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兵部尚書錢知兵。


    黎氏雙腳一軟,倒在了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那麽容易就被抓了。


    明明,她來得那麽隱蔽,這生意做了二十幾年沒出過事,如今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


    “黎氏,你親口承認的,以及你帶來的這些轉讓東西,人贓並獲,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官兵要去抓她。


    可黎氏卻在掙紮間,朝著錢尚書跪下磕頭,“這生意是謝家做的,可不是謝家每個人都知情的,如今我夫君已死,一直經營的謝二爺才是罪魁禍首啊!尚書大人,你去抓他!”


    “我也是糊塗,昨天將他趕出家門,今日才到手的生意啊,我是被他設計了!”


    她忽然想明白了。


    那些賬麵上的虧空,以及被套走的錢,還有被趕出家門的謝晉謙。


    她脊背發涼,滿目絕望。


    那個老二,城府居然如此深。


    錢被他套走了,他輕易脫身離開,罪名和虧空,卻是她來頂!


    她也不必再去想其他鋪麵的生意了,估計留給她和謝晉安的,都是空殼子。


    一點錢沒有!


    該死,真是該死啊!


    “你放心,隻要涉及了這些東西的罪犯,沒有一個能逃得過,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來人,抓走!”


    錢尚書冷笑道。


    其實他也是昨夜剿窩點的時候,從一個販子口中聽到,黎氏在動用關係,尋找買家。


    他在這裏蹲點了許久,終於將那個買家抓到了。


    然後自己假冒買家,才有了這一出。


    人人都說,聰明絕頂,可這黎氏都絕頂了,看起來也不怎麽聰明。


    三言兩語,就全交代了。


    錢尚書歎了一口氣,“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他將人押進宮了。


    黎氏被五花大綁,踏入宮門麻木地走著,終於,在禦書房門口。


    就見,一坐轎攆緩緩路過,她眯著眼睛抬頭看去,轎攆上的男子,帶著溫潤的笑意看著她。


    不知是陽光明媚,還是如今兩人的待遇對比強烈,黎氏竟覺得那男子刺眼得很!


    “謝晉謙!明明是你做的!這砍頭的生意,明明是你做的,你憑什麽能坐轎攆出宮!你才是經營快樂粉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的轎攆,隻有皇室之人,以及被重用的臣子,才能坐。


    為何,為何謝晉謙一個大罪之身,罪不可恕之人,卻能如此!


    而她,什麽都沒有做,卻成了替罪羊!


    她發了瘋似的,要去衝上去拉謝晉謙下來,卻被謝晉釗上前一把推開!


    “大膽,你一個將死的犯人,竟敢冒犯南越二皇子!”


    黎氏渾身一個哆嗦,她滿目不可置信,嘴唇顫抖,“你說什麽?南越···二皇子?”


    他分明就是謝家庶子謝晉謙。


    她看著他長大的啊!!!


    怎麽進宮一趟,就變成南越二皇子了?


    不,這一定是假的!


    這人城府如此之深,一定是騙了自己以後,又去騙了皇上!


    她扯著嗓子大喊,“皇上,他騙了你啊,他是謝家庶子謝晉謙,怎麽可能是南越二皇子,他才是快樂粉的始作俑者!他害了多少黎民百姓啊!”


    “都是他害的!他害了百姓又害了謝家!如今又害了民婦!”


    “皇上,這不公平啊!”


    黎氏跪在禦書房外,大喊冤屈,心有不甘,竟狠狠噴出一口血來。


    而血,濺在了她旁邊的屍體上,正是她的夫君謝建!


    血紅色,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禦書房裏。


    夏司珩匆匆出現,他問皇上這是怎麽迴事!


    皇上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朕苦於沒有證據能證明是謝晉謙在經營此事,昨夜他劫持了謝建,原以為他要送謝建去南越,朕便派人追捕,想著以劫獄的罪名,將謝晉謙一舉拿下審問!”


    “可沒想到,他殺了謝建之後,主動跟著幾位大師來了!”


    “朕還沒來得及審問呢,他就將自己做的事情全盤拖出了。”


    “究竟是什麽事?”夏司珩才來到,有些不解,也不明白謝晉謙是有多大的功勞,才能將這誅九族的大罪給補過了。


    而且,他還搖身一變,成為了南越皇室的人!


    這樣的走向,任憑誰也猜不到的!


    “九皇弟,這是他交上來的東西。”皇上指著桌案上的賬冊,目測有上百本,厚厚一摞,眼花繚亂。


    內務府的全部人過來查了,都是沒有問題的。


    夏司珩拿起一本翻閱,發現這裏麵記載的地點不在大夏朝內。


    他忽然豁然開朗,“難道這個人,也在南越國做快樂粉生意?”


    “對!他常年在外奔波,就是在南越忙這個生意,京城裏的生意,他說是謝建的心腹們在做,其中有一個心腹常常以謝二爺的名義出現,應該就是那晚打傷你的那個。”


    “至於他在南越做的這些,就更離奇了。”


    “南越每年產一百公斤的快樂粉,他就抵押債款全部收了,然後輾轉出口再輸送迴南越,流入大夏朝境內的,隻有十公斤。”


    “剩下九十公斤,全賣給南越人了。”


    “在南越盈利的錢,他捐一半充大夏國庫!”


    “這些年,朕就好奇,南越王不斷加大快樂粉的打擊力度,卻又默許生產這個東西,又當又立的,行為很是迷惑。”


    “原來是謝晉謙,一直在將他們產的快樂粉,賣迴去給他們!禍害他們去了。”


    總之,這件事很難評。


    皇上原本還想處置他,覺得這個人留著也是禍害,不管禍害哪國的百姓,都罪不容誅。


    可是。


    謝晉謙給他寫了滿滿一頁的地址。


    正是大夏朝其他城池私通南越國,進貨快樂粉的窩點。


    有了這個,皇上就能派人將這個東西,在大夏朝一網打盡!


    勉強算他將功補過!


    聽完這些。


    夏司珩並沒有感覺到高興,反而覺得這個人城府和心機,都深不可測。


    就像潛伏在黑夜裏的野狼,若是有朝一日,對大夏亮出獠牙和利爪,那定是很大一個禍害。


    況且,那麽大的一場局,牽連兩國,他區區經營十多年,就能操縱全局,讓南越王抓不到把柄。


    這背後,定是有龐大的組織在助他。


    他若對大夏忠心還好,若有其他心思,那這個人,怕是也留不得。


    夏司珩歎了一口氣,微眯鳳眸,一時間竟有些犯了難。


    他轉頭問皇上,


    “那他南越二皇子身份又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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