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聽了沈若初的話,瞧著沈若初的模樣,湊近沈若初,壓低聲音:“這裏方圓十裏以外,有個二傻子,還沒娶媳婦兒呢,我打算…”


    “你敢,你要是敢胡來,我挖你祖墳!”沈若初瞪大眼睛看著厲行,這個混賬還想打這份兒主意呢?


    厲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抬手捏了捏沈若初臉:“這麽狠,連我祖墳都要挖,不過你想哪兒去了,哥是說,打算給他說個媳婦兒,你是我厲行的命,誰都不給的。”


    沈若初對他來說,就是一切,比什麽都重要,別的能給,命卻不能,沈若初不由撇了撇,斜睨了厲行一眼,顯然是不信厲行的話。


    瞧著沈若初的反應,厲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怕什麽呢?你是哥的心肝兒,不能把你怎麽樣的,隻是這裏清淨,沒人打擾,帶你來住一晚。”


    就是想著這裏清淨,隻有他和沈若初,沒有外人,可以肆無忌憚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沈若初也不用顧忌什麽。


    這樣的機會對他來說不多,他就想好好的陪陪沈若初。


    說話的時候,厲行將手裏的一套軍裝遞給沈若初,再次開口:“把這個換上,在這兒就得穿的方便一些。”


    沈若初看了看厲行手裏的軍裝,拿著軍裝點了點頭,厲行總歸是不會害她的。


    “還杵著幹嘛呢?不是讓我換衣服嗎?”沈若初抱著衣服,看著麵前絲毫不動的厲行,忍不住問道。


    厲行微微蹙眉,湊近沈若初:“我們都不分彼此了,沒事兒,你就在這兒換…”


    厲行的話還沒說完,腰間的硬物讓厲行把後麵的話,生生給咽了迴去:“你換吧,我忽然記起來,家裏一點兒水都沒有,我去弄點兒水!”


    說完厲行伸手拿開沈若初抵在自己腰間的槍,一臉的鬱悶,這特麽算怎麽迴事兒啊?動不動就拔槍,動不動就拔槍,他好歹也是少帥。


    沈若初看著厲行離開的背影,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心中暖成一片。


    沒有多餘的話,沈若初脫了身上的旗袍,換了厲行的給軍裝,這是秋服,墨綠色的,厲行知道她的尺寸。


    拿來的軍裝也很合身,這是沈若初第二次穿軍裝了,第一次是在南城軍校,軍裝穿起來確實是舒服的,配上軍靴,讓整個人都跟著放鬆了不少。


    沈若初換了衣服出去,厲行穿著軍裝,褲腿和袖子都挽了起來,挑著水迴來,那模樣,倒是真有種迴歸田園的感覺。


    沈若初站在那裏看著厲行,覺得有些晃不開眼了。


    沈若初看著厲行挑著水過來,忍不住打趣的看向厲行:“少帥,您這是打算解甲歸田了嗎?”


    其實這樣的生活,是真的讓人覺得安逸,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樣簡單的生活,比什麽都好。


    厲行瞧著沈若初的時候,眼底跟著起了笑意,走到沈若初麵前,一本正經的迴道:“是啊,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就在這兒生活,拋棄榮華富貴什麽的,過苦日子?”


    這話半是打趣,也半是認真,如果將來他輸了,也就真可能帶著沈若初藏到這深山野嶺裏頭,過著平淡的一生了。


    沈若初抿了抿唇,剛想迴答呢,厲行一桶水就這麽倒進缸裏頭,濺了一地,沈若初不由抬手擋了起來,仍舊是撒了一臉。


    “厲行,你故意的對不對?”沈若初氣的不輕,朝著厲行喊道,明明知道她站在這裏,還將水濺的到處都是。


    厲行見此,笑著上前,伸手拉過沈若初,就著袖子,給沈若初擦著臉:“你怎麽不知道躲躲呢?你說,我哪兒敢啊?真不是故意的。”


    沈若初覺得自己根本不能信厲行的話,這個人蔫兒壞,自從進了這件屋子的門起,他就不再端著少帥的架子,一門心思的使壞。


    厲行瞧著沈若初是真的生氣了,從兜裏摸出幾個野果子,攤在沈若初麵前:“初兒,別生氣了,給你吃這個。”


    沈若初看著厲行手裏的野果子,像鴿子蛋那麽大,上麵帶著小刺兒,兩頭尖尖的,她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東西。


    “這是什麽?”沈若初詢問的目光看向厲行。


    “糖坑,學名叫什麽金稷子來著,很甜的,你嚐嚐。”厲行說話的時候,將果子上的刺,給取了,又見果子裏頭的籽給除了,掰成一塊一塊的,遞給沈若初。


    沈若初不知道這些是正常的,她自幼長在英國,哪裏見過這些山裏頭的東西,就算是徐子舒來了,都不曉得這是什麽。


    沈若初防備的拿起一塊兒放在嘴裏嚼了嚼,一股子甜味兒充斥著。


    “好吃嗎?”厲行瞧著沈若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眼底滿是寵溺,他見著的時候,就知道沈若初一定會喜歡,所以帶了一些迴來。


    沈若初點了點頭:“甜。”這話不假的,她吃慣了好的水果,卻沒想到野果子也這麽好吃。


    今天跟著厲行來,算是漲了見識了。


    厲行抬手揉了揉沈若初的頭發:“我以前有一年的時間,都是吃這些東西的。”


    厲行的話,讓沈若初頓住,不由訝然的看向厲行,厲行是督軍府的大少帥,衣食住行,都是頂好的,怎麽可能在這裏待上一年。


    “我16歲的時候,被人陷害,我直接殺了那人,他是次長,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要阿爸給他們一個交代。”厲行說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那時候,阿爸縱然是貴為督軍,也無能為力的,他是少帥,是他的兒子,但是他不問青紅皂白,殺了總次長,這事兒。


    阿爸就是護短,想鎮壓,都沒辦法鎮壓下去,底下幾個,同徐司令是死對頭的,就鬧得更兇了。


    沒辦法,阿爸說了,讓他去辭了軍職,然後迴紹城,他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阿爸,是他要害我的,他要我死,我怎麽可能饒他,我當然要一槍嘣了他!”厲行朝著麵前的督軍喊道。


    誰要他死,他就要誰死,哪怕是個總次長,也照殺不誤。


    督軍看著麵前的厲行,險些氣暈過去:“那你就反了天了?直接去到人家家裏,把人給殺了,你有沒有考慮過,你是督軍府大少帥,你這樣做,在外人眼裏,你就是暴虐!”


    這小子一點兒都不知道收斂,縱然有人想害他,慢慢去查,查到真相繩之以法,厲行倒好,也不過才十六歲


    不管不顧的去到總次長的家裏,直接把人殺了,把頭生生的給割了下來,這種殘忍的手段,自問作為他阿爸,他都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厲行做出來了。


    厲行聽了督軍的話不由嘲諷的笑了笑:“無毒不丈夫,我不會坐以待斃的等著旁人來殺我,他要我死,我當然要他死,這事兒,我沒有錯!”


    他不覺得他有什麽錯的,阿爸不應當責罰他。


    “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如今你阿爸也壓不住軍心了,你現在去把軍職給辭了,之後躲到紹城去,等時間慢慢過去了,大家把這件事給淡忘了,你再迴來。”督軍有些無力的開口,隻覺得自己養了個不得了的兒子。


    這才16呢,就敢殺了總次長,將來還得了了?


    厲行微微蹙眉,冷著臉開口:“我不會辭職的,死也不會,這樣辭職了,豈不是就是證明我殺錯人了?阿爸,你別想我辭職!”


    他若是辭職了,所有人都會覺得他錯了,他沒有錯,那個總次長該死。


    督軍氣壞了,同厲行怎麽樣勸著,都是沒用的,這小子,就是一股子勁兒擰到低的。


    沈若初聽著厲行的話,覺得心驚肉跳的,問著厲行:“那後來呢,後來這個事情是怎麽樣擺平的?”


    總次長的位置很高了,各處的次長,都是歸他管的,厲行就這麽把人給殺了,底下的兵能服氣嗎?


    尤其是那總次長的親信,軍閥裏頭就是這樣的,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兄弟被殺了,怎麽著也得讓督軍給個交代的。


    厲行抬手捏了捏沈若初的臉頰:“後來阿爸讓人把我給關起來了,你想他能關的住我嗎?我跑了,然後逃到這裏來了,一年了,誰都沒找著我,後來事情平反,我便迴去了。”


    從來之後,他就明白不爭是不行的,也是從哪個時候起,他建立軍火庫,他要自立門戶,不靠阿爸。


    沈若初這才明白,為什麽厲行帶著她來這裏的,這裏是厲行曾經待過的地方,有些酸甜苦辣的迴憶在裏頭。


    沒想到堂堂少帥,風光無限,也有虎落平陽的時候。


    沈若初再次看著這裏的一切,便有種不同的感受了。


    “行了,那些都是過去多年的事情了,今日帶著你來,就是感受一下這裏的清淨。”厲行上前摟著沈若初,附在沈若初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沈若初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麽,一道人影,從外頭一路小跑著過來,朝著厲行喊道:“阿爸!”


    一聲“阿爸”,讓沈若初整個人一激靈,慌忙推開厲行,朝著門口的小小身影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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