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半空中,麻雀一邊揮動左翅,一邊抬起右翅膀指向一處,示意前頭就是它昨夜找到的村寨。


    順著其所指的方向看去,可見遠方隱約浮現一處村莊的輪廓。


    “麻雀幹得好。”


    顧寧安誇獎道:“瞧著這村子的大小,即使沒有煙花和二踢腳,恐怕也能買到些硝石之類的東西,我們也能自己做。”


    時雨一臉興奮:“那我們快走吧!”


    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眾人方才來到村莊近前,瞧清了村莊的整體外貌。


    村內的屋宅大多是木石結構,屋頂被一層厚厚的積雪所覆蓋,偶有炊煙從煙囪中嫋嫋升起。


    顧寧安盯著那些煙囪,不由得有些凝眉道:“這些煙囪裏,升起的怎麽都是黑煙?”


    “莫不是忘記灶上還煮著東西,燒糊了?”


    時雨一聽,忙道:“那咱快進去提醒一句吧,飯菜燒糊了事小,可別著火了!”


    顧寧安頷首:“緊著步子吧。”


    咚!


    道旁的樹上忽得落下一道黑影,重重地紮進了積雪中!


    走在最前頭草精朝後一跳,高聲道:“什麽玩意!”


    噗!


    那倒紮進雪地的黑影將自己拔了出來,讓眾人看清了他的樣貌。


    約莫一米高,皮膚蒼白,胖嘟嘟圓滾滾,長著一副胖小孩的模樣。


    他一看到顧寧安他們,便是嗚嗚渣渣的說著什麽。


    見狀,時雨不禁道:“他不是人吧?”


    顧寧安頷首:“是隻小鬼。”


    時雨疑惑道:“大白天也能見鬼?”


    顧寧安笑道:“有本事的小鬼,自然不懼白日。”


    “嗚嗚嘎嘎,呐咕咕呱呱哇!”


    “嗚咕呱呱哇!呐咕呱哇!”


    麵對這胖小鬼的話語,時雨一臉錯愕:“阿綠,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麽嗎?”


    草精無奈道:“誰知道他說的什麽鳥語。”


    “啾!”


    麻雀不悅的喊了一聲。


    “雀老弟,別誤會,沒說你。”草精解釋了一句,又看向胖小鬼:“小崽子,知道爺爺們是誰嗎?”


    “攔咱的路,你是當鬼當膩歪了是吧?”


    胖小鬼手舞足蹈的應道:“嗚咕呱呱哇!呐咕呱哇!”


    草精:......


    見語言不通,顧寧安便是上前幾步,比劃道:“你,能聽懂我們說話嗎?”


    “能聽懂就點頭,聽不懂就搖頭。”


    胖小鬼點點頭。


    湊近後,顧寧安方才注意到,胖小鬼的脖子上,掛著一塊小玉牌,玉牌上似乎還寫著什麽東西。


    “我能看看你的玉牌嗎?”


    胖小鬼愣了愣,隨即用胖乎乎的小手拿起玉牌,湊到了顧寧安的麵前。


    翠綠的玉牌上,用楷書篆刻著“餘奈何從隸”這幾個字。


    “從隸?”顧寧安看向草精。


    後者會意,解釋道:“從隸就是索命門道的小使鬼的意思,餘奈何應該是他主人的名字。”


    “顧先生,你小心些,這若是索命門道的使鬼,那看著人畜無害,實際上就是標準的索命惡鬼。”


    “嗯。”顧寧安點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麽,便是看向胖小鬼,問道:“你家主人是不是女的?”


    胖小鬼點頭。


    顧寧安又問:“你家主人之前是不是橫掃了上百個山匪,讓他們跪在雪地裏,等人原諒?”


    胖小鬼又點頭。


    時雨驚歎道:“這是那位女俠的使鬼!”


    “難怪呢,平日裏索命門道很難見到,更遑論使鬼了。”說到這,草精頓了頓道:“那你家主人就在這附近,是不是?”


    胖小鬼轉頭看向草精,道:“嗚咕呱呱哇!呐咕呱哇!”


    草精“嗨”了一聲:“合著你跟我不能點頭搖頭?非要嘰裏呱啦的?”


    “那我也來!”


    “尜尜!尕尕!嘎嘎呱!”


    “聽得懂嗎?”


    胖小鬼興奮道:“嗚咕呱!呐呱哇!”


    草精一愣:“你激動個球!你草爺我剛才說的是啥,自己都不知道!”


    胖小鬼道:“嗚呱哇!”


    一旁,顧寧安將草精拉到身後,看向胖小鬼:“你在這攔路,是不是你的主人授意的?”


    胖小鬼點頭。


    後頭的草精暗罵:你娘個災鬼兒!跟老子就非說鳥語。


    似是感應到什麽,麻雀瞥了草精一眼,惹得草精心虛的晃了晃草條。


    顧寧安繼續問道:“是因為裏麵有危險,所以不讓進去嗎?”


    胖小鬼又點頭。


    “麻雀進去看看。”顧寧安的話音落下,早有準備的麻雀化作一道流光,衝進了村落......


    片刻之後,麻雀歸來,口吐人言:“村子裏的百姓大多都昏迷過去了,不少還醒著的都在咳血。”


    此話一出,顧寧安立刻起身,朝著村莊內跑去。


    而胖小鬼則是呲牙裂嘴的叫喊了一句,隨即化作一顆胖球,朝著顧寧安撞了過去!


    咚!


    還不等他貼近顧寧安,就感覺撞到了一堵無形屏障之上,將其彈飛了出去,落到了遠處的雪地裏!


    嗖的一聲!


    胖小鬼再度化球飛來,又是“咚”得一聲被彈飛出去!


    如此循環了數次後,他放棄強行阻攔的想法,衝到顧寧安的身側,忙道:“疫鬼!裏麵有疫鬼!”


    “我主人已經進去除鬼了!”


    “疫鬼染人越多,越厲害!”


    “你們進去,就是添亂!”


    “我知道了。”應了一聲,顧寧安跑得更快。


    而緊隨其後的,時雨也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其肩頭上的草精則是暗暗記下了胖小鬼,會說人話,但非要對他說鳥語這個梁子!


    ......


    村莊內,隨處可見被疫鬼感染的村民!


    他們或蜷縮在角落,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細密的汗珠,雙眼空洞無神,仿佛生命之火正在被一點點吞噬;或突然之間,身體一軟,無力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周圍散落著不知是何等效用的草藥。


    周遭的咳嗽聲不絕於耳,每當這些村民咳嗽一聲,或者是打一個噴嚏,就有無數微薄的墨綠色霧氣浮現,漂浮到空氣之中。


    “誰來救救我們~~咳咳咳!”


    “救什麽救啊,老天爺才聽不到你說話嘞!”


    “草藥,誰還有草藥......咳咳咳!我想吃草藥.......我不想死......”


    “吃個屁......前頭我看見東邊的王大夫都吃藥吃的吐白沫了......”


    同樣的哀嚎和絕望,彌漫在整個村落!


    忽的,一陣不同尋常的清風吹拂而過,其如九天之外悠然降臨,不帶絲毫寒意,反而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生機!


    這陣風拂過大街小巷,吹入百家千戶!


    風之所至,暈倒的村民們緩緩蘇醒;因病痛而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村民舒緩了神情;那些捂著脖子幾近窒息的村民,頓感喉口間的壓迫消失,大口大口的唿著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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