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太這是給自己也往絕路上逼啊,沒有孩子,說不準,還能多活幾日的,有了孩子,更不用活了,等著瞧吧,老太太不會因為這個孩子,有半點兒的心慈手軟的。


    這些年,她雖然沒有出來什麽,可是也知道老太太做事的風格。


    二太太一聽,連忙迴道:“是,老太太。”


    說話的時候,二太太便讓嬤嬤去喊了大夫過來,到了老太太麵前,大夫恭恭敬敬給老太太行禮。


    “老太太好。”大夫是督軍府常來給老太太把脈的,老太太是信得過的。


    老太太掃了一眼麵前的大夫:“柳大夫,給八姨太看看,她說她懷了身子,你看看有沒有?”


    柳大夫立馬應道:“是,老太太,我這就去看。”


    這種事情,都有賞錢的,柳大夫自然是歡喜的,朝著八姨太而去,給八姨太號了脈,看了有一會兒,柳大夫歡喜的跟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恭喜賀喜,八姨太真的懷了身子,有兩個月了,這督軍府要添丁了。”


    這種大喜的事情,大夫們都是會說的,說的好了,賞錢更多了。


    二太太淩厲的目光看向八姨太,沒想到這個小賤人還真是懷了身子,沒有胡說八道,可以啊,督軍府那些個姨太太都沒懷上,也隻有四姨太懷了個啞巴。


    這個八姨太懷上了,怎麽能不該死呢?


    二太太給嬤嬤遞了個眼色,嬤嬤上前把手裏的荷包遞給柳大夫:“行了,柳大夫,沒你什麽事兒了,你先迴去吧。”


    那荷包很重,柳大夫拿在手裏就知道的。


    拿著錢,連連對著老太太謝了幾迴,就離開了,柳大夫一走,八姨太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跟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我沒有騙您吧?我真的懷了身子了,您看我,真的懷了身子了。”


    她真的懷了身子,沒有騙人的事情,現在隻希望這個孩子能保住她,也保住自己,頭一次,八姨太覺得人命如螻蟻一般輕賤。


    他們連決定活的機會都沒有了,老太太瞧著走過來的八姨太,抬手對著八姨太就是一巴掌,打的是那樣的清脆:“賤人,你確實懷了身子,沒想到啊,你居然在督軍府裏頭胡來,還懷了個野種,你這該死的東西,我怎麽能夠留你?”


    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齒的,瞧著麵前的八姨太,這一巴掌,打的八姨太,險些摔出去了,老太太年紀大了,手勁兒確實不小的。


    八姨太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太太:“老太太,您胡說什麽呢?我這肚子裏頭的,是督軍的孩子嗎,不是別人的孩子,更不是野種,您怎麽能誣賴人呢。”


    八姨太整個人差點兒沒瘋了,這些人居然說她肚子裏頭的孩子是野種,如果不是督軍的孩子,她怎麽敢要的?


    這不是等著找死嗎?她根本想不到,這些人會這樣給她扣帽子的,實在是太可惡了。


    老太太聽著八姨太的話,嘲諷的勾了勾嘴角,二太太已經讓嬤嬤上前,拉過八姨太,對著八姨太就是幾巴掌,嬤嬤朝著八姨太罵道:“我當了這麽多年的拆事兒,還沒見過小騷蹄子,這麽猖狂的,真是不得了的。”


    這些個嬤嬤,都是給老太太和二太太辦事兒的,他們什麽事情沒做過的?明裏,暗裏,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們都做了,不存在做不了的。


    這會兒,得了主子的意思,一個個的,還不得把八姨太給弄死了。


    四姨太和司鳶,站在那裏看著,四姨太實在不想司鳶這麽小年紀,就經曆這些,上前拉著司鳶,跟司鳶說道:“我們迴去吧。”


    她想救八姨太,可是她救不了,她有太多的無奈了,她若是強求,隻會把她和司鳶都給害了,沒辦法,隻能這麽看著了。


    司鳶跟著四姨太迴了自己的洋樓,司鳶到現在,都能聽到八姨太那撕心裂肺的喊聲,對著四姨太問道:“阿媽,八姨太會死嗎?我們去求求督軍,去找阿爸好不好?”


    夫人不在,大哥大嫂,二哥都不在,隻有阿爸能夠救下來八姨太和孩子了,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沒了。


    四姨太伸手拉著司鳶的手,跟司鳶說道:“司鳶這個世上,有許多的事情,都是你我無可奈何的,你將來有出息了,你可以給八姨太報仇,但是今天,我們救不了她的,還會把我們這一屋子的人命都給搭上的,你去找你阿爸沒用的,在你阿爸眼裏頭,我們這些個姨太太,生不生,死不死的,有什麽打緊的?”


    反正是督軍,還可以再娶一房就是了,對督軍夫人,督軍尚能那般的絕情,更何況,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一時討了督軍歡喜,做了姨太太的。


    以為從此過上了榮華富貴,殊不知,一切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想要活著,都不容易的。


    更別提什麽,榮華富貴了,司鳶聽著四姨太的話,紅著眼睛,看著四姨太:“阿媽,可是我不能看著八姨太就這麽死了,我看不下去。”


    她怎麽能看下去,瞧著八姨太那個樣子,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跟針紮了似的,她就不明白,為什麽女人一定要這麽可憐。


    四姨太目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瞧著麵前的司鳶:“你看不下去,也得看,你將來嫁人了,見到的未必比這個好多少,告訴你,司鳶,從今以後,你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會說話了,人前不要再說話了。”


    她以為司鳶長大了,會說話了,她心裏是高興的,以後能找個好婆家,現在看來,根本不行的,八姨太的下場,她看的真真切切的,寧可司鳶做一輩子的啞巴,也好過把命給搭進去。


    司鳶就這麽坐在那裏,整個人呆住了,原來連活著,都不是個容易的事情,說話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八姨太的院子裏頭,八姨太撕心裂肺的喊著,不停的喊著:“我要見督軍,你們不能把我怎麽樣,我肚子裏吞懷的是督軍的孩子,你們這是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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