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立輕輕將胡恬攬在懷裏,放任她將心裏這麽長時間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


    生活還得繼續,胡恬也重新說服自己積極麵對。


    她沒有選擇繼續工作,而是專注於經營自己的家庭。


    洗手作羹湯的生活雖然沒有之前跌宕起伏驚心動魄,但也是平平淡淡,幸福美滿。


    隻是……胡恬最終還是踏上了整容的道路。


    有些傷疤,不是再也不提起,就能過去的。


    心裏過不去的那道坎最終變成了尖刀,刺激著胡恬一次次地整容,最後要了她的命。


    我感受著身上一點一點失去的溫度,一寸一寸變涼的身體。


    “叮鈴鈴……”


    一樣是鬧鈴的聲音將我喚醒。


    我的頭盔還在頭上好好地戴著,胡恬仍然托著腮,坐在床邊看我。


    不過這次她卻沒有像昨天一樣看著我發笑了,表情陰惻惻的。


    也不知道因為我戴了頭盔,她剪不掉我的頭發,還是因為她也和我重新經曆了這一段令人發指的過往,還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


    我不確定胡恬是否清醒著,我能不能和她好好溝通。


    我動了動嘴唇,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從我家裏離開。”胡恬維持著陰惻惻的表情,堅持要我離開。


    我:……


    算了,死者為大,我不跟一個神誌不清的小鬼計較。


    我是地府工作人員,怎麽說也是個服務行業,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我好聲好氣地繼續和她溝通。


    “去了地府,地府人員會完整地記錄你生前的所有事情,李延也不例外,他做的那些事情也會完整地記錄在地府檔案裏的。


    你現在的魂魄已經有些弱了,要是你繼續在陽間徘徊下去,你會逐漸變得更加神誌不清,最後會魂飛魄散,再也沒有辦法進入地府投胎了。”


    聽到我說李延兩個字,胡恬的眉頭擰了擰。


    像是勾起了什麽已經快要失去的迴憶,胡恬陷入了沉思。


    她終於不再糾結著要我離開了。


    我乘勝追擊:“你想想你的丈夫汪立,他還蒙在鼓裏,甚至還讓李延住在你家,你放心讓李延繼續和他待在一起嗎?你不想告訴他真相嗎?”


    我一陣連珠炮似得發問,炸開了胡恬記憶的缺口,她的眉頭越擰越緊,記憶唿之欲出。


    她緩緩開口:“汪……立……”


    “對,你丈夫,汪立。”


    “真……相。”


    我用鼓勵的眼神看她。


    “可是,我好像……沒有證據。既沒有當初他們在酒店的證據,也沒有李延偷了我們的技術出去賣的證據。況且,你能看得到我,可是他卻看不到。”


    胡恬擰著的眉頭豁然開朗,但是轉而神色就又變得擔憂起來。


    她終於清醒了,我鬆了一口氣:“我會讓他相信的。不過,你的執念應該就是向李延複仇吧……”


    胡恬點點頭:“嗯,我死後就去找李延了,不過我發現他身上好像有什麽東西護著他,我一接觸,就魂體刺痛,所以隻好憑著本能迴到自己家裏。


    我死後沒多久,李延覺得自己再無後顧之憂,當年做的事情再也不可能暴露,所以又開始主動和汪立恢複關係。


    之後,翠微公司倒閉,他就來我家借住。


    我丈夫他不止這一處住宅,後來索性就將這房子讓給他住了。


    他經常往家裏帶女人,每次還都不一樣,有的孩子我看似乎還是未成年。


    我害怕有和我一樣的女孩慘遭毒手,所以會在這個家裏弄出一些異象,要是沒有嚇走,就會在她們睡覺的時候……”


    說到這裏,她看了看我被頭盔遮的嚴嚴實實的腦袋,表情很是有些愧疚。


    我心疼了自己一秒。


    胡恬:“你打算怎麽做?”


    我默默掏出手機。


    一個小時之後,柳玉和陳自元出現在了這間房子裏。


    咳咳,搖人,也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之一嘛。


    我和他們兩人說,解決這件事情,掙到的積分平分。


    柳玉還是那個火爆脾氣,聽完事情的原委之後頓時拍案而起,嚷嚷著要去教訓李延那個“小賤人”。


    陳自元還是麵無表情:“不可。”


    我好奇:“為什麽不可?”


    柳玉輕哼:“謝扒皮說我總是介入他人命運,害得他被天道扣積分,所以要陳自元監管我。”


    我湊到柳玉耳邊,以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我們可以偷偷去辦了那個姓李的嘛?”


    陳自元微微抬頭,一雙眼睛看向我,目光銳利地就像盯住了獵物的鷹眼,一言不發。


    “他修習道法的,耳聰目明,你這個聲音他完全聽得見的。”


    我悻悻閉上了嘴。


    陳自元從包裏拿出一張符,手掌一翻,那張符無火自燃,發出淡淡的綠光,過了一會,這綠光在他的眼睛裏一閃而逝。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就聚焦在了胡恬身上。


    柳玉向我解釋:“他在開啟陰陽眼。他畢竟是個凡人,和我這種天生靈物不一樣,隻有開了陰陽眼才能看到鬼物。”


    陳自元將胡恬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我竟然從他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疑惑。


    “魂魄有損,記憶殘缺。”


    然後他將頭轉向我:“你如何得知她過往的?”


    我不理解怎麽突然就開始問起我來了,但還是迴答了他:“我睡覺,做夢夢到的。”


    本來我以為這是句再平常不過的迴答,沒想到柳玉和程自元兩人聽了這話,竟然同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表情震驚。


    柳玉:“你不是聽鬼說的嗎?”


    我搖了搖頭。


    “那之前那隻小胖鬼的事情,也不是她跟你說的,而是你做夢夢到嗎?”


    “嗯,不過……這有什麽問題麽?”


    我雲裏霧裏。


    “你竟然能和鬼共感!”


    “共感,又是……什麽?”


    “你每次共感都是怎麽醒過來的?”柳玉還在追問。


    我仔細迴想了一下:“就……被鬧鈴鬧醒,或者是在夢裏看到她們遭遇了什麽變故被嚇醒之類的,就像做噩夢一樣。”


    柳玉臉上的表情可以用歎為觀止來形容了。


    連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陳自元嘴巴也微微張開了。


    我感覺到自己腦袋上被重重拍了一下,生疼。


    偏頭,看到了柳玉沒有放下的巴掌。


    我有點委屈:“幹嘛打我啊,很痛的!”


    柳玉:“你知道共感是多危險的事情嗎?要是稍有不慎你陷入了鬼的夢境,掙紮在對方的情緒中出不來,鬼就可以趁機奪舍你的身體,把你困在他們的鬼域中,連天道都察覺不出來的,知道嗎!


    你小子!你小子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舔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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