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同一個監牢的獄友,又鎮住了其他監牢的囚徒,張文遠終於解除了閻婆惜頭上的警報,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此時此刻,他雖然仍然身在牢獄之中,但卻第一次感覺自己是一個人,一個有尊嚴的人!


    而這個尊嚴是自己一拳一腳打出來的,監獄是個小社會,社會是個大監獄,他現在身處封建社會,普通百姓根本沒有尊嚴可言,為了能活出個人樣,他已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使出全力去拚。


    張文遠悠然自得地靠在柏木柵欄上,閻婆惜隔著柵欄溫柔地給他揉著肩、捶著背,其他人雖然羨慕,但卻沒人敢吱聲了。剛才那一架,他們雖然沒看清他是怎麽贏的向大膽,但結果卻是他贏了,向大膽趴下了。這小白臉雖然細胳膊細腿的,但著實能打,其他人倒也算了,向大膽可不是泛泛之輩,連他都不是對手,他們又能怎樣呢?


    休息了一會兒,天也黑了,牢門再次打開了,李大蓮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又有女人出現了,監牢再次騷動起來,但李大蓮毫不在乎,旁若無人地來到張文遠的監房門前,見閻婆惜正在給他按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你倒是會享受!”


    張文遠早就被她的淡定驚呆了,心說山東大妞果然自古就很彪悍啊,這裏可是監獄啊,她竟然一點兒都不害怕,還大大方方、理直氣壯地進來,簡直就是24k純爺們兒啊,什麽範爺、白百何在真正的山東女人麵前完全就是小家碧玉啊。


    張文遠接過食盒,又從她手裏接過一張草席和一個土布毯子,但想要的金瘡藥卻一直沒有出現,心裏就不爽了,問道,“我讓你弄的金瘡藥呢,帶來了沒有?”


    他先前已經想起了原身和她的相處之道,原身是個渣男,對外麵的女人巧言令色,極盡舔狗之能事,但對家裏的黃臉婆卻從來沒有一句好話,動輒嗬斥打罵,因此才把李大蓮逼成了一個怨婦。為了不被她懷疑,他隻得繼續保持這種風格了。


    見她沒迴話,張文遠的脾氣就更大了,“老爺問你話哩,你耳朵聾了啊!”


    李大蓮把一包黑乎乎的藥膏放在他麵前,沒好氣地說道,“你就知道欺負俺,都這個時候了還神氣啥?快些吃,吃完了我好給你上藥!”


    張文遠打開食盒,看了一眼飯菜就沒了胃口,隻喝了幾口水,嘀咕道,“我不餓,放那兒吧。”


    李大蓮也不勉強他,見他不想吃就要來脫他的衣服,閻婆惜忙討好地道,“姐姐,這裏不幹淨,你快出去吧,其他的就交給我來吧!”


    李大蓮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誰是你姐姐了?給俺滾開!”


    閻婆惜被掃了麵子也不生氣,反而陪著笑道,“這裏真的不好……”


    “俺不用你管!”


    李大蓮說完就脫掉了張文遠褲子,抓起藥就往他屁股上抹,張文遠忙製止了她,“先洗一下,不把創口洗幹淨,塗了藥沒效果的,還容易留下後遺症!”


    李大蓮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他是一個特別講究的人,平時都是油頭粉麵、衣冠楚楚的,忍不住抱怨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窮講究!”


    張文遠裝作沒聽見,繼續吩咐道,“去打盆熱水來,還要放點兒鹽!”


    李大蓮哼了一聲,“你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哪裏有熱水給你。你老娘和俺都要餓死了,哪裏還有錢買鹽?”


    看著她這副山大王的樣子,張文遠又想起白天在縣衙廣場上哭得昏天黑地的老娘,這麽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別人穿過來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老母妻子都配齊了呢?有這樣的兩個拖油瓶自己還怎麽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啊?


    李大蓮雖然嘴硬,但最終還是按照他的吩咐給他找來了一盆水,雖然不是熱水,也沒有放鹽,但張文遠也不好苛責了,隻得乖乖地趴好了,讓她塗藥,“來吧!”


    這醜老婆雖然粗手粗腳的,但是動作卻十分敏捷,力度也把控得也很到位,整個過程雖然還是免不了有些疼,但總體來說還是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上完藥,又換了一套新衣服,張文遠終於感覺像個正常人了。


    看了一眼臉色不善的李大蓮一眼,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幹脆打發她迴去了,“你先迴去吧,我還有幾天就出去了,好生照看老娘,萬事等我出來了再做決斷!”


    李大蓮哼了一聲,“你連差事都丟了,老娘眼睛都要哭瞎了,還決斷啥?以前不知跟你說了多少次,讓你收斂些,不要在外麵胡作非為,你哪次聽進去了?現在吃了這個虧總該清醒了吧?”


    張文遠有些尷尬,他很想說此張文遠已非彼張文遠了啊,你不能把他欠的賬算到我頭上啊。


    李大蓮見他神色不善,知道他又要發脾氣了,語氣又軟了下來,“這些事俺也懶得說了,說多了你就更煩俺了,總之你在裏麵好生些吧!”


    “哎呀,死不了!”張文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走,快走,別來惹我,煩著呢!”


    李大蓮抱怨道,“俺這輩子真是被你毀了,老了還不知道有沒有依靠哩,嗚嗚嗚……”


    張文遠不怕女人吵鬧,就怕女人哭,特別是這種特別彪悍的女人突然抹眼淚,讓他更是手足無措,“你說恁多做甚,我又不會死,你胡思亂想什麽?等我出去了就一切都好了!好了,好了,別號喪了,快出去吧,這麽多男人看著你,你也不嫌害臊!”


    把李大蓮趕走以後,張文遠就把草墊子打開,躺在上麵休息了。閻婆惜又湊了上來,瞟了一眼到張文遠沒用完的水,小聲請求道,“三郎,你沒用完的水,能給我用一下嗎?我的身上都臭了,也想洗一下身子!”


    她出身青樓,從小就養成了清潔衛生的好習慣,這一天又是挨板子,又是遊街示眾,還被李大蓮狠狠地揍了一頓,確實把她折騰得夠嗆,整個人也都是髒兮兮的,和早上簡直判若兩人。


    張文遠嗯了一聲,把手伸到外麵去,把木盆推給了她,還把自己剩下的金瘡藥也給了她,“洗完了你自己塗吧。”


    “噯,中!”閻婆惜大喜,連河南話都飆了出來。


    不多時就傳來了水聲和窸窣聲,監牢裏的人雖然知道她在做什麽,但卻再也沒人敢打歪主意了,新上任的老大太厲害了,他們加起來也不是對手啊。


    閻婆惜洗完了身子,自己在屁股上塗了藥,又來給張文遠按摩,但眼睛卻一直在偷瞄他還沒動過晚飯,瞄了幾次就開始咽口水了。


    張文遠苦笑一聲,“你想吃就吃吧。”


    閻婆惜遲疑了一下,“可是,你還沒吃呢?”


    張文遠不以為然地道,“我不想吃!”


    閻婆惜就不客氣了,今天一整天她都沒有吃飯,此刻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得到了他的允許端起瓷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看到她這副吃相,再聯想到白天受的那些活罪,張文遠心裏竟然生出了一些慚愧,心想她淪落到這個地步我有很大的責任啊。


    在《水滸傳》原著裏麵,閻婆惜的形象並不好,宋江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資助了她,包養了她以後也沒有虧待她,閻婆惜滿頭珠翠,遍體金玉,連閻婆也得了若幹頭麵衣服,端的養得她們母女豐衣足食。但閻婆惜並沒有感激宋江,反而和他越走越遠,最後甚至鬧出了一場大官司,不僅自己丟了性命,宋江也丟了前程。


    不過,站在張文遠的角度來看待閻婆惜的話,她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了,在他的眼裏,閻婆惜不僅溫柔嫻熟,而且情趣十足,愛他愛得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勒索宋江,就是為了能和張三在一起,連宋江遺下的一條紫羅鑾帶都要藏起來給他戴,由此可見她對他是真心實意,絲毫不摻雜外在因素的。而張文遠也對得起她,她被冤殺以後,知縣時文彬有意包庇兇手宋江,衙門上下更是沆瀣一氣,隻有他為了愛人勇敢地站出來,冒著丟失前程的風險和知縣打擂台,甚至揚言要到州府去告狀,逼得時文彬沒辦法了,隻得發下海捕文書通緝宋江。


    他們的愛情雖然不被世人所容,卻也愛得純粹,愛得義無反顧,讓人無可挑剔。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張文遠也深刻地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愛,盡管他屢次傷害她,但她依然毫不在意,無怨無悔,甚至到了喪失自我的地步了。


    欸……真是個癡情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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