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在想什麽呢?”聽見了那沉重的歎息,夏侯渲走到她麵前,依舊帶著那陽光一般的笑意。


    “啊?”微微吃了一驚,易無憂猛地抬頭開著他,愣了片刻脫口來了句,“想西寧的事情呢。”


    然而話一出口,易無憂卻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說什麽不好,怎麽非要說在想西寧的事情呢?自己根本就不懂打仗的事情,突然說出這麽一句來,那個夏侯渲還不十萬個為什麽的來問呀?


    果然是不出所料。聽了這話後六皇子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三嫂,你說說你有什麽樣的想法。有什麽辦法能搓搓那個遠督侯的銳氣?讓他灰頭土臉地迴到西寧去,不敢來犯。”


    癟著臉微微苦笑著,易無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哪有什麽辦法呀?要說查案或者充當談判專家,她還有把握。可打仗,她可真不敢亂說!這關係的可是一國疆土,千萬百姓的生死存亡啊!


    然而等著她說話的似乎並不止夏侯渲一人。一邊的林凡威看著她,也忽然來了句:“我也想想聽聽易姑娘的看法。”


    易無憂有些驚訝,沒想到林凡威也等著自己的話。微蹙著眉看了眼夏侯沐,就見他也正看著自己微微笑著點點頭,似乎是在鼓勵她把話說出來。心頭見似乎竄過一股暖流,易無憂點點頭。


    心裏默默地給自己打氣,易無憂咬著牙看了幾人一眼:“我不知道那天被盜去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可若真的是軍情那對我軍肯定是不利。所以我們必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另外的部署。不過也不必太過驚慌。西寧軍得了我們的軍情也要商討一段時間才能有所部署,可是他們也該猜得到,我軍失了軍情一定會有另外的準備。所以說西寧軍不一定會按照得到的那個情況做出相應的應敵政策。”


    看了幾個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易無憂輕輕鬆了口氣,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忽然聽見夏侯渲無奈的歎了口氣:“三嫂,你說那**若沒有發現他,讓他把那假軍情帶迴去。讓西寧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的盜了我們的軍情那該多好。”


    假軍情?易無憂忽然瞪大了眼睛。原來那晚,他們根本就是故意要讓那個奸細把假軍情帶走,誤導西寧軍去的?那麽那晚,自己不就是打草驚蛇,好心反而壞了大事麽?


    看她呆愣著臉,滿是歉疚的樣子,夏侯沐微微皺了眉頭:“打仗可不是兒戲,誘使西寧盜去假軍情,雖是一計卻也不能全指望它呀!戰場上那可是真刀實槍的生死之戰,難道真將滿軍將士的性命交在那一紙假軍情上?若真是如此,哪個將士還敢將性命交在你手上?”


    “呃!”聽著他似乎帶著淡淡怒意的話語,夏侯渲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隔了片刻才恍然明了夏侯沐是怪自己多嘴惹了易無憂自責,不禁咧著嘴看著夏侯沐嘿嘿一笑:“三哥,我明白。您不必說,小弟我什麽都明白。”


    陰陽怪調的兩句話聽得夏侯沐微微有些不自在,特別是林凡威刻意望向別處的眼睛讓他更加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一個是曾今的妻、一個是現在的嶽父,被這個口無遮攔的弟弟一攪和,還真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也隻能刻意板了臉:“你明白?明白什麽了?你倒說說你怎麽讓西寧那個驃騎將軍灰頭土臉地敗陣而迴?”


    怔了怔,夏侯渲微瞪著眼思索了片刻,似乎有些忐忑的說著:“西寧軍遠道而來,糧草肯定是最大的難題,定是不會久戰的。若是派兵繞至敵後,斷了他們的糧草押運之路,他們一定撐不了多久。”


    “點子是不錯,可你想過沒?你這招釜底抽薪,反而會激起西寧軍的鬥誌。糧草遲遲不來,他們定會速戰速決早早結束了戰鬥,到時候必定是一場激戰。”聽了夏侯渲的話,易無憂點點頭卻又淡淡一笑。斷了敵軍糧草是不錯,可也會逼的他們鬥誌昂揚,不見得就會挫了他們的鬥誌。


    “這”夏侯渲微微有些錯愕,轉眼看了林凡威有看看夏侯沐。


    輕輕揉搓著下巴,林凡威麵色凝重的點點頭:“易姑娘說的不錯。兩軍交戰,其實戰的就是那高昂的鬥誌、那決勝的心。若是沒有那鬥誌,怕是再精良的部署也是於事無補啊!”


    “說的不錯,如果此次能滅了西寧軍的鬥誌,使得西寧軍心渙散那真可說是不戰而勝!”輕擊案幾,夏侯沐站起來看著林凡威,眸子裏有著熠熠光輝,“若是能直接傷了那楚汶昊定是最好。我上次可還沒和他戰夠呢!”說道這個,夏侯沐似乎從身體裏散發出一股高昂的鬥誌。一年前收複雲漠城的時候,他就和那個楚汶昊戰過幾場,可不知是因為輸在年歲上還是輸在對敵的經驗上,那幾場都拜在了他手上,還險些傷了性命。若是此次能勝了他,不僅一雪前恥還能為南夏平了這場戰亂。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若是真的傷了敵軍主帥那是最好,可是”聽了夏侯沐的話易無憂點點頭,可還是覺得有些懸,“可是就怕想要傷了那個遠督侯,並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若是能傷了楚汶昊對西寧軍自是重重一擊。可若真要想傷了他?就是老夫我,怕也沒那十足的把握。”深鎖了眉,林凡威重重地歎了口氣。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寂,易無憂看了依舊是那眉頭深鎖的幾人,盯著夏侯渲因為來迴走動而晃動的衣擺,腦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傷不了楚汶昊,若是能毀了他的帥旗,怕是對西寧軍也是重重一擊,也能讓西寧軍心渙散。傷了主帥是件難事,相比之下損毀帥旗應該要容易些的。”


    幾人一聽此話,同時抬起頭轉眼看著她。看著幾人都是一臉期待的等著自己的話,易無憂心裏有些微微的激動,掃了幾人一眼,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笑意:“其實我們可以派隊人馬守在敵營周圍,伺機而動。等西寧軍傾巢而出再次攻城,營中空虛時,不惜一切燒毀他們的糧草。而若此時,我軍在前線毀去帥旗。帥旗一倒軍心渙散定是撤兵迴營,當迴去後發現糧草被燒時已是身心疲憊,還有那個力氣再戰麽?”


    “帥旗被毀,軍心渙散。糧草再被燒,那必定無心戀戰,怕是想重整旗鼓也難了。”夏侯沐吸了一口氣擊著手掌,臉上也有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如此一來,我軍當真可以說是不戰而勝。這一計果然是妙啊!”


    看著坐在那裏麵色微紅抑製不住笑著的易無憂,夏侯沐揉搓著手有些驚訝。她說她不懂,可這一計當真是妙的很啊!不僅給西寧軍當頭一棒,更是一記漂亮的迴馬槍。若是能順利地燒毀糧草、毀去帥旗,那麽西寧軍真的是軍心渙散無心戀戰了。這樣的計,自己都沒有想到,也不知道她這個腦袋瓜子裏是怎麽想到這些的?忽然間,夏侯沐有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想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頂心。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那麽做。他也能想象的出,易無憂肯定會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可她也一定會不著痕跡地在他身上留些一切讓他痛的齜牙咧嘴的印記。可是現在,他隻能克製住這樣的衝動,站在她身邊就這麽看著她什麽也不能做,畢竟她已經不要他了,畢竟他們倆現在什麽關係也不是。若是有這樣的女子終身為伴,該是件多麽省心的事情啊!然而這樣的女子卻偏偏被自己給放走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尋迴來?


    “後勤糧草必有重兵把守,須得派一隊精良的兵士前往才行。”林凡威點點頭,依舊是微鎖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想要毀了楚汶昊的帥旗,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不過要是拚上一拚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疆場之上,本就是兵戎相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是能用最少的傷亡取得最大的勝利,保住雲漠城;保住全城百姓;保住我南夏王朝的疆土,那麽何樂而不為?”說這句話時,夏侯沐似乎換了個人一般,整個人透著一股凜凜大義,似乎還有著那君臨天下的傲然霸氣。看著這樣的他,易無憂微微一怔,這樣的夏侯沐還真就沒見過。被罷黜之後不但沒有頹然,反而將他真個人磨礪地成熟穩重了許多。難道皇上是故意這麽做的?故意讓他來這邊陲之地曆練的?可是又何苦將他貶為庶民呢?而且他現在就是一介布衣,可林凡威和夏侯渲商量軍情時,他居然也在。還有那天晚上,那些尋城的將士居然也還都肯聽他的號令。這一切著實是讓人想不明白。


    “說的不錯。”林凡威點點頭看著夏侯沐,眸中露初些許欣賞,“若是能以兩隊人馬換取雲漠城的安寧,將傷亡減到最低那是最好。一隊繞至西寧駐紮營地周圍,伺機而動燒毀糧草,若是可行的話最好將中軍大帳一起燒去;一隊需在兩軍交戰時衝突而去,毀了西寧帥旗,挫了西寧軍士的銳氣。殺他個措手不及”


    聽了她的話,易無憂微微皺了眉。想了片刻抬頭問林凡威:“攻城掠地旗先行。若是能誘敵靠近,我軍居高臨下,以強弓射殺執旗軍士。旗手一倒我軍將士可以群起而攻徹底毀了西寧帥旗。不知可不可行?”說這番話的時候,易無憂有些忐忑。以前看過書,看過電視都是這樣。打仗攻城的時候,都是旗手在前把帥旗插到對方的領地上。隻要看見那旗,就看見希望。一但旗倒,那也就差不多輸了。可現在是真的打仗啊,也不知道以前電視上看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隻能說出來試一試。能用的話就用,不能用的話就當自己異想天開好了。


    若是還是在21世紀,幾枚炮彈就把那些人炸個幹淨,不過那也真的是殘酷的很。即使是槍,她也覺得殘酷,雖然她的槍法是百裏挑一的精準,她也不喜歡帶著那個硬邦邦的鐵家夥。總覺得那個東西在身上,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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