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與陳塔有關的一些異事兒


    等小翠抱著燕子哭了一會兒。她自己慢慢止住哭說,你看我現在招人嫌的樣子,活著有什麽意思呢。


    燕子說小翠你別這麽想,你先和我們在一起吧。這些事兒,也別怪其他人,一般人真的接受不了的。你看,還有漠漠,我們這麽多人在一起不也是挺好的嗎?


    小翠很無奈地說,那我和你們先湊和一塊兒吧。


    出她家門時,我對楊剛和他哥說,沒事了。我沒有多說其他的,他們不接受小翠,不是不愛她,而是因為小翠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她複活變成隱身人的事兒,沒有幾個人能夠接受。我覺得,我算是個另類。


    迴到我家,小翠給我們講了她覺得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小翠說她對她的死,是有預感的。在她死的頭一個晚上,她從外麵迴家親眼看著一個人進了她的家門,她以為是村裏誰到她家來玩。


    就前後腳的工夫,她到家後問了一聲誰呀,沒有人答應。當時剛好陳三強在家。過了一會兒沒見其他人吭聲才問小翠:“你剛剛和誰說話?”


    小翠說有個人進了咱們家,你沒看見嗎?


    陳三強說你看花眼了吧,哪有什麽人來,我一直都在家呢。


    小翠不信,把裏裏外外找了個遍。果然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可是她明明看到有一個人在她前麵進了她家的門。


    當天夜裏,她做了一個夢。夢見陳三強開著三輪車帶著她。然後有一個人一把就把車子給掀翻了。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在車子翻的時候,她被壓在了下麵。而陳三強卻被甩在一邊。那人來到她跟前,看著被壓在車下的她說:“想活下去嗎?隻要你把靈魂賣給我,發誓一切聽我的,我就有辦法讓你活下來。”


    我很吃驚,問小翠,那你真實地被壓在三輪車下進時,你見到那個在你夢裏和你說話的人了嗎?


    小翠說她不知道,也許見到了,也許沒見到。她不記得了。她當初在暮城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死了。還以為自己失憶,不知道怎麽迷失到暮城的。


    小翠還說了一件事,她說她有種預感,最近必出大事。


    我說咱小老百姓,能有多大的事。


    漠漠說小老百姓也會有大事,比如天災人禍,誰也躲不過。


    小翠看看我們幾個說,不是天災人禍,是那塔。那塔頂上麵,深夜裏會有淡淡的光發出來。我家離那塔不遠。有時夜裏起來,看著怪嚇人的。塔的一邊,還有亮閃閃的東西升起落下。


    什麽東西?我問。我推測說塔頂的亮光,會不會是有人半夜裏爬塔玩兒。現在這年輕人,探險幹什麽的都有,平原上無險可探,會不會半夜裏到塔頂上去冒險。


    小翠說亮閃閃的是什麽東西她不知道,但她能看出來塔頂的燈光絕不是探險的人。


    我不明白小翠何以說的這麽肯定。


    小翠說那塔就三層,平頂沒塔尖。下地經常都走那過,平常在院子都能看的見。所以對那塔的高度,還是能估摸個差不多的。而那淡淡的光,明顯在三層以上高出不少的位置。如果是人,不可能拿個長竿挑著燈去。


    小翠說的是實話,沒有人能夠做到。首先是一個長竿沒辦法從盤旋而上的夾層裏拿得上去。再者說哪個探險的傻冒會提個長竿上去。如果三層以上有弱弱的光,那一定是有什麽古怪。


    迴到家沒多大工夫,村裏喇叭叔來找我。


    因為我常年都不在家,與喇叭叔的交往並不多。喇叭叔是個光棍,他比我大著十來歲,所以斷不可能沒事來找我玩的。


    我給喇叭叔打過招唿,問他有什麽事情。


    喇叭叔說要我到他家去喝酒。我是不大喝酒的,說喇叭叔你有事就說吧。我是個好孩子,對村裏人誰都一樣。都三十了,在長一輩人眼中仍是那個聽話的好孩子。


    喇叭叔也就直說,嗷嗷,你到我家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我說喇叭叔好好的怎麽想起來扯這個了,再說我也不是什麽明眼人,哪能看得了這個。隻要你好好的,你家裏肯定幹淨了。


    喇叭叔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皺眉說:“我當然是好好的,就是大發那個熊人,深更半夜的被鬼攆著跑去了我家,不定把什麽東西帶過去。不找人看看我可不放心,要不大半夜的我一睜眼就覺得窗外會有人在看著我。你也別在你叔這推擋,你叔就一句話,你必須得去,就看你是不是看得起你叔。”


    我無奈地笑了笑,“喇叭叔你說哪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嗷嗷,我對誰不是一個樣。我不會高攀人,但也從不會看不起誰。你這麽說了,我是非去不可的了。你先給我說說發生了什麽事唄,我幫你分析分析。”


    喇叭叔說,這才是個話嘛,那我就給你拉拉怎麽個事兒。你分析分析,分析完了再過去看看。


    喇叭叔說,都是大發那個熊人,大半夜的一個人去河裏逮什麽青蛙。也不叫上我。換個地方也行啊。就在那陳塔跟前。我也不知道他遇著什麽了。我把他後來說的一股腦學給你聽聽。


    按喇叭叔講的,事情是這樣的。他講的很亂,我整理一下。


    昨天夜裏,高大發忽然想起要發點兒小財。打算到二裏多外的河裏去逮青蛙來賣。本來他是想叫著高喇叭的,這兩個家夥都是村裏三十來歲的光棍,很能說到一塊兒話。白天他也半開玩笑地說了,說要去逮青蛙賣錢。高喇叭馬上說要去的話叫上我。高大發笑著說一定一定。


    高大發膽兒大,尋思做這買賣政府是不允許的,少一個人就少擔些風險莫大發打著手電踩著泥濘的田間小路啪嗒啪嗒地往前走。當他看到陳塔的影子時,心猛地快跳了一下。他想起了那傳說,那很可怕很可怕的貓妖。高大發就是高大發,外號叫高大膽。心說怕什麽,要真有鬼抓一個來那還不比青蛙值老鼻子錢去了。


    天太黑了,有冷風吹過,高大發還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這三抖兩不抖的竟抖得心裏發起虛來。高大發罵了一聲,他大爺的真見鬼。繼續往前走。高大發一到河邊,很快就把恐懼拋到了腦後。這裏的青蛙太多了。他一手照著手電,一手舉著網子,不大工夫背上的袋子裏就沉甸甸的了。


    高大發一邊心裏暗喜,一邊也暗自奇怪,這青蛙怎麽比平常傻多了。它不們不知道叫,也不知道跑。手電一照一逮一個穩。要說青蛙被手電照著看不清路逃跑。這青蛙要是不叫那還正常嗎?


    正當高大發感覺不對勁時,突然感覺有人在後麵拉了一下自己的袋子。他心裏一驚,頭發都豎起來了。這個時候這裏怎麽可能另外還有人呢。


    他身上一輕,袋子被拿掉了,一口袋的青蛙撲通撲通都被倒在了地上,哇哇亂叫著蹦進了水裏。難道是巡邏隊的,鎮上為了阻止個別人逮青蛙,有時候會派人沿河邊巡邏的。莫大發竟然很盼望是撞見了巡邏隊的人。


    他慢慢地迴過身來,一個人也沒有。風吹過,一個東西在他頭上掃了一下。他心驚肉跳地把手電照過去,是一個小樹枝。那這口袋也許是樹枝碰掉的,他想,大著膽子拿手電晃了一圈,除了他,一個人也沒有。


    滿河筒子的青蛙忽然之間叫成一片,剛才還寂靜得異常的夜突然熱鬧成一片亂糟糟。高大發越發感到不對勁兒。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沒想到腳下一陷,撲通一下,他跌進了一個坑洞,那洞竟然到大腿深,而且斜向下好像還在延伸。


    高大發剛剛用手電照過一圈的,四麵都是平整的斜坡。這怎麽突然出現了一個坑呢,而且不知深淺。


    高大發再也顧不得那麽多,把捕蛙網一扔,口袋也不要了,握緊手電沒命地往家跑。等進了村高大發覺得先不能迴家,家裏就一個老娘,萬一再把她給嚇出個好歹來。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高喇叭,高喇叭全家就他一個人,去他家兩個大男人有什麽意外總歸還有個幫手。高大發咚咚地擂高嗽叭家的院門。高喇叭在裏麵沒有一點動靜。高大發高叫道:“高喇叭,你狗日的快開門,我找你有急事,你就別裝了你。”高大發喊到後麵,聲音低的有點兒哭腔了。


    過了一會兒高喇叭才不情不願地嘟噥著從裏麵朝門口走來:“你半夜三更的發神經啊,連個好夢也不讓人做完,我正聚媳婦的你知道不知道?”


    高大發聽到高喇叭走過來的腳步聲才敢往身後看了一眼,之前他一直不敢迴頭看。莫大發迴頭看時就看見一個骨瘦如柴的影子,正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他,高大發嚇得一點兒一點兒朝高喇叭家的院門靠緊,以至於高喇叭從裏麵拉不動門栓。


    高喇叭吼道:“高大膽,你狗日的別死推著門,我連門栓都動不了。”


    那影子越來越近,高大發順著門無力地軟了下去,那骨瘦如柴的影子走到近前,莫大發隻覺得眼前一花,竟然什麽都沒有了。


    高喇叭用力地拉掉門栓,莫大發隨著門的打開坐在了地上。


    高喇叭用手電朝莫大發搖了兩搖說:“喲,高大膽兒,這是咋的了,不會是見鬼了吧?”說歸說,高喇叭還是扶了一把高大發,栓上門兩人朝屋裏走去。


    高喇叭直接把高大發扶到了床邊兒上,從床底下摸出一瓶酒來在床邊上磕開了遞給高大發。高大發咕咕嘟嘟喝了幾口才穩過神來。高喇叭要過酒瓶也喝了兩口問:“你他娘的給我留點兒。高大膽,真的撞鬼了?”


    高大發往窗外看了看說:“我去河裏逮青蛙了。”


    高喇叭唿地從床邊上站起來:“你?”


    他本來想說高大發去逮青蛙也不叫著他,可看著高大發現在的狀況也不再提這迴事兒,“算了,你看見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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