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你認識陳國公世子?”江氏拉過女兒的手,“怎麽瞧著他是在看你?”


    “……”想到那瓶被拒的膏藥,衛含章默了默,道:“有過一麵之緣。”


    衛恆一怔,靜默幾息,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忽而淡聲道:“都是同僚,既然遇見了,我過去打聲招唿。”


    看這情況,是陳子戍親自放的人,能讓江家人體體麵麵出獄,估計也是他的授意在裏麵,去客套幾句也屬於應當。


    衛恆正要過去,沒想到那邊的人已經自己走了過來。


    陳子戍一身三品官員服,卻對著衛恆和江氏兩口子,拱手行了一個晚輩禮,溫聲請安。


    視線掃過衛含章麵上時,頓了頓後微微一笑。


    衛含章:“……”


    明顯感覺到江氏拉著自己胳膊的手微微用了點力。


    內心不由得開始嘀咕,為什麽要這麽對著她笑啊!


    她和這人也沒熟到這地步吧!


    陳子戍的這反常的態度,江氏和衛恆都沒有錯過,心中有了思量,看著他的眼神便開始帶了些不著痕跡的打量。


    不過,江家人才剛剛出牢獄,還在車上等著安頓,這兒也不是個能暢聊的地兒。


    幾句寒暄後,衛恆道:“多謝賢侄對我嶽家的關照,今兒不得空,不然必定邀你來府上一醉方休。”


    “世叔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談關照。”


    陳子戍態度極為謙和,他再度拱手,笑道:“不過您的這頓酒晚輩便記下了,改日必定登門拜訪。”


    衛恆不過客套兩句,未曾想他竟然還真應了,先是一驚,見麵前這位國公府世子爺的的視線又不自覺往自己女兒方向落後,終於能確定他的心思。


    這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但衛恆發現,就連江氏還有衛含章本人也發現了。


    江氏也沒想到,幼女才迴京城幾月,竟然就能同陳國公世子有所牽扯,一時之間又驚又喜。


    陳子戍論出身,論能力,論人品,論樣貌,無一不是世家子中的佼佼者。


    弱冠之齡已實權在握的三品大員,且還未議親,在京城貴婦圈子裏,是能登上榜首的佳婿人選。


    這麽個人,竟然對自己女兒有意。


    那還要什麽顧家,要什麽顧家大郎。


    江氏隻覺得這大半年來,終於有了件好事發生。


    如果女兒非要經曆退婚,才能得這麽個乘龍快婿,那她就算明白了什麽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驚喜歸驚喜,但眼下娘家人的還等著安頓,這兒也不是個說話的地兒,暫且將這些小兒女的事兒先放下。


    同陳子戍微微頷首道別後,夫妻倆帶著女兒上了馬車。


    才剛經曆了牢獄驚魂的江家人精神都十分不濟,除了江家二房嫡女江知雪在衛含章上車後,眼帶淚光的看過來外,大人們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隻有江氏關切詢問兄長,子侄們的聲音。


    很快,馬車停在江府門口,衛含章下車後,立刻走到江老夫人的車前,小心的將兩位老人攙扶進去。


    跨過早已準備好的火盆,一旁幾個留守在京城江府老嬤嬤在旁邊念了幾句喜慶的話,這場災劫就算過去了。


    京城江府是個四進的院子,這些年一直有留守的仆人收拾,還算幹淨。


    一家人先到了正院,裏頭早有大夫在等著了,先是給江老爺子和江老夫人請脈。


    江氏在一旁,等大夫依次把過脈後,才問道:“我爹娘身子可還好?”


    “二老年紀大了,此番又受了驚嚇,好在年輕時底子養的不錯,好生將養影響不大。”老大夫手持毛筆,開了副方子,囑咐道:“養生之道切忌多思,憂慮。”


    家裏出了這等事,如何能不多思,憂慮。


    江老爺子老眼掃過堂前經此一難,被嚇的現如今還眼露驚惶,似打斷了脊梁骨的兩個兒子,又想到被流放嶺南的此生還不知能否再見的長子,老淚縱橫。


    江家的這一代,算是毀了。


    一切都是他的錯,明明知道長子脾性不佳,身無寸才,難堪大用,卻還是費心給他舉了個官,讓他不至於是個白身,低兩個弟弟一頭。


    哪裏能想到,這麽個五品小官,他竟然也能惹出這等滅族禍事。


    江老爺子為官幾十載,兢兢業業為民生計,曆經兩朝才得了一世清名,沒想到臨老還要去大理寺監牢走上一遭,原本精神抖擻的老人,精氣神已經消磨了大半。


    老人懨懨的對堂下子孫們揮了揮手,道:“都下去歇著吧,三日後迴徐州。”


    聞言,一旁的江氏愣住了,正欲開口勸阻,被一旁的丈夫握住肩膀阻止,隻能作罷。


    衛含章也急了,她握著老趙氏的手:“外祖父外祖母不多留幾天,養好身子再迴去嗎?”


    麵對養在膝下長大,最寵愛的外孫女,江老爺子緩了緩麵色,卻還是搖頭不語。


    江老夫人一切都聽從丈夫做主,拍了拍外孫女的手,慈愛道:“冉冉,這幾日,你便留在外祖母跟前,叫我再好好瞧瞧你。”


    這或許就是祖孫倆此生最後相聚的日子。


    衛含章鼻頭一酸,連連點頭。


    兩位老人精神不濟,兒孫們都不敢再留下擾了清淨。


    江氏一直沉默著,直到走出正院,方才開口道:“老爺為何不讓我勸勸我爹,他那個身子,如何還能經得起舟車勞頓!”


    心裏已經忍不住在想,難道她的夫君也是同公公一樣的想法,認為江家人久留京城,對衛家聲名不利?


    昨日知道江家隻有大房被判流放,爹娘同兩個兄弟都被開恩釋放的消息後,江氏便著手準備送行兄長,親自來大理寺監獄接父母一事。


    卻先一步的了婆母勸誡,道是讓她派幾個仆人去打點即刻,不需要她這位侯府二夫人親自露麵。


    江氏自是不肯,好在衛恆作為夫君,這迴也站在家族對立麵,支持她的決定,去了書房同他爹聊了半個時辰。


    本以為公公被說服了,沒成想今早出門時,正院那邊又遣人捎了話,道是:去送行江家人行事不可高調,需注意影響,莫遭了有心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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