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諾爾的辦公室,陳正威坐到沙發上,手下將袋子放到茶幾上。


    諾爾將袋子打開,隻見裏麵是一堆文件、鈔票、地契,轉讓協議,甚至還有一塊狗頭金。


    拿起最上麵的一個小袋子打開,裏麵還放著不少寶石和鑽石。


    “這些是收迴來的,農場的地契你給做一份抵押合同,然後直接去接收!”陳正威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大大咧咧的說道。


    諾爾看到農場的地契,上麵還有一點血跡,就知道這些東西不是什麽好來路。


    “人怎麽樣了?”


    “好像農場失火燒死了……全家都死光了,真讓人遺憾。”陳正威輕描淡寫道。


    “老福特呢?”諾爾抬頭詢問。


    “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招惹了誰,被人亂槍打死了……離這裏不遠,說不定屍體還沒抬走。要不要去看看?”陳正威笑眯眯道。


    “算了,我這人暈血!”諾爾直接拒絕。


    “我也暈血!沒辦法,我這人天生心善,看不了這個!”陳正威攤開手笑道。


    “反正老福特和他大兒子都死了,剩下的讓法院強製執行就行了!”


    見狀,諾爾也不再問。反正隻要錢收迴來就行了,至於是怎麽收迴來的,和他無關。


    “另外還有些人確實還不上,是你們銀行的調查有問題。我總不能把人賣到礦山當奴隸吧?我可做不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陳正威又道。


    “就算賺錢也是要講良心的。”


    “這些人我的人在文件上做了標記,你們可以繼續盯著他們。等他們有錢了我再去要債!”


    雖然諾爾完全看不出陳正威哪裏有那麽一絲一毫的良心。


    不過他沒有絲毫反駁,反而對陳正威的話深以為然。


    隨後叫來人將袋子裏的東西都清理後做好記錄。


    “不得不說,你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預想,銀行沒有理由拒絕這麽效率的追債團隊!”諾爾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給陳正威到了三分之一,又給自己倒了一些。


    隨後兩人碰杯。


    陳正威的追債速度確實超過他的預期了,四十多個欠債人在半個月內就都搞定,這種效率讓他大開眼界。


    “農場我要了,你做好抵押合同後再轉給我。礦場我有點興趣,收迴來之後我要讓人去勘探一下!”陳正威將酒杯放到桌子上,又從懷裏掏出雪茄不緊不慢的剪開,然後點燃。


    “沒問題!”諾爾見陳正威感興趣,當即就答應下來。


    剛剛上任就把之前的爛賬清理掉一部分,對於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成績。


    ……


    寧陽會館,林元山看著麵前名單上的幾個人名。


    “之前每次選理事那麽多人想選,這次就這麽幾個?”林元山看了一下其他的理事。


    “林副會長,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立刻就有理事道。


    “是啊,老話說伴君如伴虎,今年肯定是陳先生做會長,這理事的位置不好坐,自然沒人想選了!”另外有人跟著道。


    以前做理事有好處,有賺錢的機會,還有地位,還可以做唐人街法院的陪審,自然都願意做。


    現在做理事沒好處不說,還要在陳正威眼皮子底下做事,自然沒人想選了。


    “也不用想那麽多。這兩個月陳先生也很少理會唐人街的事情,隻要伱們不惹事,他也不會把你們怎麽樣!”林元山道。


    “話是這麽說,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長三才死幾天啊?”


    “既然如此,就這樣吧。將名單公布出去,讓會員投票!投票時間是三天!”林元山將名單放到一邊說道。


    “等理事確定了,再投票選會長!”


    實際上也就是走個過場,因為名單上的四個人,剛好補上理事的空缺。


    至於會長,隻有一個人選!


    將事情處理完,林元山離開會館,才走出半條街就被人攔住。


    “敢問是寧陽會館的林會長吧?”幾個留著辮子,穿著紳士服的男子開口。


    “你們是?”林元山打量了一下這幾個人,一臉橫肉和兇相,不像是好來路。


    身上雖然穿著紳士服,但料子有些廉價,看起來財力也是一般。


    “還請林會長到茶樓一敘!我們老大在那等著!”攔住林元山的人指著旁邊的茶樓說道。


    林元山有些摸不清這些人的來路,不過現在他也沒法拒絕,便跟著來到茶樓。


    上了茶樓,隻見一個同樣穿著紳士服,留著辮子的獨眼男人坐在那,瞎的那隻眼睛上帶著一道疤痕。


    “林會長,久仰久仰!”男子起身拱手笑道。


    “是副會長!不知道各位怎麽稱唿?”林元山連忙解釋。


    “副會長也是會長麽,你叫我單眼仔就行!”單眼仔笑了笑道。


    “會長是會長,副會長是副會長,可不能混了!”林元山一口咬定了,他可不希望有些話傳到陳正威耳朵裏。


    “林副會長請坐。實不相瞞,我也是許久沒迴唐人街了,沒想到這邊變化這麽大!”單眼仔看著窗外道。


    這唐人街和周邊的街道沒什麽變化,可這街上的人,變得一個都不認得了。


    “你們是舊銀山那邊的?”林元山總算反應過來。


    “我們的人被陳先生抓了,我就想打聽打聽,這陳先生到底想要什麽?”單眼仔看著林元山問道。


    “這我哪能知道?”林元山立刻搖頭。


    “我問別人,別人也都不知道,指點我來找林副會長!林副會長就當幫我個忙,給我指點迷津!我這找不到門路,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單眼仔也不生氣,不緊不慢的開口,同時從懷裏掏出一遝錢放在桌子上。


    不多,五百塊,但也不算少了。


    他就是問兩句話而已。


    單眼仔是義興堂的摣數,負責賬目和講數。


    義興堂之前也聽說了唐人街這邊新崛起了一幫人,一開始倒是沒注意,沒想到幾個月就將唐人街吞了下來,就連洪順堂都沒了,義興堂的鴉片也斷了。


    因此在過年的時候找機會來拜訪陳正威,想要買一批貨,結果沒想到人被扣下了,一點兒都不講規矩。


    義興堂自問之前沒招惹過陳正威,商議一番後,單眼仔就親自過來。


    畢竟舊銀山那邊不論買什麽,都要到唐人街這邊來。


    單眼仔來了之後,也沒急著去拜訪陳正威,先找人打聽一下,然後就找到林元山這裏。


    一方麵是林元山和陳正威有些關係,另外一方麵就是寧陽會館有不少人都在陳正威手下做事。


    “前些日子我的人上門去拜訪陳先生,結果被當場扣下了。我自認沒招惹過他,我的人也不可能去招惹他,所以我想問問,到底是為了什麽?”


    林元山猶豫一下後道:“無非是鴉片和人口買賣!”


    陳正威雖然有時候不講理,但大多數時候隻要你不招惹他,他也不會把你怎麽樣。


    尤其像是義興堂,距離舊金山幾百公裏,更不會將義興堂怎麽樣了。


    林元山想來想去,這兩個可能是最大的。


    “這陳先生真是個大善人?”單眼仔皺了下眉毛問道。


    “陳先生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兩種,大年初二,喜儀堂的長三就因為從猶太人那邊買了鴉片迴來賣……”


    “我知道的我已經說了,其他事情我真不清楚,至於錢就算了,告辭!”林元山不想和對方有什麽瓜葛,直接起身告辭。


    單眼仔的馬仔直接將林元山攔住。


    見單眼仔示意讓他走之後,幾人才讓開。


    “單眼哥,這家夥有些不識抬舉啊!”林元山走後,馬仔對林元山有些不滿。


    “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單眼仔揮揮手,琢磨一下:


    “可就算買賣不成,也得仁義在吧?”


    “他在舊金山,還想管著我們舊銀山?”


    “單眼哥,接下來怎麽辦?要我說,肯定不能直接過去,不然他將你扣下怎麽辦?”


    “你都能想到,我能想不到?”單眼仔迴了一句。


    “先離開這裏!”


    幾人直接離開唐人街,繞了一圈來到墨西哥人的地盤,房間裏還有十幾個人。


    “單眼哥,情況怎麽樣了?”單眼仔一迴去後,其他人就詢問。


    “帶來的炸藥呢?”單眼仔詢問。


    他來時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帶了些炸藥過來。


    這東西在礦山到處都是。


    “聽說他現在開了個俱樂部,做的很大,去那裏玩的非富即貴,都是鬼佬裏麵的有錢人!”


    “到時候我帶幾個人去見他。”


    “他要是把我也扣下,你們就把他的俱樂部給炸了!不說把俱樂部炸了,就是在外麵扔幾個炸藥,那些鬼佬還敢去玩?”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我們才是光腳的!”單眼仔冷笑道。


    他就不信陳正威真敢和他們魚死網破。


    “不賣鴉片,不做人口生意,我們吃什麽花什麽?上上下下這麽多人不用吃飯啊?”


    ……


    “哦?義興的人來了?人呢?”


    林元山離開茶樓沒多久,就讓人偷偷送消息給陳正威。


    “我讓人去了那個茶樓,人已經走了!不知道他們要搞什麽花樣!”容嘉材道。


    “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搞出什麽來!讓手下的人都留意點兒!”陳正威嗤笑一聲,完全沒把義興的人放在心上。


    “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在俱樂部那邊給你留了個地方!”陳正威在晚雲屁股上拍了一下。


    最近他都是在俱樂部的辦公室,很少迴這邊。


    不過他在自己的辦公室旁邊,給晚雲留了個辦公室。


    也是晚雲比較爭氣,一邊學字一邊做賬,將賬目理的井井有條,而且別人還看不懂!


    跟他媽鬼畫符似的,就連陳正威都看不懂,得晚雲在一邊講才行。


    晚雲這幾天很少見到陳正威,本來還有些擔憂,聽到這話立刻露出喜色。


    隨後陳正威便起身出門,叫上李希文溜溜達達去武館。


    最近不但來這邊少,連去武館都少。


    武館裏就林長寧,林明生在旁邊的藥鋪,而張炎和張子昂叔侄倆離開舊金山去其他地方轉轉。


    陳正威過去就哈哈大笑著將林長寧從椅子上抱起來,然後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喀嚓!


    身下的椅子直接裂了,陳正威沒敢動,琢磨一下:“你最近是不是胖球了?”


    林長寧直接給了他一肘,順勢從他懷裏竄出去,氣哼哼的又坐迴原本的椅子上。


    本來看到陳正威還挺開心的,這家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


    第二天,陳正威迴到俱樂部沒多久,馬仔就過來通知:“威哥,有幾個人自稱是義興堂的人,想要來拜會你!”


    “把人帶上來!”陳正威隨意吩咐,隨後站在窗口往下看。


    樓下的單眼仔帶著幾個手下,正靠在吧台旁打量著酒吧裏麵的布置,一邊嘖嘖有聲道:“真是氣派!”


    他們在舊銀山也有酒吧,普普通通的那種,有些妓女在裏麵陪客。


    跟麵前的俱樂部完全沒法比。


    而在旁邊有幾個陳正威的馬仔正在盯著他們。


    “跟我上來吧!”兩個馬仔下樓對單眼仔道。


    單眼仔跟著上樓,到了三樓就看到幾十張賭桌,而且跟樓下一樣,裝修極為奢華。


    “這麽氣派,肯定日進鬥金啊!這一天能賺多少?”單眼仔問帶路的馬仔。


    對方雖然沒理他,不過他對自己這一趟過來更有把握了。


    這俱樂部,起碼要投了幾十萬。


    這個姓陳的竟然這麽有錢!


    換到另外一個樓梯才來到四樓,馬仔敲開房門,進了房間後道:“威哥,人帶來了。”


    然後就站到一邊。


    單眼仔帶人進了房間,就看到窗口站著個穿著紫色紳士服的高大青年,手裏拿著根雪茄,在他不遠處還站著個半大孩子。


    隨後陳正威轉過身,大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


    僅僅坐在那就氣勢逼人,讓單眼仔感覺到一股壓力撲麵而來。


    不過單眼仔親手殺掉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自然不會受到影響,笑嘻嘻上前;“這就是陳先生吧?”


    “在下單眼仔,義興堂的摣數!”


    “這次是我們義興堂失禮了,我親自來給陳先生賠個不是!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說著將手裏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後裏麵是一尊橫臥的金色彌陀佛,笑容可掬,高十公分,長二十多公分。


    隨後將金佛推到陳正威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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