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開國已經一百五十年了,從仁宗朝就開始步入繁榮時期,到了如今的政和時期,社會又獲得了極大的發展,特別是攤上了一個好大喜功的皇帝,大江南北無不沉浸在享樂的氛圍之中,東京開封府的知名酒樓就有七十二家。鄆城雖然是個小地方,但也有四家大型酒樓,分別叫宏景樓、福滿樓、魁星樓和錦華樓,李大蓮曾經工作過的李記酒樓叫魁星樓,排在第三位。而張文遠請王裏正吃飯的福滿樓排第二,至於為什麽沒去排名第一的宏景樓,是因為那裏以公務招待為主,時知縣、高縣尉等人經常在那裏出沒,自己和王裏正都是平民百姓,逼格不夠,去了實在太顯眼了。


    王裏正街坊裏麵雖然還算一號人物,但其實也隻是個平頭百姓,家裏雖然有些儲蓄,但也不多,至少沒有多到經常到福滿樓消費的地步,聽說張文遠要請他飲宴,他起初還以為他是要報複自己,早早地就想好了一套說辭。哪知一進去張文遠就笑臉相迎,還給了他一貫錢的賞錢,說是酬謝他的。


    聽他說明了來意,王裏正知道這錢拿著沒問題,就老實不客氣地收下了,“三郎既然是幫著高仙尉要賬,老漢自不會推辭,以後隻要提前說一聲,老漢定然在家等著,時機一成熟就會出現!”


    張文遠哈哈大笑,“那就多謝王叔了,這事隻要辦成了,以後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王裏正點頭稱謝,三人就在包間裏推杯換盞,幾杯酒下肚,原本還有些拘束的老王頭就漸漸地放開了,開始吹噓起了他早年押運糧草到西北的經曆。張文寧則吹起了他走街串戶的奇聞軼事,張文遠很想在他們麵前吹一吹後世的繁華與富貴,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酒酣耳熱之際突然聽到包廂外麵傳來一聲暴喝,“哎呀,掌櫃的啊,你怎地在我菜裏下毒啊?你看,你看,恁大一條百足蟲,我要被你害死啦!”


    張文遠兄弟三人和王裏正都是一怔,忙朝外麵看去,就見外麵的大堂裏,一個生得十分高大的漢子正對著已經吃得七七八八的菜肴指指點點,看起來十分生氣。不多時,一個老頭就小跑過來,仔細地看了那大漢一眼,見他生得膀大腰圓,卻皮膚白皙,更絕的是他沒有眉毛,連胡須都少得可憐,像個夜叉一樣。


    見他相貌如此怪異,老頭不敢怠慢,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桌上的盤子裏,見一桌子菜吃了個七七八八,一條兩三寸長蜈蚣耀武揚威地臥在一碗雞湯裏麵,狐疑道,“咦……咋可能呢,俺家這酒樓向來誠信經營,絕無此等事情發生!”


    那一直在叫嚷的無眉漢子見老頭不承認,立馬怒了,“你看,你看,人證物證俱在,你怎麽還要抵賴?好在這湯俺還沒喝,要是喝了,你可賠不起!俺可跟你說啊,俺可不是一般人,你拿百足蟲來害我,到底是何居心?”


    他這一嚷嚷,在大堂用餐的客人紛紛側目,老掌櫃心裏巨顫,心說現在是大暑天,烈日炎炎,蛇蟲鼠蟻活動猖獗,莫非真的是後廚的人沒打理幹淨不慎落了條蜈蚣在裏麵?


    老掌櫃在須臾之間就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最後還是覺得自己的後廚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不要吵,不要吵,待老漢仔細看看!”


    張文遠在包間裏麵目睹一切,笑著對王裏正和張文靜道,“這漢子長得五大三粗,沒想到卻是個吃白食的,咱們有熱鬧看了。”


    張文靜不懂這些彎彎繞,遲疑地問道,“你怎麽就這麽確信是他自己放進去的?”


    張文遠還沒說話,王裏正就冷笑道,“哼……這些江湖伎倆,幾百年前都有人用過了,騙騙毛頭小子還行,如何騙得了常年做生意的人?這大漢聽口音不是本地人,看起來倒也不像個壞人,恐怕是沒了盤纏才出此下策。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咱們鄆城有及時雨宋公明,他隻要找到他隨便打發他幾貫錢就能度此難關。”


    聽他提起宋江張文遠就不想接話了,端起酒盞喝了一口,笑道,“不關我們的事,咱們還是吃酒吧。”


    大廳外,老掌櫃和無眉大漢你來我往,交鋒得非常激烈,現在正是用餐的高峰期,老掌櫃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提出給他免了這一單。但是賴大漢卻不同意,非要他一百貫錢的精神損失,老掌櫃自然不可能答應了,他已經仔細地看過了,確定這條蜈蚣就是那大漢自己偷偷放進去的,因此態度就變得強硬了:


    “哼……你這鳥漢子,若沒了盤纏,大可與老漢說一聲,老漢雖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一頓飯也不是請不起,何苦要行此毒計壞我名聲?”


    老掌櫃都已經點出了他的陰謀,但無眉大漢的臉皮卻很厚,竟然沒有絲毫慌亂,一口咬定就是他的飯菜不幹淨,“胡說八道,大爺我缺你這幾個菜錢嗎?你自己的飯菜做得不幹淨,卻要來誣陷我等食客,這是何道理耶?”


    老掌櫃見這貨如此胡攪蠻纏,也不跟他客氣了,當即叫來後廚的幫傭和廚子把那大漢圍了起來,“那鳥漢子,你無緣無故地汙我店裏清白,現在俺也不與你多話,你且與我到縣衙裏說話,是非曲直本縣大老爺自會有個明斷!來呀,先把那盤菜收好了,這就是證據,萬不能被人破壞了!”


    那大漢見這老頭臨危不亂,知道遇到了硬茬子,趁這些人還沒形成合圍之勢就要往外衝,口裏還大言不慚地叫囂著,“哼,你以為人多我就怕了嗎?你們給我等著,咱們到外麵比劃比劃!”


    老掌櫃見他已經色厲內荏了,更是信心百倍,朝裏麵吆喝了一聲,酒樓的人就衝了出來。那大漢還沒衝出去就被兩個人攔住了去路,其中一個人舉著木棍就向他襲來,“賊廝鳥,哪裏逃!”


    大漢見這些人說打就打,心中大驚,當即掄起兩隻胳膊左右開弓隻用了一招就把兩人撂翻在地,然後繼續往外逃去。


    老掌櫃見這人伸手如此了得也豁出去了,大叫道,“這廝定是梁山的賊寇,別讓這廝跑了!大夥兒一起上,抓住了就到縣太爺那裏去領賞!”


    聽說有賞賜,夥計們就更賣力了,看大漢的眼神就變得饑渴起來,“賊子,休走!”


    真金白銀的賞賜就在麵前,一群人再也顧不得了,抄著各式武器就向大漢衝了過去,但這大漢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靠近一個就被摔倒一個,幾分鍾下來整個大堂裏除了老掌櫃以外就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


    “我去,高手啊!”在包廂裏看熱鬧的張文遠見這無眉大漢身手如此了得,忍住不讚道,“要是能籠絡過來就好了!”


    或許是心中有愧,又或許是不想惹麻煩,大漢並沒有下死手,摔倒了幾個夥計以後就準備揚長而去。老掌櫃在後麵捶胸頓足,“這潑材,吃了飯不給錢不說,還打壞我那麽多桌椅板凳,老夫我虧大了啊!”


    大漢充耳不聞,拔腿就往外走。


    不過,他還沒走到門口正,從門外又進來了幾個人,為首一人正是高縣尉的小舅子梁坤。他見大堂裏躺了一地的人,不僅沒有避開反而讓人圍住了那個大漢,自己卻湊了上來,大咧咧地問道,“呀,魯掌櫃,是誰在這裏鬧事啊?”


    魯掌櫃見是梁坤來了,頓時如見救星,指著那白麵大漢就罵,“梁衙內啊,這廝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在俺這酒樓裏點了一大桌菜,吃飽了卻偷偷放了一條蜈蚣進去,非說俺們在飯菜裏下毒害他,要訛俺一百貫錢,老漢在此開酒樓已經二十多年了,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老漢正要著人拿了他去見官,不料這廝身手很是了得,打傷了俺們不少夥計不說,還把桌椅板凳也損毀了不少,這人如此豪橫,定是梁山泊的賊人,衙內快拿了去領賞。”


    梁坤平時沒少受魯掌櫃的孝敬,此時見他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登時怒了,指著那白麵大漢就罵,“那矬鳥,你是哪裏來的毛賊,竟敢在咱們鄆城縣鬧事,今日撞在我的手裏,需叫你不好過!左右啊,與我拿了這廝迴衙門細細拷問!”


    白麵大漢見梁坤穿著不俗,說話口氣又大,還帶著一絲官氣,先前的威武霸氣就蕩然無存了,拱了拱手賠笑道,“這位官爺,這事還有些蹊蹺,小人自會查明,告辭!”


    說完就想奪路而逃,但梁坤豈能讓他輕鬆地離開,冷笑了一聲,把手一揮,喝道,“別聽他的花言巧語,趙大、趙二,趕緊與我拿人!”


    兩個壯漢應了一聲,向後一招手,幾個嘍囉作勢就要一擁而上。就在此時,張文遠突然從包廂裏跑了出來,大叫道,“等一下,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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