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大半夜的看見淩謹遇這張鬼臉,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在做夢。


    直到翻窗之後,被蒲扇大的雪糊了一頭,才發現自己錯了。


    不該和淩謹遇比快!


    “白天見你待小叫花子都那麽親近溫柔,晚上又對貼身侍衛又揉又摸,怎麽到了你夫君這裏,就這般冷漠?”淩謹遇的聲音,瞬間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魅惑和冬夜的寒意。


    “誰說待你冷漠?我不是請你吃飯又讓房了?”淩天清的腳下一滑,順著屋簷的積雪,差點就滑下樓頂。


    有點兒狼狽。


    而淩謹遇顯然以為她是在不要命的想與自己拉開距離,手一揮,人已鬼魅的欺近。


    “你……”淩天清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撞飛出去,然後撞到屋脊上一顆古樹的粗大橫枝上,讓她眼前一陣發昏。


    暴君……真夠狠!


    她還沒掉下去,就被淩謹遇卡住了喉嚨,將她抵在樹上,柔聲問道:“雖然為夫答應過你,可以給你空間和時間,但並不代表,你可以任性妄為。”


    他每說一句話,淩天清都感覺自己唿吸更困難。


    拜托,是誰任性?


    他連這次的科舉重考都不親自監督了,離開王城就為了監視她……


    到底是誰任性?


    淩天清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被淩謹遇卡的發不出聲音。


    隻能看見冰雪反射的光芒下,他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又冷又臭。


    在淩天清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掐死的時候,淩謹遇終於鬆開手。


    她膝蓋一軟,差點就給當場跪了。


    “你為什麽要跑?”淩謹遇耿耿於懷的問道。


    “我……我以為你出爾反爾,要捉我迴去……”淩天清半真半假的迴答。


    淩謹遇盯著她,似乎想看出她的話裏有幾分真假。


    半晌,淩謹遇才揮了揮衣袖,替她將雪花彈走,淡淡道:“在你心中,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


    “是你先不信任我,否則……為什麽一定堅持親自跟著?”淩天清見他神色柔和了幾分,大著膽子反問。


    暴君有精神分裂症,上一刻還追打追殺,這一刻,神色又溫柔的讓人害怕。


    “我隻是……不放心你的安危。”


    “我比那些千萬學子珍貴,是因為鳳身?”淩天清不信自己要是普通人,淩謹遇會離開王城。


    “我……也想多看看你幾眼罷了。”淩謹遇突然歎了口氣,隨即俯身,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唇已貼了上來。


    “啊!!!”


    這一次,淩天清徹底醒了過來。


    原來……她趴在桌上打了個盹,做了個夢中夢。


    她並不知“不如夢一場”的後遺症,就是會偶爾陷入夢中夢,過一段時間才能消除副作用。


    “篤篤篤”!


    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和剛才夢中一樣……


    淩天清急忙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推開窗戶往外看了眼。


    寒風夾著雪花唿嘯而過,冷氣侵人,她確定自己真的醒了。


    那麽,半夜敲門的人……


    淩天清關上窗,一轉身,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拜托,大半夜的突然出現在別人背後,會嚇死人的!


    門不知怎麽無聲無息的打開了,淩謹遇在她開窗透氣時,已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身後。


    似乎想看看她開窗戶想怎麽逃……


    “你……你怎麽進來了?”淩天清受驚的低聲問道。


    “聽到我敲門,為何不開?”淩謹遇在房門外聽到裏麵的動靜,還以為淩天清是想奪窗而逃,所以才不請自入。


    淩天清閉上眼睛,心底長長歎了口氣,果然夢裏夢外,暴君的反應都很相似。


    疑心病太重,他以為自己開窗想跑嗎?


    夢裏跑過一次了,她才不會跑第二次。


    “我……能不解釋嗎?”淩天清被暴君盯的很壓抑,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種事無論怎麽解釋,暴君都認為她夢裏夢外都在逃避,越說越糟。


    “你剛才……不會是想逃吧?”淩謹遇疑心病的確重,但他猜的也很準。


    “你不信任我沒關係,可你得信你自己的手下。”淩天清就嗬嗬了,幸好夢裏演習了一遍,不然大半夜的見到這個鬼,她還真下意識的想跑。


    “好吧,我開窗是為了看看外麵的雪下得有多大。”淩天清放下暖壺,無奈的對身後沉默不語的男人說道。


    “你還是不要解釋了。”淩謹遇覺得,果然不解釋好一點。


    無論是誰,聽到敲門聲的第一反應都不該是去開窗。


    “那……你有什麽事嗎?”淩天清就知道淩謹遇反複無常。


    他今日待你的好,明日變成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我……不過是見房間亮著,以為你睡不著,所以才來相陪。”淩謹遇說的挺委屈。


    仿佛他是貼心的小丫鬟,結果卻被主子責罵。


    任是對美色沒多大感覺的淩天清,都不由多瞅了兩眼。


    那張標準言情男主臉,360度無死角,拋下帝王的威嚴,在燈光下,還是很秀色可餐的。


    “真是sweet。”淩天清立刻移開眼睛,抓過桌上的賬本,“我剛算完帳,現在也困了,不必陪了。”


    淩謹遇忍耐著,被這麽冷淡的對待,真是想發火。


    而且,大半夜的進了房,還要被趕出去……


    她真想和那兩個肮髒的青樓女子睡覺?


    “你……去我的房間睡。”


    貴為王後,怎能與他人同榻?


    “不是你要的那兩間房?現在又要退給我一間?”淩天清收起賬本,笑了起來,反問。


    “不行嗎?”淩謹遇也反問。


    “安啦,她們是女人,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子的。”淩天清將自製鋼筆也收好,淡笑著說道。


    這種時候,也不敢給他戴綠帽!


    待淩天清收拾好桌上紙筆賬本,見淩謹遇一臉陰鬱的站在屋內,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那你晚上睡哪?”


    淩謹遇這隻老虎想扮成溫順的小貓咪,還是不太熟練啊。


    而她也不能太過分,逼得他翻臉,對自己也沒好處。


    “我白日車上休息夠了,晚上不必睡。”淩謹遇見她讓步,心情略好,也不強求同床共枕。


    反正來日方長。


    而且他要是想讓淩天清聽自己的話,有許多種辦法,可現在說過了不再強迫她,至少態度軟化一些,也好相處。


    ***


    一夜風雪,第二天,淩天清想開窗,卻發現已經推不動了……


    她清楚,行程要被耽誤了。


    這裏的雪下起來太可怕,一夜之間,路麵積雪已有一米多深。


    而淩謹遇已準備了一桌美味,就等她起床用餐。


    相敬如賓,大概……就是形容他們現在的情況。


    “小雨,爺爺沒酒了……”胖老頭抱著空酒壺,轉到這間房,對卸了妝的淩天清毫不驚訝,對她為什麽來這間房子睡覺更不驚訝。


    他隻關心自己的酒壺。


    喝過淩天清釀的酒,再喝其他酒就沒味道了。


    “爺爺……”淩天清正要說話,淩謹遇已經先微笑著開口,“我的馬車裏有上好的佳釀。”


    “我聞到了,不夠香。”胖老頭一臉鄙夷的搖搖頭,繼續看著淩天清,“小雨……沒酒了……”


    淩謹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自插雙目,從沒想過,胖老頭也會撒嬌……


    “馬上給你弄。”淩天清正好不想和淩謹遇共進早餐,借機走迴自己的房間。


    淩謹遇咬牙,瞪著胖老頭。


    這是故意的吧?


    胖老頭聳聳肩,絲毫沒有歉意的跟了出去。


    “爺,您昨晚去哪睡了?”蓮露和荷風正梳妝打扮著,見淩天清迴房,笑吟吟的問道。


    荷風還是一臉見鬼的表情,依舊接受不了白白淨淨的少主子。


    “隔壁帥哥請睡。”淩天清淡定的迴答。


    “咳……果然……你們……”蓮露正想八卦的詢問,卻被荷風輕輕按住。


    昨夜她們被點了穴,才睡的那麽死吧?


    那個“帥哥”,可不是什麽普通人,還是說議論為妙。


    “我們是有一腿,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別大驚小怪。”淩天清翻出自己的行李,找出一個小盒子,從裏麵倒出一些藥粉,混入客棧送來的酒中,頓時,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跟進來的胖老頭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蓮露被這麽直白的話嗆得無言以對,好吧,正主都承認了,也沒什麽好八卦了。


    淩天清特意提取了一些酒玢,就是為了滿足老頭子路上的酒癮。


    隻要把這些提取好的粉末倒進普通的酒裏,就能發生結構變化,變成芳香撲鼻的美酒。


    “等幾分鍾……約半柱香的時間。”將酒遞給胖老頭,淩天清隨手從包袱裏拿了個特製餅幹,邊吃邊準備下樓看看外麵的情景。


    看樣子,雪還要下兩天,她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


    而且,葉城怎麽還沒迴來?


    淩天清剛剛下樓梯,就看到門口人影一閃,葉城已迴來了。


    “你要的東西。”葉城渾身冒著寒氣,衣襟頭發卻絲毫不濕,他遞過一個草籃,裏麵隱約有一絲藍光閃動。


    “我還以為你失足摔死了呢。”淩天清接過草籃,看了眼裏麵,笑道,“竟找了這麽多,好樣的。”


    她誇人的時候,經常用奇怪的語句,不過感情誠摯,讓人覺得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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