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也就換了身衣服,原來的潑皮混混就變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翩翩佳公子。易無憂搖著紙扇,漫不經心的看著對麵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展顏一笑:“老板娘可真是保養的好呀!若是這麽上街走一遭,不知多少少年郎要茶不思飯不想呢?”


    “哎呦,公子可真會說笑!”含春帶媚的眼眸一轉,紅姨拈著手絹掩口而笑,“不知道找紅姨我有什麽事情?”


    看著紅姨的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張秋池,易無憂合了折扇跨前一步,凝視著她:“怎麽能叫紅姨呢?依我看呀,頂多叫聲紅姐姐!”


    這句話一說,頓時把紅姨笑的合不攏嘴:“公子可真是會說話,誇的紅姨著實心裏高興!說吧,什麽事兒?”


    “好,紅姐姐真是爽快人!我這次來,還真的是找紅姐姐幫忙的!”易無憂不再繞彎。


    紅姨踱著步子,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直到把張秋池看的低下頭才開了口:“紅姨我隻不過是經營著一家青樓的鴇母,能幫上公子什麽忙啊?”


    易無憂持扇指著張秋池:“紅姐姐應該認識她,我今天來就是替她贖身來了!我打聽過,她當時是十兩銀子賣到你倚紅樓來的,現在我以五十兩換她的賣身契!紅姐姐你應該是不虧反賺!”


    紅姨打量著眼前輕搖紙扇的人,一幅信心十足、悠然自得的樣子,派頭十足、貴氣逼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來頭?還真不知道雲幽城哪個大戶人家有這麽一位公子!除非


    紅姨一怔,輕輕笑道:“請問公子貴姓大名?來到我倚紅樓的都是客人,我做老板娘的總要知道客人的姓名呀!”


    “真是狡猾的很呀!”易無憂心裏想著,剛想說出“無憂”兩個字,卻突然心中一動:“小姓夏侯,單名一個易字!紅姐姐叫一聲無憂公子得了!”


    紅姨心中一驚,還真是皇家人,但是也不曾聽說靖祿王府有這麽一位公子!難道是京城來的?若真的是,那可真是得罪不起呀!臉上卻堆起了笑容:“我琢磨了一下,公子說的不錯,反正我也沒在她身上花大本錢,既然公子開了口,我就賣公子一個麵子!來人,把張小姐的賣身契拿來!”


    張秋池眸中含淚,看著易無憂接過那張賣身契交到自己手中:“姐姐,從今以後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賣身契,張秋池就著紅燭一把火燒的隻剩灰燼,才緩緩流出淚來!從今以後,她就是自由之身了,跟這個煙花之地再也沒有關係了!


    紅姨心裏一聲冷笑,不屑的看著張秋池,不就是憑借一副漂亮臉蛋找到了個有錢有勢的紈絝子弟嗎?到時候人老珠黃被人拋棄了,指不定會有什麽樣的下場,還不如這倚紅樓裏的姑娘!


    看著張秋池靜靜地哭了一陣,紅姨懶懶的開口:“這交易也做完了,公子若是沒別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我倚紅樓還得做生意呢!”


    “紅姐姐等等,”易無憂拉住了正準備要走的紅姨,“我現在才要找你幫忙呢!”


    “什麽?”紅姨蹙著眉,不解的看著她。


    “想讓紅姐姐替我引薦太守梁大人!”


    紅姨疑惑的看著她:“公子想見梁大人?不知道是什麽事呢?”


    “聽說靖祿王府頻頻失竊,王爺懷疑是內賊所為,可是一個多月了都沒有抓到偷竊之人,可有此事?我還聽說,朝廷發往雲川的賑災銀在雲幽城的驛館裏被人給劫了,雖然及時封城搜查,但到現在竊賊亦是逍遙法外。這事有是真是假呢?”易無憂坐在椅上,翹著腿搖著折扇,意味深長的笑著。


    紅姨吃了一驚,這些事情梁太守都和他說過,就因為破不了這兩件案子,梁太守最近常常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跑來倚紅樓找她訴苦!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易無憂繼續說道:“或許我能幫太守大人一個忙也說不定呢?紅姐姐好好想想吧!若是太守大人願意見我的話,寶來街易池軒,隨時可以來找我!”


    走出倚紅樓的大門,張秋池有些激動的看著自信滿滿的易無憂:“無憂,我是真的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拿到了賣身契!她居然沒有為難我們?真是不可思議啊!無憂你說那個梁大人真的會來找我們嗎?我呀就怕那冷麵人找來,他要是找來了怎麽辦呢?怎麽說他都是當官的,我們可是一介草民呀!”


    “姐姐你放心,”易無憂從來沒見張秋池說過這麽多的話,印象中她一直是嫻靜溫婉的模樣,像今天這樣這麽激動的還真是第一次,看來她真的是既高興又有些擔憂,“粱太守一定會見我們的!都這麽久了,兩件案子可是一件也沒破呀!要知道,一個是靖祿王府失竊,一個是朝廷賑災銀被盜。雖說王府失竊事小,可靖祿王他得罪不起;更何況賑災銀在他的轄區失竊,破不了案那可是要丟官的!能坐上城守的位子,他就不是個笨人!”


    “喂,你知道嗎?王府失竊的案子給破了!”肥頭大耳的黑臉漢子,低聲的說著!不過他的低聲可真的不像低聲,“盜賑災銀的賊也給抓了,三個一起被抓了,銀子也找到了!”


    “是嗎?快說來聽聽!”旁邊圍著的人七嘴八舌的圍了過來。


    黑臉的漢子一臉的得意:“告訴你們,我小舅子可是在衙門當差的。這事兒都是他告訴我的!王府出了內賊,說是經常丟些碎銀、小首飾之內的,一次兩次丟也就沒什麽,靖祿王也不計較,畢竟人家王府有錢呀!可是總丟那就不是事兒了!王爺就找了太守大人來查案,可是怎麽查怎麽搜也找不到這個人!王府都找遍了,就差挖地三尺,但也沒發現丟的銀子!後來呀,太守大人不知道哪裏找來個無憂公子,嘿,那無憂公子還神了!在王府裏仔仔細細的查了一番,守了幾天還真被他逮著那個內賊了!”


    黑臉的漢子端起水喝了一口繼續說,“那個賊呀,其實就是王府的一個打雜的丫頭,也不知道怎麽那麽大的膽子,敢在王府裏偷東西!可你們知道她把偷的東西藏哪裏了嗎?那可真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呀!你們猜猜,她藏哪裏了?”


    眾人都聽的起勁,一齊喊著:“快說快說,別賣關子!”


    黑臉的漢子咧著嘴洋洋得意:“告訴你們,那丫頭把那些贓物全藏王爺的馬桶裏了!你說說,誰會想到那髒銀就在王爺的屁股地下呢?誰也不會去搜王爺的馬桶啊!那個到王府收夜香的就是那偷銀子的丫頭的相好,每次收夜香的時候就這麽把銀子帶出去了!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個無憂公子是什麽來頭?真是神人,這也能被他想到!”“還有那個賑災銀的案子,你也知道?”旁邊的人又是一團哄!


    “當然知道,”黑臉的漢子一臉興奮,“這個案子也是給無憂公子給破的!那無憂公子出了個叫、叫、叫離間計的計策!那夥賊人盜了災銀二百多兩,可無憂公子偏偏讓人放出風聲說是丟了伍佰多兩!結果呀,那夥賊人信以為真,以為有人私藏了,就窩裏反先打了起來,結果呀被逮了個正著!”


    夏侯沐靠在軟榻上閉著眼睛想著剛才在那個小飯館聽來的消息!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無憂公子,好個機智過人的無憂公子啊!他到底和易無憂有著什麽樣的關係?


    “鍾展,打聽的到無憂公子的姓名嗎?”夏侯沐懶懶的問著,這個無憂公子真的讓他很感興趣啊!


    鍾展站在一旁,垂著眼睛:“爺,據倚紅樓的鴇母說,那無憂公子複姓夏侯,單名一個易字!”


    “什麽?夏侯易?無憂公子?”夏侯沐立馬睜開眼坐直了身子。這個人到底是誰?夏侯易?無憂公子?難道真的是那個癡兒?可是那個癡兒當時的癡傻模樣不像是假扮的呀!那樣癡傻的眼神怎麽裝也裝扮不來的呀!如若不是,那麽這個人到底是誰,這麽做又有什麽樣的目的?


    夏侯沐半眯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事一定要查清楚:“鍾展,來了這麽久,我們也該去拜會拜會靖祿王了!有些事總要找他這個東道主幫忙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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