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三月天,春風徐徐吹拂院子的海棠花,一簇簇紅花開的正豔,幾滴鮮嫩綠意點綴其中,生機盎然。


    衛含章推開窗瞧了眼終於放晴的天氣,依舊鬱鬱寡歡,提不起精神來。


    她呆呆的看了片刻,腦子裏還在想著幾日前無意間聽到兩位表哥的對話。


    他們在說前段時間顧昀然身邊添了兩個貌美通房,是顧家主母見兒子天天追在衛含章身後,實在不成體統,於是親自選了兩個懂事丫頭送去給兒子分分心。


    乍聞此事,衛含章第一反應是去找顧昀然求證,偏偏大表姐婚事將近,這幾日家中姐妹都陪著她在別院小聚。


    顧昀然這個外男自然不方便跑來女孩堆裏,衛含章隻能暫且忍住,可幾天下來越想越憋悶。


    她的心情都寫在臉上,幾個姐妹都能看出一二,隻當她和顧家少爺鬧了什麽小矛盾,並不在意。


    見她一直倚窗獨坐,江知雪放下手裏的繡活哄道:“今日難得放晴,冉冉何不去園子裏逛逛,來之前不是還念叨著這別院的海棠好看嗎?”


    衛含章小字冉冉,是外祖母江老夫人親自取的,聞言,她依舊神色懨懨的靠在窗沿。


    忽然,她似想到什麽迴頭道:“隔壁的曹家園子可還進得去?”


    兩位江家女郎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曹家被抄後,家財盡數充公,那園子是否有了新主人,沒聽說過。”江知琴想到自己的手帕交曹心柔此刻還不知道身處何境,心下一歎。


    江知雪眼露疑惑:“冉冉怎麽突然想著去曹家園子了?”


    “前些年受曹家之邀,咱們不是都去隔壁園子住了幾日嗎,那次,我埋了一壇子酒在她家的櫻桃樹下。”


    衛含章輕聲道:“如今也有些年份了,想挖出來嚐嚐味道。”


    那壇子上品女兒紅,是顧昀然挖坑,她填土,兩人攜手埋進去的。


    既然想起了,那就是緣分,又恰逢大表姐婚期將近,女兒紅多應景啊,衛含章打起點精神,站起身戴上帷帽準備出門。


    江知雪喊住她:“這幾日隔壁園子大門緊閉,無人進出,你該如何進去?”


    衛含章撩開帷帽衝她一笑:“我自有我的法子,兩位姐姐等著嚐我親自埋的酒吧。”


    說完,也不待她們再說什麽,幾步走出屋子,哪裏還有剛剛那懨懨的勁兒。


    兩位江家小姐自是攔不住她的,她們不比衛含章,江家二老憐惜這個外孫女自幼離開父母,對她向來多有寵溺,不說護的跟眼珠子似得,那也差不離多少,隻把她慣成了如今這副想到什麽就要去做的性子。


    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偏偏還有顧家那小霸王跟在後頭百依百順,自身又出自京城侯府,放眼整個徐州城,誰能有她的命好。


    說起來,衛含章穿越到這個時代這麽多年,雖然沒見過自家父母,但卻從未嚐過寄人籬下的滋味,江家從上到下,都待她極好,吃穿用度上,幾位嫡女都要矮她一頭。


    告別兩位表姐,衛含章帶著侍女往記憶中的院牆走去,主仆三人窸窸窣窣扒拉找尋許久,終於找到幾年前和顧昀然鑽過的洞。


    這些年了,還沒被堵上。


    不過,當年的洞瞧著挺大,現在看著怎麽如此狹小,好歹如今也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這麽鑽洞是不是不太雅…


    衛含章站在洞前略露猶豫之色,身後兩名侍女本就不讚成她如此行事,見狀急忙勸阻:“此洞狹小,如何能通人,姑娘咱們還是迴去吧,若是對麵院子是有主的,一旦傳出去…”


    “不行。”衛含章搖頭:“都跟兩位姐姐說好了,半道迴府是怎麽個事兒,而且對麵櫻桃園若是真有主,人家接手了這新園子,怎麽會不修繕齊整,還任由院牆破敗。”


    衛含章打定主意要鑽這洞了,說完,吩咐兩名婢女去遠處守著,千萬不能讓旁人看見她鑽牆洞的模樣。


    她抬手穩了穩帷帽,又將袖子一挽,彎下腰就往牆的那邊鑽。


    洞口雖小,好在她身姿纖細,院牆又不厚,衛含章不費多大功夫就鑽了過去,她拍拍手才站直身子,正要讓綠珠綠蘭也過來,一抬頭就瞧見不遠的涼亭處,有幾個大漢站著。


    那幾個魁梧大漢,各個腰佩大刀,看著不像尋常護院,反倒像是悍匪。


    難道官府收繳完曹家的財物,竟然賣給了哪家土匪?


    還是匪寇霸占這偏遠莊子在密謀什麽大事?


    她不會撞賊窩裏了吧?


    幾個念頭飛速閃過,定睛一看,又見幾名大漢身後的涼亭石凳上坐著一青年男子背對著這邊正在煮茶,他身後躬身站著一名奴仆。


    那男子煮茶之態,閑適從容,瞧著又不像是匪寇之流…


    主子過去後沒有了消息,那頭的綠珠綠蘭不由得低聲喚她,衛含章眨了眨眼,才微微偏頭準備啟唇,卻見麵前幾位大漢齊齊拔刀,隻好噤聲。


    心裏暗道:好大的威風。


    端坐涼亭正煮茶的男子手一揚,幾名大漢收了兇器,衛含章再次試探性的偏了偏頭,見他們沒反應後,趕緊出言安撫侍女,囑咐她們在原地等候,無需跟來。


    言罷,衛含章站直身子定了定神,想著她擅闖人家宅院,是她理虧,正要行禮致歉,就見男子身後站著的奴仆幾步下了涼亭,走到她麵前。


    那奴仆衝她微微頷首,問道:“小娘子是如何得知此處能入內?”


    衛含章猶豫,見對方麵容逐漸不善,隻好坦白:“年幼時曾鑽過幾迴。”


    她一副大戶人家閨秀打扮,說出這話委實有些突兀,那奴仆聽的一怔,又問:“來此何事?”


    涼亭上一直背對著這邊的男子不知何時起身,微垂著眼瞥了過來。


    衛含章向來膽大,在徐州城裏就沒有她不敢看的人,見這陣仗也並未害怕,反而抬頭極其大方的望過去。


    未成想隻一眼,心中就忍不住驚顫,險些控製不住後退。


    那男子麵容極其清冷,長身玉立,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氣勢凜冽如劍光,寒氣四射,讓人膽顫。


    他便是這個莊園的新主人嗎?


    徐州城何時出現了這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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