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為孩子是失足落水去的,沒人知道是青梔推下去的,大太太就這麽一個兒子,人沒了的時候,大太太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個月才下床。


    孩子對於母親的意義,很多人是無法理解的,楊玉知道了這事兒,卻幫著青梔瞞了下來,一條人命,不明不白的死了,十多年了,直到今天,才真相大白。


    沈若初震驚不已的看著厲行,她知道青梔膽大,卻沒想到,青梔膽大到這種地步,那天在花廳,三太太是怎麽笑得出來,怎麽有臉嘲諷大太太沒有兒子?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沒有,沒有,不是這樣的,我沒做!”青梔連連搖頭,不住的否認著,她若是承認了,一切全都完了。


    她什麽都沒有了,還得以命抵命,她不甘心。


    這邊的楊玉也急了,拉著厲行的衣服,不住的給厲行磕頭:“厲行,沒有,真的不是青梔做的,是我,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認罪,把抓起來吧,求你了,我全都認了。”


    楊玉對著地上,一聲一聲的磕著,厲行冷眼看著地上的楊玉,任由著她磕著頭,不為所動,直到楊玉的額頭,青紫一片,厲行這才沒有什麽溫度的聲音開口:“你當然要認罪了,你們兩個,誰都逃不掉,我若繞了你們,那沒長大的孩子,得夜夜來找我索命了!”


    厲行恨得咬牙切齒,沒有絲毫妥協的樣子,那模樣巴不得殺了這兩個人,沈若初是理解的,他同大舅母的感情最好。


    知道大舅母的孩子是被青梔給害死的,厲行怎麽忍的了?


    楊玉和青梔不由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厲行,瞧著厲行陰鷙狠辣的目光,一個個全都傻眼兒了。


    “把人帶下去,讓他們認罪,處理了吧。”厲行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對著林帆命令著,他不想再看到他們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一個失手,會掐死青梔。


    “是,少帥。”林帆應了一聲,便讓副官拖著青梔離開了。


    青梔不住的朝著厲行喊道:“表哥,表哥,我沒有做,你不能逼我認罪,我是不會認罪的。”


    林帆他們哪會管這麽多?就算是青梔不認罪,他們也有的是辦法,讓青梔認罪,軍政府的大牢,豈是擺設麽。


    沈若初看著地上,青梔的那兩根斷指,心中說不上什麽感覺,抿了抿唇,沈若初朝著厲行走了過去。


    不待沈若初說話,厲行大手一伸,將沈若初撈進懷裏頭,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初兒,十年了,十年那個孩子才得以沉冤昭雪,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那孩子若是活著,和沈若初是差不多歲數的,和寶怡幾乎是一年生的,一個是正月頭,一個是臘月尾。


    昨天,當著大太太的麵兒,他沒有拆穿這個事情,若是大舅母,知道孩子是被推下水,溺亡的,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怎麽樣的打擊?


    他寧可這個事情,他來做,悄聲無息的解決了,也不想讓大舅母知道,孩子枉死了十年,而不得善終。


    沈若初能理解厲行的心情,伸手拍了拍厲行的後背,這個世上,是有因果報應的,正應了楊玉的那句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良久,厲行這才放開沈若初,將手裏的木盒子交到沈若初的手裏:“這是祖宅和祭田的地契,你收好了。”


    他答應沈若初的總算是幫沈若初拿迴來了,不過也得虧這次迴來拿祖宅和祭田的地契,才發現青梔和楊玉的這些秘密。


    讓她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謝謝你,厲行。”沈若初眼底起了笑意,心中說不出的感激,厲行答應她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失信過。


    厲行聽了沈若初的話,微微蹙眉,板著臉:“同我還客氣,你是找打麽?行了,不說這個了,沈為那個畜生,將這祖宅和祭田賣了,宗祠肯定是要將連家給除名的,我們去宗祠見見族長吧。”


    這事兒,得族長應允了,連家才能重新進宗祠,上族譜,沈為這個畜生,就缺了這麽點兒錢,實在是可惡。


    沈若初點了點頭,厲家如今到了今天的位置,想來也是大家族的,所以這些,厲行都是懂得的。


    沒有多餘的話,厲行讓林瑞把祖宅處理了一下,便同沈若初一起離開了,去了連家的宗祠。


    連家雖然是大家族,如今沒落的多了,不過也算是可以的,宗祠外頭看來很新,想必是最近才翻修過的。


    厲行做什麽,都是章程有度的,他帶著沈若初來宗祠之前,就已經讓人請了族長和族裏的幾位老輩過來。


    大家齊唰唰的坐在那裏,等沈若初和厲行走進來的時候,便發現,幾名穿著老式長衫的長者坐在那裏。


    其中一個,坐在正前方,穿著銀灰色馬褂和長衫的人,沈若初猜著,便是族長連文禮,林懷瑾打聽過了,這些年,連文禮生意做的不錯,在族裏很有威望的。


    後來便被族裏的人推選為族長了,沈若初倒是覺得,應該是連文禮花了錢,把宗祠給翻修了的緣故。


    連文禮是生意人,自然是精明的見到厲行和沈若初的時候,慌忙起身,對著厲行恭敬的開口:“少帥,若初,你們來了。”


    沈若初聽了連文禮的話,轉過頭看了厲行一眼,心中明白,厲行是亮了身份的,他應該是怕族裏為難她,心中不由感動。


    要知道把祖宅和祭田賣了,除了名,再想入宗祠,可就不容易了,厲行亮了身份,族裏應該不會太為難的。


    厲行點了點頭,沈若初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唿了,連文禮立刻請了兩人上坐,厲行便伸手拉著沈若初走到前麵坐下。


    連文禮看著兩人的動作,心中一驚,更多的是歡喜,沒想到連家的女兒居然能攀上少帥了,這對整個族裏來說,都是榮耀的。


    連文禮對沈若初就更加客氣了,叫人給沈若初和厲行上了茶和果點。


    厲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幫沈若初剝著,這個季節,還不是橘子上市的時候,若是真買,自然很貴的,連文禮送來的水果,就知道連文禮的看重了。


    這樣能省不少的心思,沈若初覺得挺好的。


    “族長,連家的祭田和祖宅,我如今都拿迴來了,我想讓我外祖和母親,遷迴連家的宗祠,不知族長的意思?”沈若初客氣的問著連文禮,對方給她行了方便,她自然也要禮遇對方的。


    說話的時候,沈若初將手裏的地契,遞到連文禮麵前。


    沈若初的話音一落,連文禮連忙應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你連家的東西,是被人給變賣的,你不知情,如今都拿迴來了,自然是可以入宗祠的。”


    說話的時候,連文禮裝模作樣的拿著地契看了看,反正他是不可能為難沈若初的,得罪了沈若初,無疑是得罪了少帥。


    連家能有什麽勢力?如今都沒落成這個樣子了,能攀上高門,肯定是運氣了。


    這邊幾個老者聽了連文禮的話,連連搖頭:“族長,這事兒,恐怕…”祖宅和祭田賣了,現在又要迴連家的宗祠,族裏其他的人會有意見的。


    連文禮這事兒,欠考慮了。


    連文禮一聽,板著臉說道:“恐怕什麽?當年的事情,是個意外,連家老爺子曾經為族裏做了多少的好事兒,你們不急著,我可記著,族裏受過恩惠的,太多了,總不能不讓老爺子的牌位入宗祠吧?”


    沈若初不覺得連文禮是看在外祖的份兒上,才這麽輕易同意的,就算是真的如連文禮說的,外祖當年恩惠了不少族裏的人。


    如今這個世道,看的還是身份地位,連文禮看重的是厲行的身份。


    族裏其他的人還想再說什麽,卻沒人敢開口了,因為連文禮有錢,他願意給族裏花錢,願意花錢,其他人拿不出錢,自然不敢得罪連文禮了。


    轉而,連文禮對著沈若初說道:“若初,這事兒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你隻管把老爺子遷迴來了就行了。”


    他的目光是長遠的,以後沈若初嫁進督軍府,是一定會念著他的好的,他瞧的是這份兒利益,而不是別的。


    沈若初感激的點了點頭:“那我先謝謝族長了。”


    沈若初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麽順利,心中歡喜的不行,之前,心裏的陰霾,算是一掃而過了。


    “客氣客氣。”連文禮笑著,將手裏的地契遞了過去,其他人搖了搖頭,卻不敢多說什麽。


    沈若初懶得理會這些老者,反正連文禮點頭了就行,其他人,她是不管的,若是管了,又是一堆的麻煩事兒,她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這邊,連文禮的話音一落,外頭傳來一陣陣孩子的喊聲:“我要見族長,你們放開我,我要見族長!”


    連文禮聽了臉色不由一白,朝著外頭喊道:“這是哪家的野孩子,見什麽族長啊,把人給拖走啊,這邊議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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