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者們的腦子裏默數著仿佛從天空中垂下的長劍似的聖光持續著的時間,他們都清楚地知道,聖光將持續720秒,而從聖光開始出現一直到聖光結束後的1080秒的時間內。任何其他力量突入到距離法陣中心300米以內的距離都有可能造成更生術的全麵崩潰。左林將防衛線設在距離法陣中心2公裏的地方,是為了能夠獲得足夠的早期警戒和充分的戰鬥空間。所有護衛者得到的要求都是,將任何入侵者消滅在1000米警戒圈之外。那最後700米距離是留給內圈應變的預備隊來做最後的緩衝的。


    當強烈的聖光讓護法者德魯伊們微微失神的時候,在遠處的灌木叢裏,佝僂著身子隱藏行跡的敵人們開始行動了。那是黑暗議會的狼人。狼人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和吸血鬼一樣,狼人也是以撕咬的方式“傳染”的。隻不過被撕咬之後要能活下來才行。狼人們要在短時間裏經曆從人到狼人的巨大的心理逆差,要周期性地經受在不自主變身情況下的巨大的痛苦,要經受從相對平等自由的人類社會中轉而進入到以力量為尊強勢者可以對弱勢者生殺予奪的黑暗議會統治的巨大反差……他們要能夠在這些煎熬中活下來,然後掌握自主變身的要訣。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成為黑暗議會中受尊敬的力量型戰士,成為捍衛黑暗與陰影的尊嚴的衛士。


    要說黑暗議會是邪惡的,那大概有些言過其實了。這個世界的正義和邪惡的定義本來就是很模糊的,相比與人類社會和支持著人類社會的棕教體係,黑暗議會隻不過更信奉一些人的動物本能而已。尋找食物,生存,發展,然後利用手裏的資源讓這個世界變得更有利於自己一些,僅此而已。實際上,除了被廣泛認可的宗教體係。任何其他比較接近原始圖騰崇拜的力量體係都有這樣的特點。黑暗議會是這樣,德魯伊議會也是這樣。隻不過兩個很相近的體係因為各自信仰的力量來源不同,走在了兩個極端而已。德魯伊們信仰的是陽光下地生生不息,而黑暗議會的教眾們信奉弱肉強食在鐵與火的洗禮中磨礪出真正的力量……不知道從多少年前開始,雖然德魯伊議會和黑暗議會都有需要防範的敵人:教廷。但這兩個組織,這兩個組織中的成員卻互相看不順眼。德魯伊覺得無論是吸血鬼狼人還是那些更邪惡的死靈法師,都不是自然的生物,那就足夠討厭了;而黑暗議會的人總是覺得德魯伊們生機勃勃,卻有些多管閑事。雖然是最好的食物,卻也是足夠棘手的對手……


    大概從工業革命到現在,兩個秘密組織之間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鬥。而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發現德魯伊議會在籌劃些什麽,是因為黑暗議會暗地裏通過自己的代理人控製著好幾種特殊礦物的銷售渠道。青金石,綠鬆石等等。這些材料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是常用的施法材料和法器構成材料。隨即他們了解到德魯伊議會居然收集了相當大數量的特種材料。這些材料通常被用於教廷的各種儀式裏,或者索性就是教廷建造的那些宏偉而強大的教堂建築的填充材料。


    黑暗議會躁動了。他們擔心自己的這個老對手是不是會倒向教廷。他們很理解德魯伊議會和教廷之間沒有本質的利益衝突,因為似乎德魯伊們根本不掌握什麽利益。黑暗議會補充新鮮血液一向是很快很難方便的,隻要他們敢於冒著被教廷和教廷的代言人追殺的風險讓普通人大批感染就行。於是,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他們甚至沒有弄明白德魯伊議會到底準備做什麽,就執拗地認為無論德魯伊議會要做什麽,反正破壞了就是了。


    而一批狼人,被選出作為這一次有些冒失的突擊行動的承擔者。隨著狼人們奔跑的腳步,他們逐漸拋去原先人類的外表,撕扯開衣服撕裂了表皮,露出狼人猙獰的麵目。他們一邊變化著,嘶吼著,一邊努力壓低身形在林間穿梭著,想要在德魯伊們反應過來之前爭取到一個有利的出擊位置。


    狼人們有些畏懼。周圍的那些村莊裏的教堂的鍾聲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敲響?是不是教廷已經和德魯伊議會勾結上了?這空氣中的神聖元素的濃度為什麽那麽高?高到了他們的皮膚都有些刺痛了。


    一個死靈法師出現了。在黑暗議會裏,能夠掌握自主變身的狼人不怎麽值錢,數量實在是不少,但死靈法師卻是鳳毛麟角,一共也沒多少個。這個名叫洛倫佐的死靈法師出現的方式一點也不優雅。他仿佛是在某個泥潭裏,從翻滾的泥漿漿泡裏鑽出來的。但無需優雅,洛倫佐的到來極大鼓舞了狼人們的士氣。洛倫佐帶來了用來突破德魯伊們的防禦,用來提升狼人們的力量的最好的東西:“鮮血”。整整六個立方米的鮮血被噴撒到了空氣中,那一瞬間,仿佛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紅色。洛倫佐知道,在這電閃雷鳴中,在這狂風暴雨中,用鮮血蕩滌德魯伊們的防禦,來激勵狼人們的血氣的時間是極為有限的。要不了幾分鍾這些鮮血就會被雨水衝刷得一幹二淨。但是,他們需要的就是那幾分鍾。


    狼人們的眼睛裏閃爍著兇厲的綠光,朝著德魯伊們的防線撲去。狼人們沒有選擇有著完整防衛線的南方,也沒有選擇施展不開,沒有辦法奔跑起來發揮衝擊力優勢的海灣方向,而是選擇了“虎”保萊塔負責的西方。


    職位的命名不是沒有道理的,個人戰鬥力超卓的保萊塔並不是個經驗豐富的長官,正如“虎”從來不是一種社會性很強的生物一樣。雖然在大約3公裏的地方就發現了狼人們,但保萊塔並沒有什麽應變的方案。他發出了一聲壯闊的嘶吼,通知了整條西麵防線,也通知了所有的護法者。


    保萊塔直接變形成為了一頭巨大的虎,迎著已經開始用四肢奔跑來獲得更高速度和更低衝擊重心的狼人的陣線。他揚起利爪迎著一頭狼人咬來的血盆大口拍了上去,他太快了,那頭狼人甚至沒來得及在感覺到保萊塔的利爪的一瞬間閉合上下吻就被保萊塔的利爪拍碎了大半個腦袋飛了出去。


    保萊塔隨即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和一個極為強健的狼人,或許是狼人中間的小頭目撞在了一起落在了地上。保萊塔又躍了起來,而他的對手沒有。稍後,其他狼人們會發現,這個強健的狼人的腦袋被直接摁進了地裏,整個腦殼都被壓碎了。


    保萊塔一口咬在一個狼人的脖子上,腦袋有力地一甩。將這個可憐的狼人拋向邊上一群狼人中間,再也懶得多看一眼。這個狼人的脖子頸椎骨的數量已經翻了7倍都不止。


    ……保萊塔的戰鬥是極為英勇而血腥的。他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壓製住了狼人群的衝擊,瞬間讓一小片狼人消失了。但他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他的身上立刻出現了幾條奪目的傷口噴湧著鮮血。


    但保萊塔畢竟壓製住了狼人們。其他德魯伊們或許沒有他那麽強的爆發力和戰鬥力。但在保萊塔為他們贏得了時間和空間的情況下,他們也都充分展示著他們作為德魯伊戰士的血性。


    保萊塔這一線都是動物係德魯伊,“豺”加魯變形的速度僅僅隻比保萊塔慢了一線,他直接鑽進了狼人群,像是跳著碎步舞一般跳躍著,撕咬著,他對每個狼人隻發出一擊,或許這一擊並不足以致命,但卻會讓受傷的狼人喪失健康,喪失完整的戰鬥力,乃至於喪失他們本來已經不多的理智。


    在暴雨和泥濘裏最能夠發揮的“鯰魚”基爾伽沒有變形,他像是在泥水中滑行,他的每一步都能帶起一片水光,基爾伽是個來自中東地區的刀客,他雙手各持著一柄大馬士革彎刀。揮舞著,揚起一團團白光。這獨特的泥水橫流的環境造就了此刻仿佛殺神一般的超級“鯰魚”刀客。


    這一線另外兩個德魯伊分別是“鬆鼠”卓瑪和“羚羊”湯普森。兩個人的戰鬥力都有點夠嗆。但即使如此,他們兩個也都以最大的努力在搏殺了。卓瑪在樹頂跳躍著,從空中用大口徑狙擊步槍一個個點殺著狼人。雖然卓瑪不是很會用瞄準鏡,但這麽近的距離似乎也不用那東西。湯普森則一手持長刀,一手持衝鋒槍,一邊以靈活的轉身躲閃著狼人們的攻擊一邊打出一個個點射,揮出造成大大小小傷口的一刀又一刀。


    泥濘的環境們讓依賴巨大力量的狼人們有些不好施展,強大的力量在撲倒對手之前很有可能讓自己一頭栽進泥坑。


    那些侍從們手持各種槍支,且戰且退。


    但是,狼人實在是太多了。黑暗議會固然有著極為豐富的人力資源,但在德魯伊們的印象裏似乎也沒有如此大手筆地在一次衝擊中投入那麽多狼人,整整70多個。就在西邊的防線向後退了有500多米的時候,援兵到來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狼人群的斜後方穿過,像是一道黑色的利劍,紮透了整個狼人的陣線。直到黑色的身影停在了保萊塔身邊,輕鬆撲開一個狼人的攻擊,大家才看清楚了這個身影——“豹”穆雷。


    甚至直到這個時候,一些狼人才發現,在剛才穆雷穿過狼人群的時候,已經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不淺的傷口。穆雷太快了,快得仿佛能夠讓狼人和德魯伊們敏銳得驚人的眼睛都忽略,快得仿佛能夠超越光線超越神經中流淌的電信號一般。


    穆雷的及時到來讓左林鬆了一口氣。左林駐守的南方發現了又一批狼人,他將帶領南方的護法者們迎接狼人的第二次衝擊。穆雷幫忙穩定住西方防線就好,北方防線說實在的,左林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在北方防線裏有一位同樣精擅於在泥水中作戰的殺神,一個在這種天候條件下的超級殺神——“鱷魚”馬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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