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湛在哪兒呢?


    得到衛含章遇襲消息時,他已經從圍場出來,眼見天色昏暗,篝火點燃許久,心上人卻還未迴來,以為她玩到樂不思蜀忘記了時辰。


    正欲遣人去尋,抬眼便看見自己安排在小姑娘身邊的暗衛渾身是血趕到,那瞬間,他的一顆心險些要跳出嗓子眼。


    他身邊的臣工、侍衛們並不認識衛含章身邊的暗衛,見來人渾身是血,正欲阻攔,對方卻力竭暈厥過去。


    蕭君湛已經駭然起身,從高台之上快步走下來,疾聲命令道:“叫醒她!”


    他素來端雅,忽做如此情態,叫在場的臣工們神情各異。


    目光再次落在昏厥的人身上,敏銳些的已經預料到許是要出大事。


    影一被人扶起,灌下一口參湯,才恢複了些力氣,視線看向蕭君湛,眼裏冒出亮光,急聲道:“殿下!圍場內有埋伏,姑娘遇刺客襲殺,隨行護衛皆死,姑娘所騎之馬受了驚,朝山林裏麵去了,現在生死未卜,您快去救人啊!”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臣工們如何驚駭不說,蕭君湛卻好似失了聰,什麽都聽不見。


    隻有那句‘生死未卜’在迴蕩。


    他猛地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聲音冷厲如刀:“鄧晨!”


    人群中,一中年男子出列,跪拜在地,顫聲道:“微臣在。”


    他是禁軍首領,此次秋獵的安全護衛任務,也是由他領了,現下卻出現刺客在圍場內襲殺太子妃一事。


    足以株連全族的罪過,叫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已然慌了手腳。


    “刺客是從哪裏來的,事畢後你再給孤交代!”蕭君湛滿麵寒霜:“現在傳令執勤禁軍,守住這片山林所有出口,一隻蒼蠅也不許放走。”


    “臣遵旨!”這是將功贖罪的機會,鄧晨重重叩頭,領命而去。


    蕭君湛翻身上馬,解下腰間私印,喝道:“謝立!”


    長門候謝立躬身走出:“微臣在。”


    “持孤私印速去京郊北營,點兵一萬,上山搜查。”蕭君湛解下腰間私印,寧海接過時,親眼見到自家主子的手在發顫。


    謝立慌忙領旨,臉上驚駭不已,這可是軍營。


    大淩王朝承平日久,上一次動用軍隊還是先皇在世時的藩王謀反,京城的軍營練兵多年,卻許久沒有見血了。


    蕭君湛騎於馬上,環視周圍群臣,視線掃過幾位宗室王爺時,眼神裏的殺意毫無掩飾。


    他的冉冉乖巧可人,從未樹敵,卻屢遭謀害,全是因為他的太子妃之位,動了這些人的利益。


    他錯了,他不該心軟,早在牽蟲粉出現時,就應該狠下心腸,用鐵血手段將這些但凡有一絲動機之人,全部血洗。


    無論是誰,隻要有出手的動機,就該死!


    眼下卻不是處置他們的時候,蕭君湛牙關緊咬,“所有人都迴自己營帳待著,沒有孤的命令不許離開,違者按謀逆罪論處。”


    說完,他手中馬鞭用力揮下,胯下駿馬疾馳朝圍場方向而去,一列東宮親衛軍緊隨其後。


    從始至終,都無人敢勸。


    …………


    夜色已深,狹小的山洞中,衛含章拿著水囊,小心的喝了口水,哄哄自己空蕩蕩的肚子。


    或許是受傷太重,陳子戍肩膀歪靠在洞壁上,合著眼睛似睡非睡,衛含章瞧了他一眼,怕這人昏死過去,小聲問:“你要喝水嗎?”


    對方一動不動沒有說話。


    衛含章蹙著眉想看看這人是不是還清醒,才略微歪了歪頭,就被他握住肩膀推遠了些:“別離我太近。”


    “???”衛含章簡直要氣笑了,道:“山洞就這麽點大,那邊還有火堆,我已經縮在角……”


    肩膀上的手本來就沒收迴,許是被她吵的有些煩,將人推遠的動作一頓,開始往反方向扣。


    衛含章嚇了一跳,抬手抵住他胸口,梗著脖子道:“陳子戍,你幹嘛!”


    女郎嗓音慍怒,陳子戍聽的眉頭蹙起,睜開眼的下一瞬對上她怒目圓瞪的眸子。


    他終於發現自己差點就要把人抱進懷裏,急忙鬆開手,整個人往後縮了縮,傷口觸到牆壁又下意識吸了口氣,抱歉道:“我以為在夢中,不是有意的。”


    “……”


    夢中讓她離遠點還能說得過去,可又扣著她靠近做什麽!


    衛含章滿心不自在,不願意再同他擠在這麽個狹小的山洞裏,她抬眼看向入口,問:“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禁軍怎麽還沒尋過來。”


    “此地是圍場最深處,想尋到這邊,怕得廢些功夫。”


    察覺出她的抵觸,陳子戍頓了頓,彎腰起身,道:“您稍待,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麽吃的。”


    “外麵烏漆嘛黑的,你能找到什麽吃的。”衛含章喊住他:“再說,這山林深處,你不怕遇上猛獸嗎?”


    這人身受重傷,就這麽出去,感覺都不用遇上猛獸,恐怕自己就倒在外麵了。


    她話明明不好聽,可陳子戍卻聽的微微一笑,正要開口說點什麽,卻忽然頓住,側耳聽了許久,笑意收斂起來,道:“有馬蹄聲在靠近,人數不少,當是禁軍尋過來了。”


    刺客可沒有這麽多人。


    衛含章心中一喜,就聽他又道:“為確保謹慎,我出去查探一下,您待在此處。”


    說完,他走出山洞,迴身看了她一眼,小心將洞口再度遮掩好。


    那個眼神很複雜,衛含章抱膝坐於火堆旁,腦海中總閃過他離去的背影,和最後的眼神,提心吊膽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雜亂的馬蹄聲清晰可聞,越來越近,又過了會,一道腳步聲響起,停駐在洞口。


    衛含章坐直身體,脊背發僵,瞪著眼看見樹枝被移開,熟悉的玄色身影出現在麵前,她鼻頭驀然有些發酸。


    蕭君湛彎腰走入洞內,視線之中隻有那臉色慘白的小姑娘,“冉冉…”


    他一開口,聲音都在發顫。


    聽的衛含章想哭,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委屈的要命。


    她從沒受過這麽大的驚嚇,也從沒受過這麽重的利器傷,要不是陳子戍在,她今天就死在黑衣人刀下了。


    就算知道外頭肯定有不少人等著,卻也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眶。


    給蕭君湛瞧的心疼壞了,想抱她出去,才抬起手卻終於看見她胳膊被簡單包紮好的傷口。


    劃了道鋒利口子長袖,為了方便包紮,被撕的更開。


    ……顯然不是她自己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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