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歉疚的話語,夏柳的心中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波動,隻是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個大石頭壓住,喘不過氣來。


    顧海明染著月色痕跡的眼眸泛著淡淡的水光,略微沙啞的聲音說著:“我和你爸爸,還有阿華,當年都是好朋友,我們一起創業,在不同的領域,希望可以闖出自己的成績,可沒想到,我們越走越遠,欲望的誘惑越來越大,最後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他現在想起來都懊悔不已,“其實,其實我早就發現你父親的不對勁,可是當時顧氏正在上升期,我沒有精力去查這個,就一拖再拖,之後……之後你父親就去世了,我知道一直是阿華在背後做這些事情,可是,可是當我知道他給我的資金都是從夏氏拿出來的以後,我猶豫了。”


    他愧疚的看著夏柳,“我想著說,你爸爸現在已經不在了,等我以後穩定一點,在把阿華做過的事情告訴所有人,可是……隨著顧氏越做越大,一直以來對我都有意見的父親都逐漸接受了,我變得瞻前顧後,萬一把阿華捅出去,我也就完了……”


    “所以你選擇隱瞞是嗎?”夏柳輕聲的開口,看著他眼裏有著哀痛,“不顧我爸爸和你幾十年的友誼,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了隱瞞,對嗎?”


    其實她可以理解,人都像過得更好一點,家人之間也許都做不到互相犧牲,何況是朋友之間呢。


    可是理解歸理解,她不能原諒。


    那是一條人命,是她爸爸的命。


    如果當年顧海明就把這件事情告訴警察,那麽孫建華早就進去了,根本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也不會認賊作父這麽多年。


    而到現在,根本找不到孫建華殺害爸爸的證據。


    顧海明慢慢的低下頭,眼淚差點就掉出來了,背後微微彎曲下去,“對不起孩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父親,但是!”


    他猛地抬頭,眼裏有著滿滿的哀求,“你想要做什麽,懲罰我都可以,我也可以去警察那邊自首,可逸寒是無辜的,我希望……我可以不要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好嗎?”


    這是他作為父親唯一能替他做的事情,也希望他可以幸福。


    夏柳慢慢的深吸一口氣,將眼淚給逼迴去,手指陷進掌心一片粘稠,看向旁邊才微微沙啞的開口:“我會考慮考慮,我需要時間過度一下,在此之前,不要告訴任何人了。”


    轉身朝裏走去,夏柳沒辦法立即做出決定。


    自首嗎?


    那樣確實會還爸爸一個公道,可她怎麽能親手讓顧逸寒的父親去坐牢呢。


    內心掙紮不已,宛如在一個泥潭裏爬行,累的筋疲力盡。


    夏柳接了靈辰迴家,陪著他在地毯上玩玩具,看著他大大的眼睛寫滿了無知的懵懂,心絲絲的疼痛。


    他們怎麽樣都無所謂,可這樣的仇恨和糾葛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呢?


    她希望她的寶寶,以後可以安穩的生活,開開心心的,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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