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麵色呈淡金色氣若遊絲的鬼雄微動了動眼皮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連留下遺言的那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來,帶著萬分不甘咽下了最口一口氣。


    曾經在擂台以千鈞重力、接近強a級念爆強度搏殺過不少格鬥家的殺人王鬼雄,最後也像他許許多多對手那樣死在了擂台之上唔,之下,也不能不說是一種絕妙的諷刺。


    暫且不管擂台下這小小一角的騒亂。觀眾們的目光大都都是從戰敗者身上挪開,集中到勝利者身上去的和其他體育運動不懂,格鬥迷們並不像各種球迷那般永遠隻是忠實於一支球隊。在這個勝利和失敗如此明顯的戰鬥中,最有永遠的勝利者才會成為真正的明星。


    而失敗者,早已經成為了一堆火化後被用於生態堆肥的幹土。


    但站在擂台之上的穆休麵對著台下十萬人的歡唿,卻看不出有半點興奮之意。他隻是意興闌珊地被衝上台的裁判舉起手,正式宣布成為這一屆格鬥家邀請賽的最後冠軍。


    “這種級別的戰鬥,實在是太無趣了點。不知道聯邦軍方那些所謂‘超一流’的念能力者高手,會不會稍微好上一些?”整個體育場陛內震耳欲聾的歡唿聲中,連站在旁邊的裁判都無法聽清楚這白衣穆休究竟在說什麽。但坐在擂台下評判席中的陳迅和宣蕾,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都存了點好玩的神情。


    一個築基期的修真者就開始大歎無敵之寂寞,若是讓他知道這世界上、宇宙中還有著其他數目至少以百萬計修真者,而且最起碼都是築基期往上走的存在,不知道這家夥表情會變成什麽樣子。


    因為心中對穆休,以及他背後那位據說的格鬥界常青樹的“長風老人”極為好奇。陳迅和宣蕾很自然地拒絕了參加陳氏財團接下來的邀請賽後慶功宴因為那位新晉冠軍穆休,也沒有絲毫要參加宴會的意思。


    於是這場陳氏財團一力促成,並且準備當著赴宴各個財團代表宣布一件重大決定的宴會上,唯一的正主兒消失不見。被世界各媒體關注著的陳迅陳中將沒有出席,令這宴會本身都缺了不少人氣。


    榜鬥家邀請大賽散場的時候有些亂哄哄,穆休身邊圍了不少各界記者,政府官員和陳氏財團的代表,陳迅他們沒什麽機會接近,卻是直到此刻才發現穿著身白衣的俊逸青年穆休正和個紅發少年一起站在陳氏財團標誌大廈的後院中,似乎正在感慨著什麽。


    與穆休一臉落寞不同,紅發少年臉上全是激動神情,身上甚至還偶爾有土黃色念能力光芒散逸出來,手舞足蹈地說個不停嘴。


    收斂氣息漂浮在空中的陳迅與宣蕾對視一眼,然後極有默契地緩緩朝地麵上降落下去。


    這套邪魅門中的收斂氣息小技巧,當然也是宣蕾傳授給陳迅的秘密之一。而在這種收斂氣息心法之上,《古玄經》倒沒有任何排斥反應。所以除了一開始祭練飛劍的心法之外,這心法應該算陳迅第二擅長的部分。連宣蕾都說若是他全力施展隱匿心法的話,整個陰浮星域上都不會有幾個人能覺察出來。


    丙然,兩人從頭頂上慢慢降落的過程中,不僅那念能力者紅發少年沒有絲毫反應。連剛剛在擂台上高調取勝並且感歎“無敵之寂寞”的白衣穆休,也同樣毫無所覺。


    “小兄弟,介意談一談嗎?”


    俊美的一男一女從空中翩然落下,穆休與卡魯斯都是反應極快地倒竄出十多米,手上同時運起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對準了陳迅和宣蕾。那紅發少年倒還好,白衣穆休卻滿臉都是驚駭之色,神情嚴肅到幾乎能滴下黑水來這兩個家夥,究竟是如何躲過自己靈覺從空中落下來的?


    之前自己和師弟說到反虛門中一些秘密時,他們是否就已經在上空處竊婷了?


    事情關係到門派隱秘時,雖然心中根本沒底,穆休卻也不得不以最強勢態度應對敵人。他手上兩道絳紅色光芒脫體而出,第一層的反虛心經已經如潮水般在經脈內奔騰流息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膽敢偷聽我們說話!”


    兩道光芒分別射向兩人,途中所經過之處的空氣竟然也仿佛被什麽力量擠壓著般,拚命向絳紅色光芒中間塌陷。而那灼熱氣流更是讓陳迅與宣蕾遠在十多米之外時,就有種熱浪撲麵的感覺。


    “築基期是築基期,不過這種層次的築基期在修真界裏,應該算是很不錯了。”


    “看起來這小子修煉的心法,應該是極高明的上層修真術。比起我們邪魅門或許都不會差太多。”


    宣蕾嘴唇稍稍蠕動了幾下,傳音入密在陳迅耳邊響起時她就已經極主動地迎上前,輕輕鬆鬆將兩道絳紅色氣勁捏在了手裏。黑芒過處,來自穆休手掌上那反虛心經第一層的全力一擊,就倏然消散。


    見此情形,本來還準備隨時發出第二擊,甚至準備好了反虛心經第一層中唯一套拳招的穆休,整個人頓時仿佛了見鬼般呆愣在原地,半晌之後才深吸一口氣:“你們是什麽人?”


    陳迅與宣蕾又對視一笑,倒沒介意穆休聲音中那濃濃的戒懼之意。他點了點頭,指著旁邊的紅發少年道:“請你朋友離開一下吧,我們有點事情想向閣下請教一下。”


    穆休身上本來正在漸漸淡去的絳紅色又倏然一漲,但隨即很快消失不見:“卡魯斯,你先走罷。”


    辦發少年氣惱地哼了聲,卻沒有不知大體地硬邀請留下來。他目光中精芒閃動,深深地在陳迅和宣蕾身上分別打了個轉:“大殖民聯邦的中將哼,如果我師兄有什麽事的話,哪怕你逃到宇宙盡頭我卡魯斯也一定會教你血債血償!”


    麵對這種赤裸裸的威脅,陳迅並沒有任何生氣之意,反倒對兩人這種深厚的師兄弟情誼大為感動,順帶著也響起了自己和大哥之間的那點誤會血畢竟濃於水,如果大哥遇到這樣的危險,自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而現在大哥雖然因為那陳靜如之事與自己勢同水火般,可換過來的話也是一樣的。


    “既然是師兄弟,那小兄弟你也留下來吧。”


    因為存了這番心思,他說話聲音變得和藹許多。令穆休與卡魯斯都有些糊塗,神情則更是警惕。


    卡魯斯往他師兄身邊靠近了幾步,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後者怎麽說,也絕不會再離開穆休半步。方才那一番威脅說出口,其實他自己也明白根本沒有多少實現的可能性。


    與其後半生抱著痛苦和無窮無盡的後悔活下去,還不如就在這裏和師兄站在一起,與他們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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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迅和宣蕾兩人找上這個築基期穆休的原因,當然不是為了給他們師兄弟倆一個拚命的機會。


    隻是要說具體為了什麽,卻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簡單問題。


    最終還是陳迅稍沉吟了片刻後極幹脆地開口:“這位小兄弟是修真者吧,看你氣機已經正式築基了。不知你這一身修真術是從何處學來,在地球上是否有門派。”


    對方問的很客氣,但不表示穆休和卡魯斯就會放鬆警惕。


    陳迅口中“修真者”“築基期”這兩個專業詞匯一出口時,白衣穆休渾身上下從頭發到千萬條寒毛都一齊倒豎了起來,心髒也仿佛被電機泵帶動著一般,以最快速度收縮擴張起來。


    “你們”他倒退了一步,身上那絳紅色光芒再度膨脹起來:“你們怎麽知道我是修真者的,這個秘密明明應該早在幾萬年前的上古時代,就徹底湮滅。你們難道”


    一直用靈覺注意著方圓幾百米內動靜的陳迅,等他說完之後才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們也是。”


    這一時刻,他身上那股飄逸出塵的仙氣才盡情地揮灑出來,整個人仿佛被氤氳蒙蒙的氣息包裹在其中般,充滿了讓人親近卻又不敢有絲毫異心的氣質。


    如果說穆休之前在格鬥家邀請大賽上,從空中飄落時帶著股自然瀟灑氣度的話,那麽他和此刻的陳迅比起來幾乎是不啻於笨拙到極點的醜小鴨。無論是姿態儀容,行動舉止,兩人之間差距如同天塹之於鴻溝,皓月之於星燈,根本不可以用任何計量單位來形容。


    修真世界裏,境界和境界之間的差距,本來就是一道道橫亙在“天道”麵前的巨大鴻溝。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天分,心法,丹葯,甚至各種奇遇就能跨越的。


    築基期的修真者比起普通人來,當然看上去充滿了灑脫出塵的氣質。口氣稍大點說是“神仙中人”倒也未必不能唬幾個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可若是旁邊有個金丹期修真者存在的話,築基期身上那點兒“仙靈之氣”幾乎就可以忽略不計,更何況這會兒站在穆休麵前的,還有個貨真價實的元嬰期?


    穆休暈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試探了句:“那兩位前輩,也是我們地球上的修真者嗎?難道說地球上除了我們反虛門之外,還有其他修真門派從上古時代流傳下來?”


    反,虛,門?


    如果是平時聽到這種門派名字,陳迅最多也隻是一笑而過。但此刻這個築基期修真者擺在自己麵前是一點都假不了,那麽這個從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修真門派,是不是真的掌握了從元嬰期突破到“反虛期”的關鍵對於現在的陳迅和他師傅王伯而言,幾乎沒有第二件事能夠比“反虛期”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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