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的思維,和地球人的思維,完全合不上。


    宮殿裏,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不過墨陽並未等到淩謹遇的責備,王上隻是盯了他半晌,開口低低的問道:“你寫的?”


    墨陽僵硬的點點頭,冷峻的臉上,有汗珠滑下:“王上,都是屬下一人之為,和他人無關……娘娘她更……”


    “寫的不錯。”淩謹遇打斷他的話,舉步往台階上走去,淡淡說道,“都去外麵候著。”


    青玉一直站在台階下給墨陽使眼色,等王上緩步走入宮殿之後,墨陽才輕輕吐了口氣,立刻和曉寒嫣語下了台階,往外走去。


    “王上可會責罰娘娘?”墨陽剛走到外麵,立刻問道。


    他以為青玉陪在王上左右,看到淩謹遇的細微變化,清楚王上的心思。


    “不知。”青玉擦了擦汗,說道。


    “你跟在王上身邊,沒有看見他聽見娘娘的詩後,是何表情?”墨陽心情頗不寧靜,聲音都染上了一絲焦躁。


    “王上臉色有變,可是……你也看見剛才王上的態度,言笑晏晏,一反平常……所以……我也不知王上心中在想什麽。”


    青玉懊惱的靠在紅色宮牆邊,吐了口氣。


    “若是要罰娘娘,我去替罪。”墨陽咬咬牙,說道。


    “我倒覺得不會罰娘娘。”曉寒忍不住插口說道。


    “我也覺得不會,王上要是罰,早就罰了,為什麽還要說那番溫柔的話來?”嫣語點頭附和。


    “你們了解王上幾分?這天下,隻有我們八個人,與王上朝夕相處,也隻有我們,最清楚王上的脾氣,隻怕王上……”


    墨陽憂心忡忡,王上今日要是暴怒,他們還能跪地求情,可如今反常的讓人捉摸不透心思,不免擔心王後娘娘的情況。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娘娘今日我感覺不會受罰。”嫣語安慰著他們,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


    “碧雲?你們怎麽也出來了?”青玉突然轉過頭,看向走出來宮門的兩個侍女。


    “王上命奴婢們出來。”碧雲和碧瑤微微蹙著眉,說道。


    “你們出來之時,王上和王後娘娘,可有異常?”墨陽真擔心淩謹遇會把小王後吊起來打啊。


    吊起來打還算輕的,吊起來剝皮抽筋灌辣椒水,再拔指甲牙齒舌頭……


    “王上……很正常,倒是娘娘,嚇得發抖,一個勁的抓著奴婢,不準我們走。”碧瑤低低的說道。


    “娘娘看上去,極怕極怕王上。”碧雲歎了口氣,說道。


    能不怕嗎?她可是惹了大禍,淩謹遇放下狠話,要讓她嚐盡地獄煎熬……


    “大哥也別擔心,不如坐下來休息片刻,聽聽裏麵有什麽動靜,”青玉建議道,“我去把小影子找來,萬一有什麽不妙的動靜,立刻進去阻止。”


    墨陽隻能點點頭,又長長的吐了口氣,閉上眼睛調著唿吸


    帝王術,真的是這世間最可悲最涼薄的權術。


    淩謹遇對自己身邊有感情的臣子,極少會用帝王術。


    先王曾告訴他,帝王術的最高境界,是心法。


    淩謹遇最崇拜的一代明君,據說從不會對自己的子民用任何權術,他坦坦蕩蕩,對每一個臣子真心相待,用心,拴住了淩氏江山。


    當時,天朝鼎盛,四方來拜,諸侯國自願歸屬天朝,跟隨淩氏,淩王掌權數十年間,從未出現一個弄臣奸相。


    淩謹遇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那樣的明君霸主。


    其實所謂的心法,就是情商。


    如果讓淩天清分析,她肯定會會給淩王的情商打滿分,智商打滿分。


    一個睿智絕頂的人,就像是交際圈中有著高強手腕的人,自然會左右逢源,培養一批批鐵杆粉絲。


    淩天清一直覺得自己的交際能力並不差,她在同學和老師的眼裏,都是個乖乖好孩子,而且人緣極好,朋友眾多,為何就無法和淩謹遇相處好?


    她曾經努力過,從送花討好開始,一次次,在暴君反複無常的性格下,想和他溝通相處的努力全被打破,現在淪落到看見他就發抖的地步。


    她站在梳妝台前,剛剛紮好了馬尾,將頭發盤成了丸子,碧玉簪還沒有插上固定,就看見淩謹遇走了進來。


    碧雲和碧瑤也被喝退了出去,如今偌大的宮殿裏,隻剩下她一個麵對暴君的步步逼近,那壓力比畢業十年還沒房沒車,找不到工作老婆的人還要大。


    “你怕什麽?”淩謹遇看著她臉色煞白的緊緊攥著碧玉簪,試圖瓦解幾分她的害怕,聲音也輕柔了幾分,問道。


    遲暮宮被她改造的寬敞明亮,唯獨這臥室,布置的很小很舒適。


    因為一個人睡覺,房間太大,會產生害怕感,而小一點緊湊點的布局,讓人覺得溫暖,像一個安定的避風小窩。


    窗戶全都大開著,對穿的風刮過水晶簾,響起悅耳的聲音。


    淩天清不說話,用害怕、緊張、戒備、恐懼的目光盯著眼前的男人。


    還用問嗎?當然是怕他啊!


    畢竟……說了她迴來就會下地獄,但到現在都沒動手,淩天清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淩謹遇當成豬一樣養著,等養胖一點再宰了。


    “這裏……一直維持原樣。”淩謹遇看見她心裏的恐慌和巨大的壓力,為了不把她活活嚇死,他停住了腳步,移開眼神,打量著周圍。


    遲暮宮被她布置的很怪異,淩謹遇並不知道那個詞叫做“現代”。


    風格很現代的臥室,不是明黃色的,而是淡粉色和淡藍色的組成。


    淩天清按照自己的喜愛,將臥室布置成浪漫風情的地中海風格,夾在一點可愛清新的田園風格。


    後宮從沒有如此粉/嫩舒適的臥室,讓人看著就想美美的睡上一覺。


    沒有淩謹遇目光的注視,淩天清明顯感覺到壓在心口的石頭輕了一點。


    她的僵化四肢,也能稍稍的動了,趕緊把頭發挽好,然後四下尋著能防身的東西。


    那個剛做出來的防狼辣椒水被碧雲收拾到哪裏去了?


    淩謹遇突然轉過頭,看著她:“你不必怕,我不會傷你。”


    淩天清根本不信暴君的話,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和顏悅色語氣輕柔的暴君,讓她的壓力和恐懼減小很多。


    而且每次暴君用“我”說話的時候,都能拉小一點兩個人時間的距離。


    “娘娘一個人在天青宮住著,一定很寂寞吧?”淩謹遇走到稍微鎮定了點的淩天清身邊,從梳妝台上,拿起一個蝶釵,抬手插在淩天清的黑發上。


    完全石化了,淩天清又像是被點了穴,一動也不能動。


    真該死,隻要離的近一點,她本身的磁場就會被幹擾,弄的腦袋暈暈,又害怕又驚慌。


    明明都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也做好了盡量迎合暴君,保全自己的覺悟,為什麽一見他,還是暈了?


    “今日起,本王會搬入天青宮,陪伴娘娘。”淩謹遇端詳著那隻蝶釵,又伸手拔下,換了一個金步搖,淡淡的說道。


    淩天清石化的腿一抖,差點就跪了下來。


    搬進來?


    跟她住?


    饒了她吧,她如今的身體,經不起折磨。


    眼淚突然不爭氣的湧了出來,淩天清像是看到了自己悲慘的下場,會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太歡喜了嗎?”看見她吧嗒吧嗒無聲的掉著眼淚,淩謹遇像是看不懂她是在害怕,故意曲解,伸手彈去她柔嫩麵頰上的淚,“前些日子,本王太忙,將娘娘冷落了,以後,本王會補上……”


    不不不……您還是補給其他美人吧,無福消受壯漢恩啊!


    “沒……沒有……”淩天清被他的手指碰到臉,像是終於活過來一般,她想擠出個笑容好好迴話,可眼淚珠如斷線的珍珠般掉落。


    “以後,天青宮解除禁令,王後娘娘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隻是靜寧宮是禁地。”淩謹遇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對視著自己,唇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後宮,也由娘娘來管製,隻要不給本王添麻煩,娘娘愛怎麽玩就怎麽玩。”


    淩天清心裏想,自己一定是被朱顏丹折磨的連幻聽都出現了。


    哎呀,她好想暈過去,怎麽辦?暈一下吧……


    淩天清果斷的閉上眼睛,直挺挺的往後倒。


    “娘娘沒有按時吃藥?身子怎虛弱到如此地步?”淩謹遇輕笑,將她的腰肢一勾,便往床上抱去。


    瑪麗隔壁的,誰讓你裝暈!


    本來還不用上床,現在被暴君抱上床,真是太失策了!


    淩天清不斷在心裏罵著自己失策,她被謹遇控製著,他想怎麽占便宜就怎麽占便宜……


    淩天清頭皮發麻的權衡著自己要不要再醒過來。


    淩謹遇將她抱到床上,然後脫去她的鞋子,溫暖的手掌握住小巧的蓮足,輕輕摩挲著,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的身體,如何變得這麽寒?”


    淩天清忍著癢,一動不動。


    暴君今天是不是也朱顏丹發作了?所以才這麽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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