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嫁衣鎮,食神、容嬤嬤登陸。


    他們看到了整個房間亂糟糟的,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些緊繃。


    嫁衣散落一地,房間紅豔豔的,像是被鮮血浸泡幹涸,但某些地方像是剛剛被液體染濕。


    這是哭過的痕跡?


    昨晚他們睡著之後,什麽東西在他們房間哭?


    他們對視一眼,心底開始發慌。


    作為攻高防低的小鐵匠,在這個驚悚類的副本秘境裏感覺已經有些不安了。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去吃早餐了。”


    打開門,白興靈和幾個新郎已經牽著他們的新娘準備去探索副本了。


    過程中,白興靈看了一眼對方的新娘,又看了眼食神,悄悄說:“昨晚的哭聲,你扛得住嗎?”


    “哭聲?”食神驚訝。


    “新娘在房間裏哭啊。”白興靈無語。


    食神緊張起來,看著旁邊的容嬤嬤,“昨晚你在哭?”


    “我沒有。”容嬤嬤搖頭。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得到對方眼底的那一抹驚駭。


    這是奪舍了


    又沒有完全奪舍?


    這一天裏,新婚燕爾,根據規則,各個新郎會帶著妻子在鎮子裏遊玩。


    這是十分兇險的旅程。


    你要遵守疼愛妻子的規則,不然會出事。


    這裏的新娘,生前都是以嫁人為目的,她們心中的執念,基本都是希望遇到一個愛戴她們的良人。


    這個願望很簡單樸素,生前遇到了渣男,她們隻能哭泣,默默忍受,但死後遇到渣男,詭會放大這種怨恨,她們會直接發癲。


    所以嫁衣鎮的大部分規則,都是圍繞著如何疼愛自己的新郎、新娘而展開。


    但陪著妻子外出遊覽,又是你偷雞摸狗,踩點的最佳時間。


    其他客人們都去“旅遊”了,食神和容嬤嬤依舊破壞規則。


    “昨晚你下線了,詭就上線了。”


    “我們繼續測試一下規則,你身上的古怪之處。”


    食神說道。


    奪舍活人和奪舍餘燼,竟然完全不同!


    活人的靈魂意識,抹殺就抹殺了。


    但餘燼,一開始就沒有靈魂意識,他們是會行走的本能“靈魂空殼”,就像是無意識的“行屍”,保持著生前的動作。


    一整天,他們都在摸索


    鑄劍山莊。


    “諸位怎麽看?”


    食神的本體也在眾人熱烈討論著。


    這副本攻略,肯定是要集齊眾人智慧的。


    “容嬤嬤,已經成為了其中的一個餘燼,不能迴來了,除非自殺。”


    食神說道:“他不像是我,我是奪舍活人,用法相去的本體還在這裏。”


    刀啾啾:“要不要再奪舍幾個?遍布我們的人馬?”


    “感覺有點浪費了!”


    韭菜榮說道:“奪舍了餘燼之後,我們的鐵匠就隻能在那邊的地圖上移動,被限製了,我們肯定還是要自殺迴來的。”


    讓他們管理副本當boss,當然是願意的。


    但他們不可能一直當小兵。


    去了再多人,遲早都要自殺,沒有必要浪費資源。


    多派十幾個鐵匠,奪舍二相境的高層餘燼,就已經不錯了。


    夜狂修說道:“目前這種情況,是我們下線了之後,餘燼會按照原本的行為邏輯,繼續掛機。”


    “因為他們沒有靈魂!”蘇魚娘斬釘截鐵道:“他們本來就是一副邏輯空殼我們根本就沒有奪舍他的意識,他這個空殼該幹嘛還幹嘛。”


    “嗯”


    夜狂修沉吟了一下,“下線,餘燼會自己掛機食神,問一問容嬤嬤,他那些規則,還要遵守麽?”


    “應該不用遵守吧?”醫仙女好奇道:“因為現在不是容嬤嬤控製的麽?怎麽還會發癲?”


    “那不一定。”


    夜狂修說道:“就像是人的身體本能,膝跳反射,被敲膝蓋會彈起來這是我們意識控製得住的?”


    “有人紮伱的眼珠子,你會本能閉眼這是身體反射,不是大腦控製的。”


    “現在餘燼身體的規則,執念,發癲條件,可能也是身體反射,不是大腦能控製的,哪怕你現在就是大腦。”


    這個猜測很符合邏輯。


    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餘燼的奪舍,副作用就很大了。


    過了一會兒。


    食神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容嬤嬤,發癲了她自己也控製不住,瘋狂叫我逃跑。”


    眾人沉默了一下。


    你還真家暴新娘,惹她發癲啊?


    “有得有失嘛,奪舍餘燼的副作用大,必須承擔餘燼的缺陷,但作為餘燼的收益也同樣大。”蘇魚娘笑了笑,“咱們繼續實驗一下,今天就摸索奪舍後的副作用,以及探索地圖,準備偷襲墓穴boss。”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


    食神和容嬤嬤,開始探索整個副本,甚至享受到了解密的樂趣。


    而寧箏對此卻不是很關注,他們是一群社牛,喜歡到處玩,劇本殺,下副本,打小怪,打boss而寧箏則是喜歡苟著修煉!


    “差不多該提升境界了。”


    寧箏看了看這十天來積攢而來的419萬。


    平均每天四十多萬!


    不過,偽人之災,推上去的崇拜曦戎雕像的熱度,還是慢慢消散了。


    “最近收益減少。”


    寧箏也學會了鐵匠們的說話風格:“得想辦法繼續炒作,上熱搜才行。”


    不過四百多萬已經可以開始提升境界了,哪怕出現意外,剩餘兩百萬的氣運值也應該能應對。


    加點!-


    100萬氣運值。


    轟!


    寧箏感覺自己的三花,三花根須經脈,整個人都在搖晃著。


    體內的陰陽二相,威嚴古樸,透著神秘本源氣息,坐在三花蓮台上繼續凝實,之前的法相像是氣態,現在卻漸漸轉化為液態。


    突破需要幾天時間。


    第一天。


    嫁衣鎮裏,他們伏殺一尊二相境高層,奪舍。


    兩天。


    誘導二相境高層來開會,關門,偷襲,奪舍。


    三天。


    誘導兩尊二相境高層,開會,奪舍


    寧箏突破的第四天裏,睜開眼,露出一絲笑意。


    二相境初期——二相境高階。


    二相境,有三個境界。


    第一相。


    第二相。


    還有一個二相循環大圓滿。


    “緩一緩,根基穩固了,過幾天再加100萬,提升到二相境大圓滿。”寧箏心中舒坦。


    一心境,還遠麽?


    區區1000萬氣運值罷了。


    哪怕基礎10萬每日,也不過是100天時間。


    更何況他還有曦戎雕像這個外快。


    他心中重新盤算著,“還是得想辦法,繼續讓曦戎神匠上熱搜了,維持這個熱度,讓百姓們捐錢,瘋狂獻上-2。”


    九州第一聖賢的人設,太重要了。


    並且,某些禁區,也是自己割韭菜的利器。


    自己何須局限於無生教?


    某些禁區也是狂信徒自己假冒他們信奉的一些巫醫,邪神,每天騙他們餘燼-2,也是血賺的。


    比如這個嫁衣鎮,就很有潛力!


    寧箏的目光投放在這個鎮子上。


    他突破的三天裏,嫁衣鎮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奇異變化。


    首先。


    是整個嫁衣鎮,出現了某些神秘的殺人事件。


    某些秘境裏的新娘、新郎,居民,都無聲無息消失了根據唯一的目擊者透露,像是被一團火燒掉了。


    “這事,不是我們做的啊!”


    食神一臉茫然,他們這三天瘋狂行動,滾雪球,感染。


    但都沒有殺詭。


    “管他呢。”山莊戰力燕雙鷹也來了,並且還奪舍了一個二相境法相。


    整個嫁衣鎮,二相境是高層了。


    他們當然是優先對於這些人下手。


    跟蹤,挖掘對方的人際關係,等確定能大概扮演這個角色的時候,內鬼容嬤嬤幫忙偷襲。


    他食神再白板,也是仙靈根二相境,還有靈魂增幅buff,上魅惑強控,一拳一個,簡直不要太爽。


    “再等一等,把二相境感染光。”


    幾個鐵匠心中盤算


    嫁衣鎮深處。


    一處密室裏,一個身影皺了皺眉,坐在椅子上寫日記。


    十三日,晴。


    今天,我在路邊看到一個娶妻的旅人,他們夫妻恩愛,但那個妻子我認識,是鎮子裏一個溫柔賢惠的女孩子,但她的笑容很瘮人,有種極度不適。


    令人本能惡心


    十四日,晴。


    這一批客人,似乎帶來了不妙的東西。


    有客人在殺鎮民,兇手絕對在他們之中,但我本能的感覺這個兇手,和某些不妙的東西不是同一個陣營。


    我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


    我分出法相,去了京城一趟,了解到了一個恐怖的曆史真相。


    偽人在爆發!


    也就是說,一定是有偽人從旅客中混入,潛入我這裏了。


    十五日,晴。


    我的副手,高層,他們似乎變了。


    但我又找不出具體變化,他們的笑容很瘮人他們強行擬人的笑,讓我的心髒如擂鼓般狂烈跳動,我隻能和他們虛偽與蛇。


    晚上。


    他們又來了。


    但他們又恢複了原樣,根本沒有被奪舍,原來是我的錯覺啊。


    我的神經可能因為某個殺人犯,過於敏感了。


    十六日,晴。


    白天,我再次確認他們已經不是原來的他們了。


    這不是偽人,是一種超越偽人的、遠超人類認知範圍的東西,我們人類根本無法看清它的本質。


    世界將會因此淪入癲狂。


    他們隻生活在白天,晚上會把意識還給本體。


    我暗中偷窺他們。


    他們桀桀歡笑,在瘋癲,嬉笑著,一群蹲著,在房間裏跳著舞,慶祝著發出不可名狀的尖嘯,還拿出了繡花針相互紮著對方。


    他們竟然在解剖對方的身體,研究對方的構造


    他們好奇打量我的鎮子,偷偷躲起來撬街道的地板磚,似乎在測試撬起的難易程度,並且搖晃路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他們的動作讓我幾乎失去理智,讓我在生理上產生了一陣不適的痙攣。


    我的鎮子,在淪陷,是一種新型偽人。


    我嚐試求救,聯係我的朋友們,他們在各個禁區生活,一個個都是禁區的統治者,其中不乏舊時代橫推一世的霸主,但他們都不予理睬。


    他們滿嘴我是#@,偽人不可能奪舍我的,那些異常隻是該死的盜墓賊,每天來偷竊,喜歡在我們的家裏裝神弄鬼,我們就該把他捏死。


    可笑!可笑!可笑!我見過太多神神叨叨的盜墓賊,但我知道這一次是不一樣的,是完全不一樣了。


    這根本不是以往的盜墓賊。


    我早該清楚的,我和一群死人求什麽救?


    隻有我,才是我們之中唯一的活人,我才可能被偽人奪舍。


    一群死人,是不可能被奪舍的。


    一群愚蠢無知的死人,我隻能用日記本為整個人類揭開這駭然的真相。


    如果我死亡,我的日記,將會成為另外一本《人祖傳》,為人類吹起號角,揭露一個驚悚而恐怖的災難開端。


    十七日,晴。


    必須要做些什麽了,我感覺到一切都在走向不可挽迴。


    我能輕易殺死他們但是每到夜晚,我能感覺到我熟悉的朋友,部下,迴來了。


    我在猶豫,我像是人族傳那樣的人祖一樣猶豫。


    我終於選擇開誠布公,對著夜晚裏的副手,講述他早上~黃昏這一段時間可能被某些恐怖的東西殘忍的寄生了。


    但他覺得我隻是精神緊繃,一切都是幻覺。


    看著熟悉的他


    難道,真的是幻覺?


    十八日,晴。


    不是幻覺!不是幻覺!它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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