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從裏麵開了門,柳芳菲正坐在案前擺弄棋盤。


    萬捕頭進屋,她沒言語也沒行禮,好像沒注意到一樣。


    “柳姑娘好雅興,船上出了命案,還能如此淡然,萬某佩服!”


    柳芳菲仍是頭也不抬,將手上的棋譜翻過一頁,幽幽說道:“不知萬捕頭的棋藝如何?可要與我對弈一局?”


    “不敢不敢!柳小姐棋藝高絕,連棋壇泰鬥鄒夫子都讚賞有加。聽說平日裏想跟柳小姐對弈,須得兩千兩白銀才可。無奈萬某是個粗人,對這東西一竅不通,可惜了……”


    “萬捕頭說笑了,禦賜的金陵第一神捕怎會是粗人。”說到這兒,柳芳菲將棋譜一合,這才抬頭看著萬捕頭,“不知萬捕頭過來,是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某家隻是想要看看柳小姐的房間,畢竟這一船人的性命都在須臾之間,所以還請柳小姐不要介意。”


    萬捕頭沒有一上來就點名符籙上香味的事情,否則要是對方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這線索也就沒用了。


    不如先假裝隻是例行搜查,相信如果她是兇手,總歸能查出點什麽。


    畢竟這符籙丟的如此倉促和草率,如果兇器什麽的也都還來不及處理,那也算是人贓並獲了。


    當然,萬捕頭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麽有人會殺死一個小廝,而這小廝看起來竟然還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陛下派他來可不僅僅是來查探命案的,根據離生院最近上報的消息,這次“金陵花魁”大賽還沒開始,就有好幾波不明身份勢力的江湖人混入了金陵府。


    這些人一入金陵,就跟水滴落入了大海,不幾天就消失的幹幹淨淨,就連離生院的間風都沒找到他們的行藏。


    很顯然,這些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江湖客。


    來金陵的目的,也絕對不是勾欄聽曲兒。


    陛下最近正在謀劃一件大事,離生院那邊上上下下已經全都動了起來,若是誰壞了陛下的大事,人頭不保都是輕的,怕是要株連九族。


    而陛下這皇位來的血腥,殺得人頭滾滾的事也不是沒做過。


    所以,萬捕頭一發現死者八寶會武功,就對讓阿福(方驚蟄)主導辦案一事絕口不提了,而是自己親自上馬。


    比如剛才詢問夏子衿時,方驚蟄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小廝阿福(方驚蟄)的做法倒是出乎了他的預料,這人也算知情識趣兒,似乎是看出自己上心了,竟然以膽小為由,要求留在屋外。


    看來,若是這命案背後的事情真沒有牽連到他,不妨將這人收入麾下,也算是個能出謀劃策的副手。


    方驚蟄自然是不知道萬捕頭這些心路曆程的。


    當然就算是知道了,估計他也隻會說:大哥,你這思想逐漸迪化了啊。


    ……


    萬捕頭沒有叫旁人進屋,而是自己一邊偷偷留意著柳芳菲的動作,一邊在她的屋裏四處查看。


    裏間的桁架上,搭著一件青藍色的孔雀紋紗袍。


    按理說這種名貴衣料製作的衣物,應該好好的搭在桁架上才對,可此時這衣服上半邊似乎是隨意往上一搭,倒是衣襟的地方則是展平了放在上頭。


    萬捕頭沒吭聲,抬手在上頭摸了一下,略微有些潮濕的觸感從手掌傳來。


    衣服是濕的?


    按理說她們這些花魁候選人此時在船上,就算是衣服穿髒了也不會選擇讓丫鬟漿洗衣物的,畢竟船上條件有限,估計人人都是帶足了衣服過來的。


    所以這柳芳菲做什麽要將濕衣服搭在這裏?


    還是說上頭沾染了什麽,不得不洗?


    萬捕頭看過八寶的屍體,他胸口上的血窟窿,就算兇器再鋒利,也還是會帶出不少血來,再加上夜裏光線不明……


    難道說柳芳菲行兇之後,察覺到衣襟上沾了血,這才將衣服洗了?


    他又仔細看了看那件衣服,發現衣襟上雖然留有淺褐色的痕跡,但這仍舊不是決定性的證據,對方大可以說自己隻是將茶水潑到上頭了。


    至於兇器,萬捕頭在裏間和外間細細的搜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能當兇器的物件。


    最後,他在一本棋譜裏發現上邊寫了奇怪的批注。


    【二……廿四……關、尖、|二子頭;三……六……衝?;三……七……夾;四……十八……大飛;四……三十……鎮;五……廿十……一間低掛;六……十……斷】


    類似的批注基本上每一頁都有。


    “柳姑娘,請問這上頭的字是何意?”萬捕頭有些不明所以,便轉頭問道。


    “這是我給棋譜的批注,都是些棋語。”柳芳菲瞧了一眼便輕聲說道,見萬捕頭沒什麽反應,她又說道:“若是萬捕頭吃不準,可拿迴去找幾個會棋的,一看便知。”


    “既然如此,某家就卻之不恭了。”


    萬捕頭毫不客氣,直接將棋譜拿在手裏,他可不會因為柳芳菲這一句帶有譏諷的話,就放棄拿這本棋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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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真是什麽重要證據,豈不是白白錯放了兇手?


    方驚蟄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兩人交手的聲音,直到萬捕頭出來,他才奇怪地問道:“萬捕頭,她束手就擒了?”


    “沒有,這柳芳菲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單憑那一點兒香味兒也做不得鐵證。”


    方驚蟄心下一驚。


    這萬捕頭是臨時起意,還是說之前就決定先探探虛實,若是前者倒還好說,但若是後者,那心思可就太深沉了。


    這時萬捕頭忽然扭頭問道:“你圍棋下的如何?”


    “會下一些,但下的不好。”


    方驚蟄沒說自己之前對圍棋還一竅不通,是臨時突擊了一晚上才將它的各種規則和一些技巧死記硬背了下來。


    萬捕頭遞來一個書冊,“你迴房間看看這上頭的批注有無不妥,先從後頭看,有任何問題馬上來告訴我。”


    “是。”


    迴了房間,方驚蟄這才看清,原來萬捕頭丟過來的是一本老舊的棋譜,他從後邊隨意翻開一頁,就看到了上麵韻味十足的毛筆字。


    想到剛才萬捕頭隻去了柳芳菲的房間,那這棋譜肯定是她所有。


    萬捕頭又特意交代,要自己查看棋譜上的批注,難道這批注是柳芳菲寫的?


    雖然他對毛筆字沒什麽研究,但還是覺得這棋譜上的字蒼勁有力,就是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女子所寫。


    “難道她還帶了個相好的上船?”


    方驚蟄搖了搖頭,將這奇怪的念頭甩出去,然後便開始仔細對照每一句批注。


    看著看著,他不禁開始咂嘴。


    這有點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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