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它打退堂鼓的時候,常慧慧大叫一聲:“收!”


    已經在獅子頭頂上的飛人們漁網連拋,落在獅子身上。


    獅子受驚,猛地彈起,一躍,躍過了最前排的獵手,獵手們的羽箭“嗖嗖”刺進它的皮肉,有人伸手抓住寬大漁網的邊角。


    出乎獅子預料的是,它躍起尚有力,可落地時,四肢受漁網羈絆,又有獵手使力改變了它的落地方向,導致重心不穩,跌落在地,撲倒。


    獵手們也是捏了把冷汗,三兩個獵手被漁網帶倒在地,一滾,滾到旁邊的草叢裏去了。另有一個獵手比較倒黴,被刺進獅子腹部側邊的羽箭帶倒,劃破了手臂。


    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第二排獵手沒動,他們是最後一道防線,越過這道防線,後麵的族人和箏箏部落的人就要遭到獅子的報複。


    “射箭!”


    前後兩排羽箭如蝗蟲一般湧來,剛站起的獅子衝天咆哮,掙紮著身上的漁網,意圖甩掉漁網。


    阿飛等人從樹上一躍而下,四人捏四角用最大的一張漁網將獅子網在中間,變換方向,將獅子牢牢固定在漁網的範圍內。但是,這個時候不是上前射殺的好時機。


    阿飛低歎一聲:“可惜了這麽好的皮毛。”


    正在他輕歎時,受困的獅子發力往前一撲,有點同歸於盡的意思,後麵的兩個獵手受不住這麽大力,被帶倒在地,阿飛和另一獵手朝兩邊撲去。


    常慧慧在正前方,瞄準獅子的眼睛,羽箭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噗”射進獅子的眼睛裏。


    “嗷――”獅子慘叫。從半空中落下。


    她狠狠一瞪阿飛,阿飛驚駭不已,羞愧地低下頭。


    “弓箭手準備……全力射擊!”常慧慧再次發令。


    重新整合的隊伍分為三隊,前後下蹲,一排排地相繼對準獅子頭射箭,成連環之勢,密不容發。獅子找不到空隙抬頭,更遑論再次站起,隻埋頭躲避羽箭,發出沉悶的怒吼。


    獅子的身上已經插滿羽箭。成個刺蝟模樣,血色在青草地上蜿蜒。金黃色的獅毛黯然失去光澤,被血色汙染。


    直到它再也發不出一點叫聲,毛皮上已無處可插箭,常慧慧才讓人停止射擊。


    這時,他們已經用掉了一整個竹筏的羽箭。有兩千多支!


    獅子隻有死的不能再死了。


    常慧慧留下一半人警戒獅子“死灰複燃”,其他人去找失散的箏箏部落的人。幾個女孩和九斤兒等人沒有跟隨箏箏部落離開,隻是在遠處的石頭後一邊發抖,一邊觀戰,看到最後已經有兩個人暈過去了。


    號角手吹響解除警報的信號,又吹響集合的信號。


    阿飛低頭走到指揮大家的常慧慧身邊,等她吩咐完事情才歉疚地說:“酋長,對不起!”


    “阿飛。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受傷差點殞命的族人和新加入隊伍的族人!不是有了必勝的把握就可以驕傲自滿,這世界上沒有必勝的戰爭!在戰場上有絲毫分心,就是在拿族人的性命開玩笑!”常慧慧聲色嚴厲、毫不留情地教訓道,“你素來穩重。我才敢把狩獵隊交給你。你也帶隊這麽多年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說完也不說處罰。直接吩咐道:“你帶幾個人去把羽箭收起來,還有,盡快挖土把獅子掩埋,天色不早了,我估計到了晚上就會有猛獸尋著血腥味來了。”不是犯了錯就可以不幹事隻等著處罰了。


    阿飛低聲答“是”,看了神色如常的常慧慧幾眼,見她並不看自己,知道她對自己失望了,心裏後悔不已,不敢多做耽擱,趕忙帶人去做事。


    九斤兒一見媽媽,差點哭出來,想到媽媽平日不喜歡哭泣的小孩,就把眼淚吞迴去,隻拿眼睛直直地看她。常慧慧摸摸他的腦袋,又摸了另外幾個小孩子的腦袋,有些孩子不過是剛出生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睡得正香。


    她沒時間安慰大家,直接說道:“玉兔,你趕緊把你那幾個小姐妹叫上,幫巫煎藥,獵手受傷急需處理。玉兔媽,你也去,孩子們先放在竹筏上,別讓他們離你們遠了。”


    玉兔和玉兔媽趕緊領命而去,兩人的手攥得緊緊的,似乎現在還能感受到心髒抽筋似的疼。


    正在大家以為絕對安全的時候,警戒的獵手大叫:“獅子活過來了!”


    煮藥的人手一抖,陶罐翻到了火裏。


    幾個女孩和玉兔媽迅速抱成團,將孩子們護在中間。


    羽箭無處可插,獵手們還是連連射擊。


    迴光返照的獅子發出最後一聲咆哮,似乎全身的精氣散去,揚起的腦袋獅子口大張,噴出一口鮮血,血花四濺,濺到獵手們的臉上,幾秒鍾後,獅子頭“咚”地落地,插了一支羽箭的麵門卻直直地麵向青天。


    “唉,這是獅子氣不平,定要抬頭對青天啊。”巫歎息一聲,為這傳說中的森林之王默默祭祀。


    突然,從樹林裏衝出一隊人,手中舉著各種工具,有個力大無比的女人搬起一塊石頭朝獅子腦袋上砸去。等炎族人迴過神來時,獅子腦袋已經被砸扁了!這可真是“肝腦塗地”……


    這些人圍著獅子憤怒地又跳又叫,似乎在叫罵,獅子的前爪抽搐性地微動,她們立刻一哄而散,躲得遠遠的,驚恐地瞪著地上的龐然大物,獅子的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半泥土。


    常慧慧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眼前這些沒穿上衣隻著獸皮裙的女野人們表演滑稽的舞台劇似的對著他們的獵物又跳又叫,特別是那個砸扁獅子頭的動作,真是彪悍啊!


    阿飛迴神,她們這麽做有分獵物的嫌疑,他趕忙大叫一聲:“你們是哪個部落的?這是我們部落殺死的猛獸,你們不能動!”


    女野人們舉著手中武器大叫:“你們不敢殺它,我們敢!它吃了我們很多族人!”


    炎族人驚訝地瞪大眼。


    “你是說,這頭猛獸襲擊過你們?”常慧慧問道,這個部落的語言與她所知道的南岸語言已經大有不同,不過,兩方交流卻是沒有問題。


    頭插羽毛的女首領上前一步,和插著各色羽毛的常慧慧對話:“你是族長?是南果族的嗎?”


    常慧慧搖頭,沒被女首領臉上略顯猙獰的微笑嚇倒:“我是炎族的酋長。”她手一指,炎族的大旗在風中搖曳。


    女首領驚奇地看過去,她看不懂字,隻看到兩團火焰,便點點頭,原來是個不認識的部落:“你們來我們部落的森林是幹什麽的?這頭猛獸是我們森林裏的。不過,你們能捉住這頭猛獸,我們還是要感謝你們。唉,這猛獸禍害我們不少部落,甚至有個部落被滅族,有幾個部落被迫離開這裏,不知道在路上怎麽樣了。你們可是為我們部落除了個大禍害!”


    女首領唉聲歎氣,對炎族很是感激,她吩咐族人幫助炎族將野獸血給掩埋起來。


    常慧慧對她的一套說辭麵不改色,也不分辨,總歸最後的結果是這頭獅子是他們部落的,不過,想到獅子吃過人,她頭先對能嚐嚐獅子肉高興雀躍的心潑了盆涼水,總覺得心裏嗝應。


    女首領還語重心長地說:“這猛獸隻要還剩一口氣就要提高警惕,你們不該這麽大意,就任它躺在地上裝死,猛獸最會騙人了!”


    常慧慧隻是笑,不置一詞,她總不能說他們部落會割野獸腦袋的二力去了北岸吧?目光下移,瞥到她的獸皮裙上有一小塊快看不出原樣的斑紋虎皮,笑問道:“你們是南虎族的嗎?我們正要去南虎族。”


    “你怎麽知道的?”女首領瞪大眼。


    “是南果族的箏箏族長告訴我的,你們南虎族是森林裏有名的打虎部落,每個族長以有虎皮為榮!”


    女首領順著她的目光落到腰上的虎皮上,嘿嘿一笑:“族長好細的心思!你們為我南虎族除了禍害,又是南果族的朋友,那就是我南虎族的朋友,走,到我們部落去吧。”


    女首領目光轉一圈,落在炎族載滿貨物的竹筏上,大笑:“你們部落的心思真是巧!竟然做出這樣的器皿裝載貨物,比箏箏族長有本事多了!我們正需要交換,這位族長,你是來交換的嗎?”


    常慧慧心中警鈴大作,這個女首領看竹筏的目光貪婪得發綠光,想必心思不純,她不動聲色地笑說:“箏箏族長就要過來了,他們躲到別處去了。我還是再等等他們吧。而且,猛獸也需要處理。”


    她有心理陰影不代表別人也有,她不阻止族人們吃,更不會放棄這個在尚武的南虎族表現炎族勇猛的機會。隻有實在的獵物才能讓他們真心佩服。


    獵手們將腦漿迸裂的獅子用繩子捆住,抬上竹筏,阿飛來請示:“慧慧酋長,我們是先去宰殺清洗猛獸,還是再等等箏箏部落的人?”阿飛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時間顧得上剛才的尷尬,滿頭滿臉的汗水。


    “先等等,把獅子裝在漁網裏,有南虎族的勇士在這裏,我們有什麽好怕的?”常慧慧眼神一撩南虎女首領。


    阿飛立刻明白意思,汗水流的更多,卻是冷汗。難道南虎族真的想要搶奪獵物嗎?他阿飛第一個不答應!(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原始社會女酋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齊佳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齊佳蕪並收藏原始社會女酋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