶狐仙是能力強大的表現?大王是在嘲笑秦風嗎?”


    帝辛道,“嘲笑你?為何要嘲笑你?當初我本尊離開軒轅墳,做出妥協的條件之一就是娶一個九尾妖狐的女子為妻!”


    “我嘲笑你,不就是嘲笑本尊嗎?”


    “而且娶狐仙在三皇五帝來看,是有傳統的。”


    “昔日軒轅氏,顓頊氏,老祖宗帝嚳都有過娶狐仙為妻,最出名的還要屬禹王,禹王娶了三個青丘狐仙,還賜予她們姓氏喚名塗山氏!夏啟就是塗山氏和禹王的子嗣!”


    “甚至一度以來,都有一種說法,說隻有狐仙和人王結合的子嗣,才是真正的人族大王血脈!”


    “足見,過去人對於狐仙有多看好,你大可不必因為你的內人是個狐仙而內疚。”


    秦風莞爾一笑,“內疚?有麽?我內人是狐仙,這種事情聽起來簡直太酷了!我隻是太驚喜了。”


    帝辛笑道,“孤也認為,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外瑞古德!”


    英語!


    帝辛怎麽會說英語!


    這是阿拉德小世界的語言。


    他怎麽會的!


    秦風看著帝辛,“大王,在偷聽我的心聲?”


    帝辛一手推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笑道,“被人偷聽心聲的感覺,怎麽樣?”


    秦風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從來隻有自己偷聽別人,如今被紂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秦風是真的自閉了。


    秦風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宿命感,降臨了。


    當年自己在驚鴻決賽被扶蘇吃的死死的。


    而這種感覺,又出現在了紂王身上。


    自己的金手指被他反控製,自己的所有話機都被他一一化解,自己在他麵前,就好像是一個計謀算盡,江郎才盡的無用之輩。


    此刻,秦風也想明白了,自己,玩不過紂王的。


    不管是智慧,還是神通,亦或者作弊,這個紂王都在自己之上。


    既然,這樣,那就和他明牌了!


    秦風看著紂王,一字一句道,“我想向大王借兵。”


    紂王哈哈爽朗笑道,“終於攤牌了!讓你小子說點實話還真是要費一些手段啊!說吧,借多少?”


    秦風道,“一艘龍牙級武庫艦,再標配十個萬夫長大隊!”


    紂王聲音變得不悅,“龍牙級武庫艦,整個影子朝歌城,不過三艘,還有一艘是報廢狀態!”


    “至於兵員,諾大朝歌城,不過五十萬常備軍,你一口氣借走五分之一!口氣不小啊!”


    秦風道,“我能給大王的也很多!”


    帝辛道,“孤如今要人有人,要兵有兵,蘇護不值一提,軒轅墳內無敵,你能給孤什麽?”


    秦風道,“大王還少很多東西,像是蒼生黎民的仰望,天人神靈的朝拜,諸侯臣子的歸順!那些曾經本尊該有的一切,大王作為影子,也該擁有這一切!”


    “而如今,最好的機會,就擺在麵前!”


    “如今外邊的世道,三界即將劃分完成,作為三界的鬼界,最後一塊拚圖,馬上就要完成!”


    “如此時候,三界動亂,天人大軍,地府冥軍,角鬥不斷,都在爭搶這天地之間的最後一塊大蛋糕!”


    “而大王,屯兵軒轅墳已有百萬年,精兵強將,將才如星,正是出擊的最佳時機。”


    “隻要一舉而下,消滅天人,掃除冥軍,以大王本尊之威名,這冥界之主,還不是大王的囊中之物?”


    “隻要掌控冥界,約束六道輪迴,那麽今後陽間諸侯之魂魄,誰見到大王不跪拜喊一聲大王饒命?”


    “這諸侯朝拜,蒼生祭祀,原本就屬於大王的一切,不都迴來了嗎?”


    “而最重要的是,大王昔日承諾質子團的諸侯次子們,要封他們為王!”


    “如今也能償還願望!實現昔日的諾言,不對嗎?”


    秦風的最後一句話,狠狠擊中了帝辛的內心。


    帝辛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無法兌現對質子們的承諾。


    如果說,占領冥界,那麽冥界上下都是自己的領土,毫無疑問可以給質子們封王列侯,實現許諾。


    帝辛看著秦風侃侃而談的模樣,問出了一個致命話題,“你這麽做,圖什麽。”


    秦風很光棍的直言,“我和天人,八字不合,我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圖,隻要天人得不到,我就很開心,有這一份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帝辛審視秦風,許久才念了一句,“用你的內心話語來評價你的話,你就是一根攪屎棍!”


    秦風眉飛色舞的道,“大王此言差矣,如果說我秦風是攪屎棍,那冥界的各方勢力豈不是大便嗎?而我好歹是根棍,我可比他們那些大便強多了!”


    帝辛忍不住罵了一句,“收一收你的嘴臉,這是在罵你,不是在誇你!”


    秦風道,“大王此言,對微臣的定位,非常精確,堪稱讚美之詞,臣真的是難以收斂,實在是心花怒放,情不自禁。”


    “夠了!”帝辛被這不要臉家夥惡心到了,“孤不會白拿你的便宜,軒轅墳有一處機緣,很適合你。”


    秦風道,“什麽樣的機緣?”


    帝辛道,“我本尊曾經求而不得的一件寶物,藏在軒轅墳中。”


    秦風道,“大王本尊都求而不得的寶物,小子豈會有機會拿到?”


    帝辛道,“你有機會的!”


    “因為這樣寶物,需要得到兩把鑰匙,一把鑰匙在軒轅後裔,蘇護手裏。”


    “一把鑰匙,在九尾妖狐手裏。”


    “而你的內人是九尾狐仙,靠著這一封婚書和你那一竅玲瓏心,足以拿到狐仙的鑰匙。”


    秦風道,“那麽,蘇護的鑰匙呢?”


    帝辛道,“蘇護的鑰匙,也很簡單!你北海一脈和袁福通應該很熟吧!”


    “袁福通,是蘇護的摯友大哥!”


    “你打著北海旗幟,進入蘇護領地,蘇護一定會把你當客卿友善待之。”


    “如此一來,你就能拿到兩把鑰匙,取得那一樣寶物!”


    秦風看著帝辛,微微一笑,“臣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帝辛道,“但說無妨。”


    秦風道,“大王給我的這個福緣,有沒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帝辛哈哈笑道,“怎麽會呢?”


    秦風道,“如果臣下猜的不錯,這個寶物就是軒轅墳的定脈之寶,隻要我把雙方的鑰匙騙到手,把寶物拿走,那麽軒轅墳就會失去封印之力,到時候大王的大軍就會橫衝直撞,衝入冥界,碾碎天人鬼神勢力,甚至說,反攻人間界周王朝,再戰地仙界十八洞天福地,再次建立起來一個人朝大商!”


    帝辛俯瞰著秦風,“那麽,你去嗎?”


    秦風道,“去,為何不去?”


    “先不說這的確是一份大機緣!就說臣這北海一脈的罪人血脈,大王不殺我,反而讓我去立功,這是給我秦風麵子和台階,我當然要接著。”


    “要不大王現在砍死我也不是不可能麽!”


    “隻是,臣要給大王提個醒。”


    “大王如果隻是想要冥界,那麽以大王的實力和如今狼牙交錯的盤踞勢力來看,大王是真的有機會一統冥界,最差也能在冥界占據半邊江山,立足冥界!”


    “可如果大王想要染指三界,那到時候,大王怕不是冥界都守不住,就會落個和本尊一樣的場麵。”


    “畢竟,大商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一點所有人都很清楚,人族懷念大商,但人族並不想真的看到大商出現。”


    “人,就是這樣矛盾的一個族群,大王應該明白人的秉性。”


    帝辛歎了一聲後,“既然你給我漏了個底兒,孤不如也給你漏個底兒。”


    “其實,你要取的那寶物,是軒轅黃帝的佩劍!”


    秦風脫口而道,“軒轅劍?”


    “是!”帝辛繼續道,“軒轅劍如果被動,並不會影響軒轅墳的氣數,孤一樣離不開軒轅墳。”


    秦風道,“那大王為何讓我去拿軒轅劍?”


    帝辛道,“孤雖然離不開軒轅墳,但是孤能讓他們進入軒轅墳啊!”


    “隻要把軒轅劍戳在冥界,那麽軒轅墳這一塊混沌之地就會和冥界融為一體,而我殷商勇士就會出現在冥界,鎮壓一切宵小之徒!”


    秦風鼓掌笑道,“明白了,大王的意思是,既然我出不去,那不如讓他們進來,一起戰個痛快!”


    帝辛道,“影子的悲劇就在於,影子無法離開陰暗之地,影子永遠無法離開軒轅墳,一旦離開,我們就會徹底消失。”


    “但,他們可以來到軒轅墳,我不介意在軒轅墳的土地上,幫你擊敗他們!”


    “前提是你有辦法拿到軒轅劍,把軒轅劍帶到冥界。”


    秦風道,“大王以誠待我,我以誠還大王,若沒有本事拿到軒轅劍,我就不再迴來見大王了!告辭!”


    秦風拱手,轉身離開。


    無極殿中,帝辛站起身來,遠眺秦風的背影,旋即念了一句,“出來吧。”


    兩個人影走了出來,赫然是姬發和殷郊。


    姬發抱拳道,“大王,他定然無法取得軒轅劍的!那軒轅劍隻有人王才能夠取得!當初大王本尊布局,一路脅迫追殺蘇護,才來到軒轅墳,可麵對軒轅劍,大王本尊都不能拿到軒轅劍,這個小子憑什麽能拿到?”


    殷郊冷笑道,“這個小子以為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就讓我們軒轅墳殷商舊部卷入前朝的混亂當中,真是癡心妄想,我們雖然是他們留下的影子,但我們更是自己,而非本尊的殘念,我們是有自己追求的。”


    王台上,帝辛俯瞰著二人,“殷郊我兒,所言極是,我等雖然是影子,但影子亦然有追求,那麽追求一個冥界,似乎也很正常,對吧!”


    殷郊愣了一下,“父王,您當真要插手冥界的事情?當初天人算計,本尊都扛不住,您隻是一尊影子,您鬥不過他們的。”


    姬發道,“臣以為,大王此計甚妙,利用這個北海後裔秦風,拿到軒轅劍,連接冥府,把天人軍隊引入,給他們一點好好的教訓,未嚐不可!雖然我們有自己的獨立三觀和人生誌向,但昔日本尊留給我們的意念依舊是巨大的包袱,如果不處理,遲早會凝聚心魔,這些年來,因為心魔觸發的兄弟死傷可不少!”


    殷郊道,“那小子豈會有本事拿到軒轅劍?那軒轅劍不是他能觸碰的!是人王才能觸碰的!當年父王本尊都無法掌控,他憑什麽?”


    帝辛在上麵打斷了殷郊的話語,“憑他的背後,有著一尊人王意誌!”


    殷郊愣了一下,“父王,您,您是說,外麵的世界,已經誕生出來了新一代人王?”


    帝辛聲音悠然,“我很想宰了這個小子。”


    “他是一個真正的絕世禍水,他這樣的家夥,多活一天,天地都會有大難,他走到哪裏,戰火就會燒到哪裏!”


    “但是他有靠山,一尊牢固堅定的人王靠山!我從他背後的那尊靠山身上,感受到了本尊昔日對於父王帝乙的那種恐懼感。”


    “那是一種蒼生黎民凝聚於一體的無敵境界。”


    “他是活著的人王,他隻是給這小子留下了一封信物,就足以讓孤不敢對那小子出手。”


    “而他的名諱,自稱秦王,國號大秦,已成帝國之勢,他的帝國已經超越大商全盛時期!”


    “接下來,這個叫嬴政的人王,必然席卷八荒,橫掃六合,創我大商未曾有過之偉岸功績!”


    “如此逆天人王,莫說是我這樣的影子大王,就算是真的本尊出現,也要避讓鋒芒,不敢與之爭鋒!”


    殷郊不死心的道,“如果,父王非要殺了秦風,那會如何?”


    帝辛道,“那麽,信物就會爆發,秦風身死的時候,人王信物會開啟混沌之地軒轅墳的通道,活著的人王大軍,就會踏碎通道,雷霆萬鈞降臨,碾碎軒轅墳上的一切生靈。”


    姬發笑道,“所以,大王把秦風這個想殺不能殺的燙手烙鐵,丟給了九尾妖狐和冀州蘇護,看看他們有沒有種殺了秦風!”


    帝辛道,“姬發,如果冥界開戰,你周朝大軍來犯,你如何做?”


    姬發道,“不肖子孫,背族棄宗,無孝無忠,當斬!”


    殷郊道,“對比周天子的軍隊,我更想宰那些山川正神,當初我大商對他們可不薄,他們居然叛變站到了天人那一邊,對我大商落井下石,害的父王本尊,我的本尊悉數隕落,如此深仇大恨,不報不行!”


    “罷了——”帝辛揮袖,“都散了吧!安心發展,靜待其變吧!”


    “諾!”


    “是!”


    姬發,殷郊離開了王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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