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不免憂心更甚,他現下不僅僅憂心那衛氏女日後的椒房獨寵,蠱惑君心。


    更憂心年輕的君王被困於這執拗中,若是……


    萬幸,他是未來的帝王,無人敢違逆他的意願,再執拗,也能如願以償。


    “殿下少年執政,為君仁厚禮賢,內政修明,四海歸心,他日必是青史留名的明主。”


    一直未曾開口的肅王忽而微微躬身,道:“可您而今二十有五,卻還未有子嗣,實在不美,老臣想來,您既選定了正妃衛氏,是不是側妃、良娣也該一並選了,後宮充盈方可子息繁盛。”


    說起來,蕭君湛這個監國太子做的的確出色,這些年來唯一讓人詬病的,隻有後宮子嗣這一方麵,偏偏他油鹽不進,不肯遴選太子妃,就算當今陛下幾次相逼都沒用。


    可想而知,這次他忽然明旨封妃,對朝野上下,乃至天下萬民造成多大動蕩。


    肅王忽然發聲,另外兩名老王爺微微一怔後,也連連附和。


    想著他們英明神武的殿下大概是初次動情,所以有些失了分寸,將衛氏女‘溺愛’至此,等女人見識多了,便能知道,再美再嬌俏的姑娘,也不過爾爾。


    蕭君湛如何能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他思忖幾息,放下手中的茶盞,溫聲道:“孤非重欲之輩,先前身邊便無旁人,如今既得一婦,便足以。”


    “這如何使得……”


    趙王急聲開口,被蕭君湛抬手打斷,他輕歎口氣,道:“不瞞幾位叔祖,若不是她出現,孤也不會動娶妻的心思。”


    從來不是為了娶妻才娶妻,而是因為是她,所以才動了迎娶的心思……


    這話如此直白,直白道叫三位老王爺齊齊語滯。


    如何也想不到,他們一向清冷淡薄如世外修者的殿下,竟是個癡情種。


    靜默良久,終於有人開口。


    肅王拱手道:“按說殿下心有成算,老臣不該妄言……但衛氏女年紀尚幼,子嗣恐不易得。”


    “此事隨緣,”蕭君湛神情微動,輕笑道:“她年紀的確小,先養兩年再說。”


    肅王:“……”


    他想說的是這個嗎!


    為何總覺得被強行灌下些什麽東西,噎的說不出話。


    來時他們甚至想過勸殿下將衛氏女太子妃的身份作廢,另選貴女,最不濟也該讓她懂得收斂些,不可這般恃寵而驕。


    沒想到,此行也不虛,至少叫他們見識了個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太子殿下。


    這……簡直荒唐!


    蕭君湛微微一笑,道:“幾位叔祖請迴吧,天幹物燥,肝火鬱結對養身有礙,該頤養天年的年紀,還是都心寬些,別再為孤的私事操心。”


    他這樣雲淡風輕的口吻,卻叫幾位老王爺心頭微緊,對視一眼後,拱手告退。


    至此,三位宗室老王爺欲行的勸誡之舉,徹底敗北。


    …………


    江氏走後,衛含章又去偏殿探望衛含蘇,陪著她聊了會兒天,見人精神不濟,才迴了正殿。


    豔陽高照,實在不宜出門,況且昨日遊園的陰影尚在,隻能一個人在殿內翻書。


    話本子的魅力在於,幾頁看下去,就能入迷。


    蕭君湛走到她身後,看著她手中的書卷,眉頭微微蹙起,輕聲道:“冉冉,你看的都是些什麽?”


    他忽然說話,叫衛含章恍然一驚,沒好氣道:“你何時來的,嚇到我了。”


    “膽子怎麽這般小。”蕭君湛一手攬住她的肩,輕輕拍了拍,另外一手去拿她的話本子,蹙眉道:“尋香記?”


    “雜書罷了,”衛含章奪過他手中的書,道:“你不是連我看什麽話本子也要管著吧?”


    “你喜愛琴譜,棋譜的孤本,我那兒有許多,還有一些遊記雜書,養花藥草農物的書都有涉及,值得一觀。”蕭君湛道:“這種酸儒所著的……話本子,盡量少看。”


    他說的委婉極了,衛含章卻不以為意,“這本書寫的是一位書生,進京趕考所遇之事,寫的挺好的。”


    風流書生,夜宿青樓的橋段是香豔了些,但比起他摁著她在榻上親時那模樣來說,根本算不上多露骨。


    蕭君湛拿她沒辦法,把書放遠了些,道:“想看便看吧。”


    衛含章忍俊不禁,想到上午的事,笑意又漸漸淡了。


    “怎麽了?”蕭君湛輕撫她的鼻尖,溫聲道:“冉冉有心事?”


    心事?


    當然有。


    衛含章心事多著呢,現在最大的心事便是麵前這個男人。


    今日殿中那麽多女郎,都是為了他而來。


    他是當朝太子,想給他自薦枕席的從來不止劉婉寧一個,甚至都不用勾手指,隻需一個眼神,就可以叫……


    衛含章有些不舒服了,她又想到了顧昀然。


    在她最信任他的時候,知道自己小竹馬竟然瞞著她收了兩名通房,這件事對衛含章的影響巨大。


    一度大到完全不信這世道還有懂忠貞為何物的男子,直到遇上蕭伯謙,知道原著劇情裏,他孤獨終生,無妻無子的人設,才願意信他。


    可……


    眉間被落下一吻,蕭君湛擔憂道:“冉冉,你到底怎麽了?”


    “我在想,我的殿下可真是個香餑餑,你知道今早這兒來了多少夫人們‘探望’我嗎?”衛含章笑了笑,道:“還帶了好些個同我年齡差不多的女郎,說給我作伴。”


    作的什麽伴?


    蕭君湛也思及寧海稟告的那些話,眸光熠熠生輝,輕輕道:“冉冉,再說一遍。”


    衛含章納悶:“什麽?”


    “上午你同她們說的話,”蕭君湛眸中笑意更深,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哄道:“再原封不動給我說一遍。”


    “……”他這副模樣,叫衛含章心頭有些不自在,頓了頓後,耍賴道:“我說了什麽話,不記得了。”


    蕭君湛道:“冉冉說,想要我後宮獨你一人,還說,無論如何都不會為我選人。”


    “不行嗎?”早知道這邊的事瞞不過他,衛含章抿唇道,“我就是這麽想的,不可以嗎?”


    “我何時說了不可以?”蕭君湛將她攬入懷裏,輕聲道:“冉冉如此在意,我歡喜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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