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空成手裏握著瓶啤酒,站在欄杆邊居高臨下的看一樓大堂裏密密麻麻的人群,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隨著音樂的節奏聲,男男女女們瘋狂的扭動著、宣泄著,音樂震耳欲聾,尖叫不絕。


    “習慣嗎?”花想容左手抱胸,右手捏著啤酒瓶輕輕的搖一搖,隨後仰著脖子很豪爽的灌了一口。


    “小容,你果然豪爽!”馬空成還沒有來得及迴答她的話,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掌聲,掉頭一看就見一群人擁著幾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當先一人穿著件花格襯衣,留著小分頭,嘴唇上的兩撇胡子顯然是經過精心修飾,看著花想容的靚麗模樣兩眼一亮。


    “高衙內,你怎麽也來到白沙了?”花想容杏眼微睜,手裏的啤酒瓶直直的指著小分頭,俏臉上飛起兩團紅暈。


    “你花小姐都來白沙了,我這個衙內自然要來捧場啊,對了,聽說你還跑了一趟永川,怎麽樣,有什麽收獲沒有?”


    “收獲?”花想容聞言一怔,拿著酒瓶的手微微一頓,隨後搖搖頭:“沒什麽收獲,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麽收獲,對了,衙內你來又有何貴幹?”


    “我也就過來看一看,走吧,我請你喝酒!”


    “不用了,我是跟朋友來喝酒的!”花想容手中的酒瓶斜斜一指身邊的馬空成:“我的朋友馬空成。小馬,這位是名鎮帝都的高衙內,高大華!”後半句確實對馬空成說的。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蹙,心裏總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總覺到自己仿佛成了掉進了陷阱的野獸,到處都是獵人拿陰森的目光,他轉頭四顧,卻沒有任何發現,心裏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他看。


    這種不知道敵人身處何方的感覺實在讓他心裏很不舒服,而這裏不再是茫茫沙漠的中亞,他也不再是全副武裝的戰士。


    “你好!”馬空成向高衙內伸出了右手。


    “你好!”高衙內微笑著伸出手去,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掌。


    花想容一愣,她分明看見高衙內居然伸出手去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掌,輕輕的顫抖著,這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斯文了,他不是一向眼高於頂的麽?


    馬空成微微握著高衙內的手,突然感覺到手掌心微微一痛,立即明白了這家夥的用心,意念一動,丹田之中一股暖流瞬息間沿著經脈傳導至右掌,五指微微用力向掌心一收。


    “馬先生,走,進包廂去!”高衙內身子微微一顫,汗珠迅速的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來,他的聲音也有點微微發顫。


    花想容一愣,順著他的臉一路看下去,立即就明白了感情這高衙內居然在馬二愣子手上吃癟了,芳心一樂,心道馬空成這小子夠狠的啊,卻不知道當他知道了高衙內的身份之後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初次見麵不好意思打擾吧!”馬空成微微一笑,鬆開了他的手掌,不著痕跡的略加懲戒一下就好了,沒必要讓他當堂出醜,讓他知道點教訓就好了。


    “沒事,既然你是小容的好朋友那就是我的好朋友!”高衙內飛快的收迴了手掌,輕輕地一甩,臉上訕訕一笑,原想著試一試這幾個月的刻苦訓練有什麽效果沒,也好順便在花想容麵前露一手,卻不料一出手就遇見了硬點子了。


    “好吧,今晚上那就宰你這個衙內一刀,小馬,走!”花想容看著高衙內臉上的笑容,掩嘴一笑,聽說衙內最近拜了個師傅苦練武藝,想必是想在自己麵前露一手的,怎知道一出馬就遇見了部隊轉業迴來的馬空成。


    她雖然在永川沒有呆很長時間,但是要打聽一個擊斃王敏仲的警察的事情,一個晚上的時間久足夠了,雖然永川的酒吧條件很差勁。


    她的心中一動,酒吧,也許這個切入點不錯!


    小馬?馬空成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是在叫自己呢,什麽時候成了她嘴裏的小馬了,微微搖了搖頭,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姐,你怎麽不下去跳舞啊,好熱鬧哦!”花子騫蹭蹭的從一樓跑了上來,汗水順著他那張英俊的臉龐流下來,大口的喘息著。


    “我就不去了,老胳膊老腿了,跳舞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了!”花想容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卻對他使了個眼色。


    花子騫順著她的眼色看過去,當看到高衙內的那張臉,神情頓時一變。


    “子騫,你也來白沙了?”高衙內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在白山看到花子騫,臉上的神情現實微微一愣,隨後浮現出一絲笑容來。


    “老高,你怎麽也來白沙了?”花子騫狐疑的看了一眼,他知道這家夥迷戀上了姐姐,但是落花無意隨流水姐姐卻對這家夥沒任何好感,這一次姐姐南下卻不想這家夥居然追了過來。


    “也沒啥,就是聽我叔說南湖好像今年弄過來的高速公路的項目不少,所以過來看看!”高衙內腆著臉,一臉的獻媚,似乎對花子騫頗有點忌憚。


    “我說呢,你這鱷魚聞不著血腥味又怎麽會輕易遊到南湖這淺水來!”花子騫上前用力拍著他的肩膀,跟在花想容身後向著包廂走去。


    房間很大,地上鋪著厚厚的紅地毯,牆壁上掛著幾幅山水畫,房子中間擺著幾張精致的沙發,沙發對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台碩大的彩電。


    另外一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個飛鏢靶子,上麵依稀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飛鏢,進門右側的角落裏有一個吧台。


    “好了,都坐吧,今兒我請客,大家放開了肚皮喝!服務員上酒!”高衙內打手一揮,他身後的服務經理躬身退了出去。


    隨後他給花想容介紹了一下晚上他的朋友,有白沙公安局長的公子,有南湖省財政廳長的閨女,也有白沙市委書記秦萌的兒子也來了,更有甚者還有副省長的公子,不過,卻沒有見到那個豪放的天之驕女,省委書記吳紫仁的侄女李玲!


    按說這高衙內既然是北京下來的,這樣的場合又怎麽會缺了李玲這個天之驕女呢,莫非這兩家有矛盾?


    “這位是我的朋友馬空成!”花想容輕輕的拉了一下沉思中的馬空成,不得不說這家夥沉思起來,還真有思想者的一絲韻味!


    “大家好,我叫馬空成,是一個警察來自於永川!”被花想容輕輕地一拉衣服,馬空成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起身作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如他所料,一幫高幹子女本以為他是花想容的朋友,必然是身家顯赫的大家族公子,卻不料隻是一個來自永川的警察,紛紛露出不以為然的樣子。


    他們不認識馬空成,也不認識花想容,馬空成是花想容的朋友,而高衙內卻對花想容恭敬有加,卻也不敢譏笑於。


    “警察?”高衙內顯然驚訝於馬空成的身份,張大嘴巴的瞬間,眼神裏的一絲疑惑卻被馬空成撲捉到了。


    莫非他們並不是很要好的朋友?馬空成心中一動,看眼前的情形,似乎這更多的兩人是生意上的對手。


    馬空成點了點頭,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因為身份的卑微而有的怯弱,有的隻有一股強烈的自信,他的背脊永遠都是筆直挺拔向上!


    酒吧的經理親自送了一小推車酒上來,隨後吩咐兩個服務員好生伺候,就微微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高衙內給每人送上一枝啤酒,手中的開瓶器輕輕的一敲瓶子,屋子裏瞬間就安靜下來,輕輕地咳嗽一聲:“各位,高某人初來南湖,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看在我年少淺薄的份上擔待一二,高某在這裏謝謝各位了,高某先幹為敬!”


    說罷,仰首一飲而盡,隨後高高的揚起手中的酒瓶。


    幾個衙內小姐紛紛應和起來,尖叫著一口幹了各自手裏的啤酒,舉起了空空如也的酒瓶,氣氛迅速的融洽起來。


    馬空成也微笑著一幹喝幹了這一支啤酒,這個高衙內看來不簡單,不管他今後的行為舉止如何,起碼這一刻的待人接物就不錯,表現出了一個有教養的紈絝的應有的素質,就算他的本質是個紈絝子弟,起碼也是個虛偽的紈絝子弟!


    幾輪酒喝下來,房間裏的氣氛慢慢的活躍起來。


    “馬隊長,這麽喝酒頗有點無趣,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高衙內臉上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來,他已經從花想容的嘴裏得知馬空成是一個小縣城的刑警隊長,至於哪個小縣城就不是他高衙內想知道的了。


    隻是,花想容為什麽會跟一個小縣城的刑警隊長成為朋友,這一點頗有點耐人尋味啊,莫非這小子在縣裏有什麽背景,而花家想在永川起家自然要用到這些小地頭蛇。


    “好啊,高公子有什麽好玩的遊戲?”馬空成手中的大酒杯一頓,微微一笑,早就知道今晚上的這個酒不那麽好喝的,不過既然人家劃下道來,自然不能退縮,步步殺機的戰場都殺出來了,何懼這區區酒局!


    高衙內隨後吩咐服務員拿來兩大兩小四個酒杯,吩咐服務員將四個酒杯倒滿,示意服務員將兩紮啤酒放在桌上。


    “我們來比誰喝的快!”高衙內微微一笑,輕輕的將四杯酒推到桌子中間,看了馬空成身邊的花家姐弟兩人一眼:“規則很簡單,每人選兩杯酒,在對方的酒杯沒有放在桌上之前不能喝第二杯!還有不能移動對方的杯子!”


    “誰第一個喝完酒算誰贏了?”馬空成放下手裏的酒杯,酒杯裏血液般殷紅的酒液輕輕的沿著玻璃杯壁晃動。


    “對頭!”高衙內很響亮的打了個響指,馬空成這才發現屋子裏已經安靜了下來,所有眼睛都看著他的臉,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臉頰,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


    “那麽,是不是來點彩頭?”高衙內一臉笑容的看著花想容,他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麽做。


    “好啊,跟你高衙內喝酒自然要有點彩頭才行!”花想容淡淡一笑,看了花子騫一眼,花子騫迅速的從身上掏出支票本,刷刷的寫了個數字然後簽上名字,撕了下來扔到桌子中央。


    “老規矩!”花子騫慢條斯理的將支票扔在一邊,眼神裏說不出的淡定從容,似乎還有那麽一絲嘲諷!


    “老規矩,很好!”高衙內也掏出支票本刷刷的寫上數字,龍飛鳳舞的簽上他的大名,緩緩的將支票推到桌子中央,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整個屋子突然陷入一片寂靜!


    馬空成看著支票上那一連串的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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