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後悔那天沒有對你說出口,我不想失去你,但我卻不知道,說一句簡簡單單的我喜歡你是這麽難的一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習慣了寂寞,最後連走出去的勇氣也消失殆盡了吧。


    而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就更糟糕了,你變得越來越冷漠,每次當我來到你身邊時,你也總是一言不發,我跟著你時,你就會加快腳步,並且總是緊繃著張臉,我想說笑話給你聽,但你卻走得更快了。你邁著小碎步,但走起來真的很快,連我也跟不上你。


    於是我每天早上早早地起來,在空無一人的教學樓邊等待著你,你總是很早就去學校,在整個教學樓都還沒亮起燈的時候,你就來到了,我在路邊等著你,陪你走完一小段路程,在等你時,天空中布滿了繁星,那是隻屬於冬天的晴朗,而我在星光下等待著你,直到有一天你對我說讓我別再等你。你過生日那天,我買了一個掛鏈,掛著朵鑲滿了水鑽的花,但你沒有接受,還說,我這樣做隻會讓你分心。那天我想了好久,我想,你這樣躲著我有什麽錯呢,在這樣一個時期裏,自己就隻會添亂,甚至讓你從班裏的前幾名變成了倒數,我隻會把一切都搞糟。


    我決定在期末考前不再去找她,不再去打擾她了。他們兩互相地躲著彼此,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麵。就這樣,冬天慢慢降臨人間,空氣中的一切都被凍結了,連陽光也是一樣,我卻從未感到如此寂寞,我有時候會想,你也許也是一樣,但我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像我想象中的那樣,找到你並緊緊抱著你。


    當我再次看到你時,你出現在食堂裏,我排著隊,而你從我身前經過,我叫住了你的名字,你迴過頭來看我一眼,接著飛快地離開了我的身邊。而那個眼神,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那簡直不像一個凡人流露出的眼神,倒更像是天使,雖然寫著冷漠,但那種我無法理解的東西卻像一把長劍將我穿透,我從沒有看到過那樣純淨而又神秘的眼神,似乎在她的眼睛裏有著另一個宇宙,一個充滿了無限美好的宇宙,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但它是如此地強烈,像一種烈性的毒品。以至於我隻是看見她,都會像看到一個新世界,我是那樣地愛她,她已經變成了我的全部,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都不過是浮雲,她超越了這世界的所有,根本無法用任何知識去解釋。


    她就這樣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接著轉身離開,卻帶給我一輩子無法忘卻的記憶,而且現在迴憶起來,仍像當時一樣清晰,但神秘感卻變得越來越厚重,我不知道那個眼神背後究竟躲藏著什麽,或許是我一輩子也無法理解的東西,但每次迴想起來,我都好想好想迴到那一刹那,去緊緊地抱住她,不管她再怎麽掙脫我都不會鬆手,因為那是那個眼神隱藏著的信息。


    而當時,我卻隻有傻傻地站著,被一種深深的震撼與傷心所包裹,這種強烈的感覺讓我喪失了理性,我做了一件很笨蛋,讓我懊悔的事。我寫了一封很幼稚的信,對你說我是如何的喜歡你,說你不理我我是如何地傷心,說我那天想對你說的是,我好想保護你,說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就會在你麵前消失,說我真的很想很想聽你的心裏話,既然我已經誠實地說了,你可不可以也對我說呢?我想,在你迴信給我以前,我不會再去找你,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你的迴信,直到時間過去了一星期,而你卻並沒有迴信。


    但一旦說出了這些話,我發現我就無法出現在你的麵前,因為我就像一粒塵埃般脆弱,我再也無法偽裝,所以,我沒有去找你,隻是躲在角落裏,每天等待著你的身影,我想,如果你喜歡我的話,你看不到我會不會也一樣傷心呢?但是我總會狠狠打消這個念頭,我不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一整個冬天,我把自己關在教室,整天看向窗外,期待著看到她的身影,雖然克製著自己不去找她,但我又是如此地想見到她,然而,我的心卻始終不願相信,這就是故事的結局。有幾次我悄悄打聽了她的成績,同學說她很用功,成績也變得很好,我終於有了些安心。我每天情不自禁地在人海尋找著她,有時候會看到她和她的同學走在一起,這個時候,我多想時間能夠變慢些,看到她的身影,我才會感覺到心跳,我多想能一直這樣看著她,而不是隻有這短短的一瞬間啊。


    印象中那個冬天是如此的清晰,河水冰封,天空下起大雪,冰冷的黃色陽光照耀大地,罕見的晴朗星空,飛鳥和其他生物都失去了蹤影,隻有北風頑皮地跑來跑去,整個景象如同我的內心一般,不可思議的空靈而寒冷。我試過好多次,跑到你的教室附近偷偷看著你,然而無論如何我也無法像以前那樣靠近你,也許我們的距離真的可以接近到我想象不到的地步,像月球與地球來一次狠狠地擁抱,然而我卻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我覺得,我的心,和我一切的一切,都被埋葬在了這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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