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棺,填土,篆碑......


    接下來的步驟並不繁瑣,其實顧寧安可以一力完成,但牧生卻是硬要參與進來,說什麽“應下的事情不能光看著”。


    見其執拗,顧寧安索性也就讓她一道來做了。


    天色漸晚,光暈內的世界與外界的時間是一致的,同樣有日出日落,隻不過裏頭的氣候一直是春季......


    席地而坐的顧寧安,望著眼前的三座墳,長歎道:“如今也算是團聚在此了......”


    紙錢燃燒所映出的火光,蕩在顧寧安深邃的眼眸之中,他不緊不慢的朝著麵前的火盆中添著紙錢,而牧生則是在一旁幫忙折“元寶”。


    “牧生,你若是累了,就找個地界歇息會,七日後就是除夕夜了......”


    “我在這守靈七日,最後一天的除夕,包頓餃子,吃個團圓飯,就可以離開了。”


    牧生默默地折著“元寶”低聲應道:“我累了會自行去歇息的,先生不用擔心我。”


    “嗯。”應了一聲,顧寧安便不在言語,靜靜地望著眼前的三座墓碑出了神......


    時至深夜,繁星漫天高掛,牧生保持著折元寶的動作睡了下去,其手中還捏著一個折了一半的元寶。


    舟車勞頓之下,能熬到現在才睡著,屬實也是難為她了......


    顧寧安從其手中拿過那未折完的元寶,將其折完之後,送入了火盆之中。


    恍然間,他驚訝的發現,眼前的三座墓碑上,分別凝聚出了一顆淡金色的圓珠。


    金珠呈虛幻狀,懸浮於墓碑之頂,顧寧安運用法眼觀察,確定這“金珠”是一種特殊的“法力”所氤氳而生。


    “來去縹緲兮,可謂之生死唿......”


    “不悅於往故兮,憶存於天地唿......”


    熟睡的牧生忽然低吟了兩句。


    當她的話音落下,光暈世界外,陡然浮現了點點熒光,熒光透過光暈,來到了那三顆金珠之前,融入其中,使得金珠虛影暴漲了幾分......


    意識到這是潛藏在牧生身上的秘密,顧寧安掐訣推演,卻見那自牧生身上消失了許久的“天塹”之力,再度浮現!


    自打上次他不慎“破壞”了牧生的夢境之中,牧生就再沒有做過那般“埋葬”的夢境。


    隨之而去的還有那阻隔顧寧安推演的“天塹之力”,如今這種力量再現,那就證明牧生的夢境投影迴歸了!


    為防再度破壞其夢境,顧寧安並沒有施法入其夢中一觀,而是選擇等待其醒來再問問,她在夢境中看到了什麽......


    ......明晃晃的日頭映照在牧生微閉的雙眸上,刺得其身形一顫,隨即睜開了雙眼。


    睡了一覺的她,似乎顯得極為疲累,看架勢還不如睡覺之前的精神好。


    “醒了?”


    “嗯,先生我又做到那個夢了......”


    “夢中場景可有變化?”


    “沒有,還是像先前一般......”


    “昨夜你說夢話了。”


    “啊......是不是吵著先生了?”


    “倒也沒有......”


    顧寧安頓了頓繼續道:“來去縹緲兮,可謂之生死唿......”


    “不悅於往故兮,憶存於天地唿......”


    “這兩句話,是你睡夢中所言,可知其意?”


    呢喃重複了一遍,牧生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夢裏好像也沒有念過這兩段話。”


    聞言,顧寧安頷首:“好,你若是餓了,就去吃些幹糧。”


    “嗯......我去拿些,順便給先生也拿一點來。”說話間,牧生剛一站起身,就覺眼前一黑,險些栽倒下去。


    穩住了身形的她看瞥見三座墓碑之上懸浮著的金珠,臉色一變:“先生!我不會還是在做夢吧?”


    “我夢裏的墓碑上,也有那一顆顆淡金色的珠子!”


    唰!


    顧寧安睜開雙目,起身道:“是昨夜夢到的,還是一直都能夢到?”


    “一直都有啊,先生之前入夢的時候,沒看到過嗎?”牧生疑惑道。


    “之前我看不見,現在可以了。”


    顧寧安追問道:“那你知曉,此物有何作用嗎?”


    “來去縹緲兮,可謂之生死唿......”


    “不悅於往故兮,憶存於天地唿......”


    眼神一空,牧生再度念了一遍自己的夢囈之言,繼續道:“這好像是亡故之人,留在天地間的過往......”


    “有什麽作用?”


    牧生眉頭緊皺,沉思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也是先生告訴了我,我的夢囈之言......再看到那金珠之時,我的腦海中就莫名浮現了金珠的一些信息......”


    “我知道了......”顧寧安擺了擺手道:“你先去吃東西吧,看你這站都站不穩了......”


    “嗯......我也奇怪了,身子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說著,牧生就朝著馬車走去,從其中拿了點幹糧和水囊後,又是迴來遞給了顧寧安一份。


    接過幹糧的顧寧安並沒有吃,而是仔細思索著牧生話裏的含義。


    一炷香的工夫後,顧寧安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輕微我“撲通”聲。


    轉頭一看,原來是牧生吃著吃著睡著了......


    隻見牧生一手攥著水囊,一手拿著小半塊未吃完的餅,就那麽倒在地上打起了鼾......


    “脫力了嗎......”無奈一笑,顧寧安將幹糧放下,打開水囊喝了口水後,就是催動法力,小心翼翼的剖析起那三顆金珠來......


    ......


    距“風刀穀”裂隙的三百米處,“戰”字旗幟迎風飄舞!


    此刻,原本空曠的雪地上,已經築起了一座座營帳。


    一隊隊戰天騎兵於營地周圍巡邏警戒。


    位於營地正中的軍帳之內,穿上了厚襖的齊淵捧著一杯熱茶,正色道:“高將軍,搭建鐵鎖需要多少時間?”


    “稟齊師,風刀穀地勢險峻,且正值天寒地凍之時,將士們體力耗得快......起碼需要一整日輪流搭建,方可搭建完成。”高將軍拱手應道。


    “好,一整日不算慢了......讓將士們注意安全,切莫為了趕工而失足跌落丟了性命。”


    聞言,高將軍心頭一暖,作揖道:“謝齊師關切!”


    “無妨。”喝了口熱茶,齊淵看向那白衣道人,繼續道:“梅道人,今日占得何卦?”


    梅道人頓了頓道:“稟齊師,今日得坎卦......”


    “取用爻辭初六......習坎,入於坎窖,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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