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紹秋在台下看得清楚,不知為何看到黃沾登台模樣,他靈魂一顫,感同身受!


    曾幾何時,他也被石先生這樣趕鴨子上架數次!


    穿著芭蕾舞裹蛋皮褲子邊跳邊唱:“你愛我我愛你,冰糖雪梨甜蜜蜜!”


    曾幾何時,他在沙灘大排檔拿了燒烤串簽子大跳醉劍!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一開始他是極力抗拒的!像是個出登台的雛兒,充滿了恐懼與不安!可是胳膊拗不過大腿!他隻好屈服!然後,就慢慢習慣了!以至於現在不被逼迫還有些不舒服!


    鄭紹秋想到這裏,望向台上黃沾暗道:“加油啊,兄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黃沾抱著吉他忐忑地站在台上,這時候他看見了鄭紹秋那明亮的充滿鼓勵的眼神!


    這兩個被石誌堅忽悠簽了二十年長約的“苦命人”,第一次在台上台下惺惺相惜起來。


    鄭紹秋給黃沾一個眼神鼓勵。


    黃沾報以肯定的微笑!


    一陣節奏音樂響起!


    後麵的鼓手敲打起來!


    擺放在前麵那的台投影機也播放起來!


    樂隊後麵的大屏幕出現一行字:先給尊敬港督大人的一首歌!作詞作曲,石誌堅!主唱,黃沾!


    “好不要臉啊!”利雪炫在台下看得清楚,心生鄙夷,在這樣的場合搞出這麽一個動作,還作詞作曲石誌堅,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拍馬屁,更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十項全能”,詩詞歌賦寫樣樣精通?


    李佳誠在旁邊感歎道:“果然!石誌堅不愧是石誌堅!能夠用才華來拍馬,人所不及呀!”


    利雪炫瞪他一眼,李佳誠淡定:“我在講事實!”


    周圍那些觀眾早已忍不住道:“哇,石誌堅又創作新歌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麽歌曲,好不好聽!”


    “你沒看是獻給港督的,能聽到哪裏去?”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伴隨著音樂節奏,朋克風打扮的黃沾抱著吉他唱起來:“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後……”


    樂隊身後的大銀幕上出現一個很懷舊的畫麵,卻是港督戴靈芝初次來到香港的時候,乘坐專車與香港市民揮手打招唿的鏡頭!


    這是個鏡頭是石誌堅從一個紀錄片上剪輯下來的,並且把那揮動的手掌做了特寫!寬厚修長的手掌,好像真的無法修飾!


    戴靈芝愣住了,“這是我嗎?我在揮手嗎?”


    眾人也很是好奇地看著銀幕上的鏡頭,心說:“搞什麽鬼?感覺這歌詞和鏡頭好契合呀!”


    緊接著,黃沾繼續唱道:“縱使囉嗦始終關注,不懂珍惜太內疚……”


    銀幕鏡頭一轉,卻是戴靈芝因為香港飲水問題在訓斥那些無作為的官員,還有慰問那些因為缺水生活困苦的石硤尾民眾!


    民眾們提著水桶排成行,小孩子們穿著開襠褲也捧著盛水的小湯碗!


    戴靈芝的心靈微微悸動,這是他擔任港督以來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就是解決了數百萬香港市民的飲水難問題!


    原本還在議論石誌堅在賣弄才情拍港督馬屁的人們漸漸聲音小了些,他們都呆呆地看著銀幕上的鏡頭,這是香港的曆史!他們的曆史!


    在鏡頭轉換中,黃沾繼續唱道:“沉醉於音階他不讚賞,港督的愛卻永未退讓;決心衝開心中掙紮,深恩終可報答!”


    銀幕上戴靈芝帶領眾人參觀香港福利機構,慰問那些孤兒,還有孤寡老人,吩咐眾人將一件件慰問品送給這些福利機構,捐獻給有需要的人。


    “春風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顧無言地送贈;是你多麽溫馨的目光,教我堅毅望著前路,叮囑我跌倒不應放棄!沒法解釋怎可報盡深恩,愛意寬大是無限,請準我說聲真的愛你!”


    銀幕上,戴靈芝籌集資金興辦了很多學校,讓那些遊走在街頭上不起學的孩子,在工廠做童工的孩子,有了可以學習的地方。


    戴靈芝與孩子們握手,擁抱!他和孩子們在一起!


    此刻,現場那些噪雜的聲音早已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默默地聽著這首歌曲,默默地看著銀幕上投射的紀錄片鏡頭!


    石誌堅用超前意識,借用之前電視台留存的紀錄片剪輯出了香港第一部歌曲mtv!


    這種效果是震撼的,是立竿見影的!至少,現場所有人都被集體洗腦!


    戴靈芝望著銀幕上的自己,聽著耳邊那比任何讚美還要悅耳動聽的歌詞,想到自己這大半輩子待在香港為香港所做出的兩件事,無非解決了吃水難問題,還有孩子們上不起問題,沒想到石誌堅這個有心人竟然把這些記得這麽清楚,還用映畫的手段記錄了下來!


    這可是磨滅不去的功績啊功績!


    人心都是肉長的!


    戴靈芝也一樣。


    雖然他有私心,在港督職位上也做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情。但是他為香港所做的兩大功績卻是實打實的!讓民眾得到了實惠!


    沒水吃的香港人,吃上了幹淨的水!肚子裏不再有蛔蟲!


    上不起學的孩子們,能夠不再遊離街頭,進入明亮教室學習文化知識!讓知識改變命運!


    戴靈芝望著鏡頭上那些沒水吃市民在水井噴湧而出的歡唿雀躍!望著鏡頭上那些髒兮兮孩子走進明亮教室的喜極而泣!


    他的心酸了!痛了!然後感覺眼角有一股熱乎乎的東西流淌下來!


    他掏出手帕去擦拭!卻越擦拭越多!


    旁邊人看得清楚!


    港督,他竟然----哭了?!


    偉大的港督大人戴靈芝,竟然被一首歌,一部mtv感動得痛哭流涕起來!


    舞台上,這時候的黃沾早沒了之前的緊張和忐忑,相反他有種一種被逼迫後酣暢淋漓的受虐感!


    尤其在歌詞的感染中,他渾厚的煙熏嗓音更加具備一種磁性的蒼涼感!


    他做出搖滾手勢,在舞台上緩緩指向痛哭流涕的港督戴靈芝,高唱:“沒法解釋怎可報盡深恩,愛意寬大是無限---請準我說聲,真的愛你!哦哦哦!”


    這一刹那,所有目光,所有鏡頭都投向了用手帕瘋狂擦拭淚水的戴靈芝!


    那句“真的愛你”仿佛催淚彈,讓他再次痛哭流涕!


    香港人民如此厚愛我,讓我老戴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看著如此真情流露的港督大人,現場無數人唏噓感歎!


    石誌堅當真天才呀!


    一首歌唱哭港督!


    如此馬屁功夫當真登峰造極,天下無敵!


    李佳誠更是深深感歎,既生瑜何生亮?!


    李照基,郭德勝,還有馮景琪三人各看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包船王和女婿蘇文迪則看著現場,笑而不語!


    徐三少驚唿:“了不起!了不起!這首歌,絕了!”


    “是啊,簡直絕啦!”霍大少也忍不住感歎。


    司馬翎,臥龍生等人麵麵相覷,他們原以為自己詩詞歌賦夠犀利了,沒想到在石誌堅一首歌一部mtv麵前直接弱爆!


    金鏞更是搖頭歎息:“大才啊!信手拈來出奇跡!”


    盧雅雯,倪框和古龍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說:“老板,他有這麽厲害?!”


    唯有利雪炫,看著戴靈芝使勁兒抹眼淚,心中不由驚唿一聲:“糟糕!”


    ……


    隨著這首歌曲的結束,現場慢慢恢複了平靜。


    隻是眾人還都沉浸在剛才那首歌曲的意境中無法自拔!


    尤其現場那些文人無不感歎,石誌堅創作的詞曲實在是太好了!搭配這首曲子的旋律簡直無懈可擊!之前大家賦予他的“香江音樂鬼才”當之無愧!


    他們哪裏知道,石誌堅隻是把前世膾炙人口比昂樂隊的這首歌稍作修改,再加上黃沾煙熏嗓就達到了這種無人能及級別!說白了,還是上一世的比昂樂隊足夠厲害!


    此刻,現場陷在情緒裏更加無法自拔的是港督大人戴靈芝,連他老婆走到他身邊,他都沒有清醒過來!無奈,夫人隻好把他擁入懷中,讓他低聲哭泣!


    現場彌漫著一種淚水酸楚的味道,原本一場星光閃耀的名利場,卻變成了一場感人肺腑的“人間自有真情在”!


    “一首斷腸曲唱哭港督,也沒誰了!”眾人不得不再次把目光投向始作俑者。


    石誌堅此時也走向了港督身邊,掏出手帕遞給他。


    港督夫人很是識趣地讓出位置,這是男人的事情,她一個女人家是知道分寸的,何況英國人一向講究禮節。


    港督戴靈芝也恢複過來,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


    港督接過手帕輕輕擦了擦眼淚,這才擠出笑容道:“謝謝你,親愛的石!這是我見到過最好的禮物!不管是這首歌,還是這部短片,都讓我深有感觸!是的!深有感觸,以至於喜極而泣!讓你們大家見笑了!”


    說完,港督戴靈芝還很不好意思學著中國人禮儀方式,雙手抱拳朝眾人環視一周。


    眾人紛紛抱拳迴禮,“哪裏!哪裏!港督大人您也是性情中人!”


    港督戴靈芝迴過頭來,調整好情緒,這才表情鄭重地問石誌堅道:“對了,親愛的石,剛才你創作的那首是什麽歌曲?”


    原來從頭到尾,石誌堅都沒有透露這首歌曲的名字,從一開始題目也隻是“先給港督大人的一首歌”。


    石誌堅笑了笑,然後引領戴靈芝朝著港府窗戶處道:“答案就在那裏!”


    港督戴靈芝跟隨石誌堅走了過去。


    其他人也十分好奇地跟了過去。


    “走,我們也過去看看!”


    “也不知道石誌堅又在搞什麽鬼?”


    “過去就知道了!”


    當眾人走到窗戶口的時候---


    全都呆住了!


    集體,呆若木雞!


    隻見窗戶外黑壓壓的全是人頭,這些人身穿白色的衣服,手持白色的蠟燭,最起碼有數千人,形成一個整齊劃一陣型!


    在石誌堅打出信號的一刹那,早已守候在外麵的陳輝敏和大傻立馬釋放竄天猴!


    啪啪啪!


    啪啪啪!


    竄天猴爆炸在夜空!


    隨即,那些手持白色蠟燭的千人大開始快速移動!


    燭光點點中!


    拚湊出這首歌的名字----《真的愛你》!


    與此同時,千人一起高唿:“港督,我們愛你!”隨即蠟燭再次變幻成:“iloveyou!”


    “哇!”港督戴靈芝,又哭了!


    他再次哭得稀裏嘩啦!


    眼淚連手帕都止不住!


    石誌堅感歎,這也是個感性的人兒啊!


    周圍眾人從呆若木雞,變成麵麵相覷!


    他們十分驚愕,石誌堅竟然能把港督弄哭兩次?!


    利雪炫翻白眼,已經無力再看下去!


    李佳誠搖頭不已,此情此景不要說港督了,連他都想哭!


    李照基,包船王等人表情顯得十分怪異,一起看向石誌堅,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石誌堅被眾人目光注視,隻能很無辜地聳聳肩!


    講真,石誌堅自己也沒想到,他隻不過用前世渣男哄騙小女生的“燭光大法”發功,港督戴靈芝就又受不了淚如泉湧!


    戴靈芝正在拿著手帕擦拭眼淚嘴裏嗚咽的時候,窗外再次行動起來!


    這次是煙花綻放!


    砰砰砰!


    千樹萬樹梨花開!


    把周圍映成白晝!


    望著璀璨煙花,所有人再次瞪大雙眼,驚掉下巴!


    因為那煙花在空中幻化出幾個字:“恭賀康樂基金成立!普天同慶!香江同喜!”


    “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竟然把煙花變成字?!”


    “絕了!”


    眾人無不驚歎!無不愕然!


    目瞪口呆中,忽然司馬翎碰碰大佬金鏞道:“石誌堅抄襲你的!他在抄襲你!”


    金鏞一臉懵逼:“何意?”


    司馬翎:“你的《神雕俠侶》!最後那一段戲楊過給郭襄送壽禮!”


    金鏞一愣神,記起來了,橋段和曾相似啊!沒想到中的故事情節竟然出現在了現實生活中!


    第一次,金鏞忍不住望向石誌堅,這是個多麽可怕的人?!能把變成現實!


    不要說金鏞了,連司馬翎等人此刻也不禁不寒而栗!


    而此刻的石誌堅眼看目的已經達到,知道自己要做點什麽了,所以他輕輕地碰了碰港府戴靈芝肩膀道:“尊敬的港督大人,看完這璀璨美麗的煙花,您是不是覺得要做點什麽?”


    戴靈芝微微一愣。


    石誌堅繼續笑道:“煙花燦爛,因為公道自在人心!你對大家好,對香港好,我們有目共睹!三百萬的捐獻雖然夠多,卻會讓你喪失更加重要的東西!是收,是拒,就看您如何選擇了!”


    戴靈芝被石誌堅這麽一提醒,明白了!


    所以在煙花綻放的餘暉中,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他走到了利雪炫麵前,走到了鋼鐵聯盟組織眾人麵前,李佳誠,李照基,嘉道理家族,維克多家族,以及新近加盟包船王等人麵前----


    他說:“不好意思,各位!對於你們鋼鐵組織的捐獻我十分感激!雖然我是個英國人,但我熱愛香港,熱愛香港人民!你們也許覺得我講這話虛偽,但我的心內卻告訴我必須要這麽做!所以,你們的三百萬捐獻,我拒絕接收!”


    轟地一聲,現場炸裂!


    誰也沒想到戴靈芝會在這樣的時刻拋出這樣驚天動地的炸彈!


    所有人驚訝地看向利雪炫等人!


    徐三少和霍少先是一愣,然後幸災樂禍!


    金鏞,司馬翎等人先是一驚,然後神情失落!


    那些被邀請來的明星例如狄龍,薑大衛等人表情各異,不過眼神都充滿了“同情”!是的,對失敗者的“同情”!連捐錢都沒人肯收,試問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失敗的嗎?


    利雪炫等人的臉色則難看到極點!


    他們幻想過各種意外和結果,卻怎麽也沒想到會被當場狠狠打臉!


    三百萬都不要?!


    這不是變相要和他們鋼鐵聯盟作對嗎?


    利雪炫氣得渾身發抖,第一時間看向不遠處的石誌堅,美眸噴出火來!


    所有人也跟著利雪炫一起看去!


    眾目睽睽下---


    石誌堅從兜內摸出一支軟噠噠的香煙,慢慢捋直了,叼在嘴裏,然後眯著眼點燃!


    他抬起頭,抽一口朝利雪炫吐出煙圈,用口型說:“你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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