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張婆子經曆了什麽才流落至蔡家,把她的事告訴麗妃娘娘確實不妥,可萬一皇上真的需要張婆子呢?


    在迴來的路上她就在想,事情說了,張婆子要不要入宮她不幹涉。


    張婆子沒有開口,交疊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掩蓋住心裏的不安。


    十多年了,隻要閉上眼,腦海裏全是娘娘被害死的畫麵。


    一切仿佛發生在昨日,讓她記得特別清楚。


    難道是皇後知道她還活著,所以告訴了皇上,皇上才尋找自己?


    這些年,她一直想迴宮告訴皇上當年的真相,可她又害怕。


    不是擔心小命不保,而是知道那毒婦已經坐上了皇後的位置,她怕皇上因為那毒婦一句話,把自己交給那毒婦。


    更怕自己沒辦法完成娘娘死前的遺願,把太子的真實身份告訴太子,讓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個什麽樣的人。


    “張婆子,”見她久久不說話,李茜輕聲喚她,麵露擔憂,“你不想去沒關係,我可以迴絕了麗妃娘娘。”


    張婆子緩緩放開交握的手,走到窗前,聲音有些低啞,“你知道麗妃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她出宮時麗妃必然不是現在的位分,後宮妃嬪眾多,萬一麗妃是那毒婦的人,她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麗妃娘娘人很好,十分寬厚溫柔,如今正得寵。”


    寬厚溫柔?


    張婆子不以為然,那毒婦不也是如此騙過皇上,讓娘娘無辜而死。


    “那她和如今的皇後關係如何?”


    李茜不解張婆子為何這樣問,可也沒猶豫,把自己從父親那兒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兩人關係不親近,皇後被禁足正是因為她謀害小公主和麗妃。”


    “你說什麽?”張婆子激動得轉過身來,“你說皇後被禁足了?”


    李茜點了點頭,“對,我是聽爹說的。”


    張婆子臉上滿是激動的神情,上前一把拉起李茜的手,“李小姐,麻煩你幫我備輛馬車,我現在進宮。”


    趁這毒婦被禁足,她可以先發製人。


    因著她情緒太過激動,李茜感覺自己的手都被抓疼了。


    注意到她皺眉,張婆子笑著放開手,“失禮了。”


    李茜轉身出去讓人備馬車,想著自己帶不了張婆子入宮,打算去找自己父親。


    腳還未跨出來,見李丞相朝她這邊走來。


    “爹,女兒正好有事找你呢!”


    李丞相笑著道:“巧了,爹也有事找你,麗妃娘娘給你說的事你說了嗎,她願不願意進宮?”


    方才收到宮裏的傳話,皇上讓他帶女兒身邊的婆子進宮。


    也不知道這婆子是何許人也,皇上竟然要親自見。


    “願意,”李茜好似想起什麽,“爹爹來找女兒不會是為了這事吧,女兒正想找人帶婆子入宮呢!”


    ......


    張婆子和丞相坐在去皇宮的馬車上,心裏既緊張又激動。


    也不知道如今太子殿下長成什麽樣了。


    李丞相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張婆子一眼,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同。


    皇上隻讓人來傳話,也沒告訴他是什麽事。


    兩人心思各異,誰也沒說話,一路沉默聽著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到了宮門口。


    站在宮門口,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皇宮,張婆子眼眶泛紅,心裏既心酸又唏噓。


    “張婆子,走吧!”


    一路暢通阻止去到禦書房,李丞相發現這婆子竟比他還熟悉皇宮,什麽時候該拐彎她都一清二楚。


    “丞相大人,皇上說你來了就直接進去。”


    李丞相點點頭,帶著張婆子一起進入禦書房。


    禦書房裏一片安靜,皇上一手抱著小公主,一邊認真批改奏折。


    曹公公站在他的後麵,看到丞相進來輕聲提醒。


    “皇上,丞相大人來了。”


    他放下筆,合上奏折看向張婆子。


    “常嬤嬤,朕可算等到你了。”


    “臣參見皇上。”


    “奴婢參見皇上。”


    常嬤嬤感覺自己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起來吧,這些年委屈你了。”


    【常嬤嬤可算來了,她能這麽快速進宮還真是出人意料,畢竟暴君她也是不信任的。】


    被紮可一刀的皇上瞥了眼懷裏睜著圓溜溜大眼睛的女兒。


    又聽小家夥繼續。


    【暴君之前對皇後可不是這樣的,人常嬤嬤擔心自己進宮被交給皇後,轉頭直接就被處理了。】


    若是不知道皇後如此惡毒,皇上確實會這麽做。


    “為了娘娘和太子殿下,老奴不委屈。”


    常嬤嬤聲音有些哽咽,“皇上是因為懷疑娘娘當年的死有蹊蹺,所以才查到老奴讓老奴進宮嗎?”


    李丞相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感覺皇上和這身份從婆子變成嬤嬤的對話,分開聽得懂,連起來又不懂了。


    這婆子不是蔡家的人嗎,怎麽又是扯太子殿下又是娘娘的,把他都給聽迷糊了。


    ......


    皇上這邊才讓常嬤嬤進宮,太子那邊便收到了消息。


    太子換了一身衣服,帶著林其前往禦書房。


    守衛進去迴稟後讓兩人進去。


    【太好了,太子皇兄終於可以知道自己是陸皇後的孩子了。】


    常嬤嬤聽到太子求見,眼睛便直直的盯著門口處。


    走在前麵的太子身著月白色織金蟒袍,身姿挺拔,玉冠束發,清俊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笑意,遠遠望去,謙和溫潤,芝蘭玉樹。


    這就是太子殿下嗎?


    周身的氣質和娘娘像極了,若是娘娘還活著,必然十分欣慰。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朕本來也打算讓人去喚你過來一起聽的。”


    李丞相感覺自己有些多餘,可皇上又沒有屏退他的意思,隻能當著木頭樁子。


    “謝父皇,”太子看向常嬤嬤,不解的問,“不知她是?”


    難道這就是珞兒說的,那個知道真相的人?


    “太子殿下,老奴是陸皇後,也就是你母後身邊伺候的嬤嬤。”


    此話一出,除了太子和皇上這兩個知情人,把多餘的李丞相和曹公公都雷得外焦裏嫩。


    “常嬤嬤,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屬實,朕一定會還陸皇後一個公道。”


    常嬤嬤跪到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頭。


    “老奴所說的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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