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化蛇祭祀


    “這裏就是眾生穀?”


    寰真站在崇山峻嶺前的原野上,看著前方那一座座如劍一般指向天穹的險峰,它們高聳入雲,霞光綻放,五彩斑斕的色澤,讓人如入幻境。


    這些山連著山,一排排,一列列,仿佛一個天地擺出來的天然萬劍大陣。


    不過寰真知道,這裏與劍毫無關聯,既沒有劍勢,也沒有劍意,隻是山峰的形狀像劍罷了。


    寰真其實是有些疑惑的,這麽多險峭山峰,叫眾生嶺或眾生山都行,為何叫眾生穀呢?


    難道這山與山之間的穀地裏藏著玄秘?


    寰真收斂了氣息,他想仔細瞧瞧這個地方,所以並沒有駕馭冥主戰車進入,而是背負雙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他一步一座山,半晌之後,他竟然沒有看到一條化蛇,這可讓他費解了。


    他本來展開神念探查的,但這些詭異的山峰上閃爍著的霞光,竟然有抵禦神念入侵的力量。


    不知走了多久,寰真竟然沒能走出群峰疊巒,這個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迷失其中了,這裏恐怕有個大型的迷幻陣,沒有正確的指引,是無法走出去的。


    寰真無奈地歎了口氣,還是祭出了冥主戰車,不管有沒有指引,他都懶得再去將時間花費在這裏,所以他直接乘坐戰車硬闖。


    人有可能迷失在陣法中,但冥主戰車不會,隻要選定一個方向,它一定會衝出幻陣的,唯一的風險就是不知道最終會去哪兒,極有可能深入裏麵,也有可能走出這裏。


    嗖!


    冥主戰車化作一道幽光,眨眼就消失了,寰真視野所及之處,全部都是灰蒙蒙的煙霧。


    不過,不到十息時間,眼前的環境變了,煙霧消失,峰巒也消失了,前方是一片雲海,浩渺無際,雲海裏有一個小點,在翻滾的白雲間若隱若現。


    寰真沒有猶豫,直接朝著那小點飛去,半晌之後他到了,發現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浮島。


    浮島上一切都是原始的樣貌,沒有任何斧鑿過的痕跡。


    寰真這一次停了下來,他再次環顧四周,神念展開,很快又在雲海裏發現了一個小點,不用想,一定又是一個浮島。


    不過寰真並沒有立即趕過去,而是展開神念,探入雲海底下。


    雲海可謂是深不見底,即便是寰真,神念也沒有探到底,他索性下潛了幾千萬丈,神念終於捕捉到了雲海底部的景象。


    這與雲海上麵完全是兩個極端,上麵的雲海潔白,美麗,給人一種安寧柔和的氣息,但雲海底部卻是一個白骨地,雖然不至於堆積如山,但至少是鋪了一層。


    如此廣袤的地方,全部都被白骨鋪滿了,寰真根本不知道這裏有多廣,即便駕馭冥主戰車,也無法一下子走到盡頭。


    從這骸骨的氣息可以判斷出,這裏的形成時間,遠比他想象的要早,許多的骸骨都已經枯朽了,有一些看似完整,但寰真稍一觸碰,就變成了灰。


    而且,這裏也不是短時間內形成的,寰真可以肯定,這恐怕在上個紀元就存在了,裏麵有些骸骨上的紋理,與神修的道統有直接關聯,甚至於他在一些破碎骨骼裏,感應到了極其微弱的神力波動。


    這裏應該是個葬場而非戰場,因為這裏看不到衣甲和兵器。


    寰真非常好奇這是什麽地方,但他知道,要想獲得這個答案,恐怕沒什麽希望。


    這個紀元的很多事情都已經沒了答案,何況是紀元前,更何況,三界之中,這樣的地方太多了,寰真隻不過見到了其中之一罷了。


    這觸目驚心的場麵隻是告訴他一個道理,曾經發生過一件或者多件震撼人心的災難或特殊事情。


    寰真雖然有想將這個白骨地探查一遍的想法,但思索再三,還是暫時放棄了,他迴到了雲海上麵,向著下一個浮島出發。


    然而,半晌後,當他站在第二個浮島上的時候,看到的是第三個浮島。


    就這樣,寰真在浮島上起起落落,經過了一百個浮島之後,終於看到了陸地。


    確切來說,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叫眾生穀了。


    他落地之後,目之所及,隻有兩個景象,一個跨度極大的穀地,以及穀地邊緣那連綿起伏的山脈,山脈看起來很小,但寰真看到兩側的山脈,可以篤定,那些山脈隻是距離他很遠而已。


    穀地裏仙靈之氣匯聚如霧,地上的仙靈藥比昆侖墟也不會差太多。


    他神念捕捉到許許多多的化蛇,也捕捉到化蛇一族生活的一角。


    寰真很好奇,這昆侖秘境裏的仙族,幾乎都是原始部落的形式存在的,他們或穴居,或是住在簡單落後的石屋裏,哪怕是強越一族族長的住處,跟原始部落的茅草屋沒什麽區別。


    但讓寰真意外的是,這化蛇一族的住宿條件太優越了,穀地裏排布著大小不一的宮殿,有石質的,有木質的,還是金鐵煉製的,非常精美華麗,該秀氣的秀氣,該大氣的大氣,仿佛是從外麵世界搬進來的。


    這讓寰真立即想到了螣宵臨死前說的話,想來化蛇一族很早就開始這樣的生活了。


    外部文明的引入,它們為的不是發展,而是占有,若是他不出現,這個秘境不用多久,恐怕就不是昆侖祖庭的了。


    當然,寰真也懶得管這等閑事,他來這裏的主要目的,隻是複仇和捕獵而已。


    忽然間,寰真麵色大變,他看到了一幅讓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穀地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圓形祭壇,足足有萬丈直徑,祭壇中央是一個千丈之高的化蛇雕像,通體金黃色,仿佛是由精金鑄造成的。


    雕像裏的化蛇生有雙臂,完全是人身蛇尾,右手持有一把巨大的雙叉戟。


    此刻,在這祭壇周圍,許許多多的化蛇伏在地上,虔誠膜拜。


    而在雕像下,一道人影擺著香桌,對著雕像念叨著什麽,應該是在念祭文。


    而在這祭壇上,除了這一道人影之外,還有許許多多被囚禁身影,他們之中有人形的,有走獸,有飛禽,顯然都是試煉者和秘境中的土著。


    此刻他們不止是階下囚,還是這祭壇上的祭品,化蛇一族正在進行一場祭祀大典,恐怕就是螣宵所說的那件事。


    寰真之所以毛骨悚然,並不是因為祭祀,而是因為這祭壇上的祭品,實在太多了,恐怕有百萬之數。


    寰真看到了螣蛇,看到了強良,看到了重明鳥,看到了天吳,看到鸞鳥,幾乎這秘境裏的種類,九成以上被拘禁於此了,而試煉者隻不過是滄海一粟。


    更讓寰真欣喜,也讓他倍感鬱悶的是,他看到了棘背妖虎和強越,這兩個家夥被囚禁在同一個籠子裏。


    寰真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竟然沒有看到雪小嬌的身影。


    不過眼下,他沒有太多心思顧及雪小嬌,他必須將眼前的事情處理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駕馭起冥主戰車,持著混天戟,釋放出自己的恐怖殺意,朝著那祭壇飛去。


    “大膽,何方修士敢闖入我眾生穀?”


    寰真的氣息一釋放出來,祭壇上那主持祭祀的身影最先感應到,他立即停下了吟誦祭文,轉身看向寰真這邊。


    一瞬間,所有的化蛇都起身了,齊齊看向了寰真方向,而囚籠裏的祭品多半沒那麽幸運,它們都被禁錮了,除了麵對著寰真的,其它的都看不到寰真。


    “化蛇一族,你們的災難來了,還不過來跪拜迎接!”


    寰真神色冷漠,調動一絲魂力,大聲喝道,聲音迴蕩在整個眾生穀裏。


    “放肆!”


    “抓住它,剝皮拆骨!”


    “我要活吞了他,太囂張了!”


    “……”


    一瞬間,化蛇一族亂作一團,怒吼聲四起,一條條巨大化蛇化出本體,朝著寰真遊過來了。


    “啟稟大祭司,他就是闖過七層搖光塔的那個外來者!”


    一個大乘巔峰的化蛇對那主持祭祀的人說道。


    這是一個老者,身形枯瘦,眼神陰翳,雖然化成了人身,但瞳孔卻是化蛇的,手臂上覆蓋著鱗片。


    他收斂了氣息,若非知道他是誰,誰會想到這是一個有著天仙戰力的強者。


    “啟稟大祭司,他是那個屠殺我族十大長老的外來者!”


    “啟稟大祭司,他就是那個登上元始山的外來者!”


    “……”


    寰真的一條條信息,在這些化蛇族的長老口中傳出,每說出一條,化蛇大祭司眼神陰沉一分,等到這話一結束,他卻笑了。


    “來的好!正好缺一個上佳的引子,給我生擒他,我要將他當做主祭品,接引上使!”


    化蛇大祭司的聲音變得極其沙啞,陰森中透著一股狠厲,傳遍了每一個化蛇耳中。


    “上!生擒他!”


    “生擒!”


    “……”


    果然,大祭司一發令,所有的化蛇都動了,不管修為高低,皆都衝向了寰真。


    “可惜數量太少了,就當開胃小菜吧!”


    看著如覆地洪流一般洶湧撲來的化蛇,寰真沒有一絲恐懼,似乎有一點失望,不過,失望之後卻是堅定,他眼中迸射出兩道寒光,身上一股恐怖的殺氣噴湧而出,覆蓋了萬裏之地,將大片的化蛇囊括其中。


    “死亡轉輪!”


    他嘴角泛起一絲邪魅的笑容,雙手迅速接引,在高空凝聚出一個巨大的黑黃相間的天輪,而後朝著化蛇扔了過去。


    轟……


    寶輪離手,瞬間擴大十倍,足足有十萬丈之巨,時間和死亡法則交織在一起,凝成兩條黑黃各一的法則鎖鏈,將領域之中的化蛇都纏住了。


    天輪轉動,時間和死亡法則鎖鏈開始收割生命,弱小的化蛇瞬間幹枯,失去了生機,連妖魂都被磨滅了,而大乘期的化蛇雖然堅持著,但其體內的生機和本源都在被剝奪,漸漸枯瘦。


    “死亡和時間?很好!”


    化蛇大祭司陰沉的眸子裏閃爍著寒光,低哮道:“若非你來的時機不對,我倒可以仔細瞧瞧你!能被我化殛看上,你死也瞑目了!”


    而在祭壇上,棘背妖虎和強越背靠背禁錮在一起,他們都是側麵對著寰真方向即便是要將眼珠子轉掉了,也看不到遠處的情況。


    “上仙終於來救我了,我就知道他不會放棄我的!”


    強越幾乎是淚流滿麵,被寰真的到來感動得一塌糊塗,淚水如泉湧。


    “大老爺們,哭個鳥!真是自作多情,主上明明是救我來的!”


    棘背妖虎一聽,頓時不願意了,感覺自己在寰真心裏的地位有些搖搖欲墜,便煩躁起來了。


    “你以為我願意哭啊?你不知道你背上有刺嗎?你刺傷了我的背,你還要傷我的心,我恨你!”


    強越立即止住哭勢,咬牙切齒地咆哮了一聲,而後又開始哭了。


    “媽的!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我去!惡心死我了!要不是被封禁,我保證不打死你!”


    棘背妖虎背後發寒,渾身不自在,心裏也不自在。


    “你一個渡劫一重天的小貓,以為長了刺就了不起啊?要不是被禁錮,我保證不揍扁你!”


    強越聞言大怒,嘶吼道。


    “九重天了不起啊?看看那邊!大乘巔峰的扁毛、長蟲,一樣被封著,你我都一樣!你若有本事,現在就動手,我讓你四隻腳!”


    棘背妖虎很不屑地反駁道。


    “哼!不與你一般見識,上仙來了我就自由了,到時候讓你好看!”


    “哼!主上肯定站在我這邊,你不過是個代步的,還是個臨時工!”


    “哼!難道你不是代步的?檔次太低了,給上仙丟臉!”


    “……”


    這邊兩個小妖即便是被囚禁了,也不消停,他們從相遇時開始,就開始互懟,尤其是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更是如生死大敵一般。


    寰真此時殺得興起,新創出來的神技,需要經過實戰的檢驗,來尋找缺陷,加一修正,以逐步完善它。


    而這次麵對化蛇一族,對寰真來說,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他可不會就這麽浪費。


    當一條條化蛇在死亡轉輪的消磨與碾壓下死去的時候,寰真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反而眉頭緊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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