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把那個毛毛狗還給我吧


    我馬上喊他,卻發現他沒一點兒反應。卜算子拉了我一下說:“他現在的活動是在現實中,而你是在夢中,他聽不到你的聲音的。”


    “那他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什麽嗎?”我問。


    卜算子答:“他應該不知道,可能被什麽東西迷惑了。和夢遊差不多,醒來後他也記不起自己做過什麽。”


    李民找到那東西,腳步輕輕地就上了樓。他打開宿舍門進去,也不開燈,把毛毛狗放在枕頭邊的涼席上,然後就躺下來睡覺。這下我弄明白了,就是我當初扔在垃圾桶裏的毛毛狗,被李民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撿迴去了。而他清醒過來後發現毛毛狗迴來了,當然嚇得不輕。不久前他聽我的話把毛毛狗從窗口丟了出來。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又下來把它找著拿了迴去。


    看李民倒在床上睡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看向卜算子。卜算子拿手在李民頭前畫了個半圓,嘴裏不知嘰哩咕嚕說些什麽,我知道反正他是在念咒語。眼前晃了一晃,我和卜算子就進入了李民的夢境。


    我發現李民正沿著那條小路瘋跑,後麵追著一條大黑狗。那條小路就是下了大路往他表弟家去的路。一會兒就來到了菜地裏。這時候大黑狗離他越來越近,就要咬著他擺動的兩隻胳膊了。


    卜算子從袖子裏抽出一根木棍,隨手一抖抖得有五尺來長,擀麵杖粗細。遞給我說:“揍它狗日的。”


    我嘿地一下就笑了,卜算子還會說這等粗話。腳下也不耽擱,擔了棍子直撲下去,擋在李民身後,揮起棍子對著狗頭就砸了下去。那狗呆了一呆便停住對我狂犬不已。李民聽狗叫聲停在了他身後,便迴過頭來,歡喜地說:“嗷嗷,你怎麽來了?”


    我頭也不迴地說:“我怕你嚇出毛病來。”


    那狗張牙舞爪地向上撲起,我雙手握棍就橫掃了過去。被它靈巧地躲開了。其實我膽子也不大,但想著有卜算子在上麵看著,總不至於叫我吃虧,所以才不膽怯。


    李民會些身手,先前被嚇主要是他的心在恐慌之中不能自拔。現在見有了幫手,那狗也不是那麽厲害。向我兩步跨過來,搶了棍來說:“你讓一邊,我來收拾這王八蛋,我早受夠了它的氣了。”


    我鬆手把棍子給他,腳下一用力升在了空中。李民張大著嘴巴說:“嗷嗷,你怎麽會飛?”


    我說:“李民,你這是在夢中,別管那麽多,打死狗不抵命的。”


    李民被我提醒揮起棍棒一通亂舞,就見那大黑狗一撲之下撞棍倒地,原地轉了個圈又打了兩個滾,嗷地一聲跑了。


    李民橫棍而立,頗有英雄氣概地衝我說:“嗷嗷,我終於出了這口惡氣了。這狗東西欺負我多次了它。”


    李民話音落下,就見一個人影朝他飄了過來。我看清了,這是一個麵目浮腫的女子。她披頭散發,眼眶空洞,裏麵還有汙泥。嘴巴大張著,露著白森森的牙齒。李民吃了一驚,呆若木雞。我也同樣吃了一驚,可看看手裏什麽也沒有,雖說明知道是在夢中,也不敢貿然去攔她。


    這時聽見卜算子哈哈一笑,手在空中揮了揮。那恐怖的女子轉眼變成一個妙齡美人。她瞬間飄落在地沒了一點兒霸氣。李民看見她愣了一愣對我叫道:“嗷嗷,我那天晚上碰見的就是她。”


    那女子不再兇惡,輕輕地說:“把我的東西還我吧。”


    李民把全身上下摸了個遍,也沒找到那個毛毛狗。隻好說:“我被那蓄生追的滿地跑,沒來得及帶那玩意兒。”


    那女子也沒有窮追不舍,說:“那你明天還我吧。帶著它對你沒有好處。”


    李民立即迴答:“一定一定,誰不想早一點兒還你誰是王八蛋。”


    那女子對卜算子鞠了一躬,然後飄然而去。


    李民把棍子摟在懷中,對卜算子拱拱手說:“真得謝謝老先生。”


    卜算子開玩笑說:“你得叫我表舅爺,我是嗷嗷的表舅爺,你是嗷嗷的哥們兒,所以你也得管我叫表舅爺。”


    李民遲疑地看向我,我點頭說是,他是我表舅爺。


    李民隻得說了一聲那謝謝表舅爺。然後他把棍子舉起來給我,剛舉起手來棍子刷地一下不見了,我知道那是卜算子收了去。李民呆了一呆看看我說:“這也太神了。”


    “沒那麽神,這是在你的夢中。”我指指卜算子笑著對李民說,“現實中他也做不到。說不定碰上打架的還不如你,隻有挨打的份兒。”


    卜算子裝作生氣地說:“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笑笑說:“我不是故意的哈,那,咱們迴吧。”我拉起李民飛了起來。李民說你本事也不小。我說在夢裏能飛起來主要是靠信心。李民說夢裏夢外都是一個樣,你們不來,我被一隻狗追的狼狽不堪。你們在旁邊不用出手,我就能打得它遍地找牙,這也是信心的關係吧。


    我點頭說是。然後告訴李民,那隻毛毛狗又被他自己從窗前的地下撿了迴來,醒來後如果發現那東西還在,千萬不要再害怕。李民瞪大雙眼問:“我自己撿迴來的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我習慣性地接口說:“你要知道你就不會撿了。”


    我一直把李民送進廠,送到他們樓下。李民說:“你明天陪我一起去,我嚇怕了。別再有什麽事。”


    我隻好答應他。


    離開李民的宿舍樓往迴走的路上,我問卜算子怎麽製服女鬼的。卜算子說他並沒有製服她。隻不過鬼和人一樣,都有好的一麵和壞的一麵。他隻不過抑製了她壞的一麵,讓她盡量多的把好的一麵表現出來。


    卜算子突然問我一個問題,他說:“漢廣陵墓原墓地在哪兒你知道吧?”


    “在神居山,你問這個幹嘛?”我說。


    “那,原來挖墓的人,還能找到嗎?”


    卜算子的問題越來越奇怪,他怎麽會關心起這個。我說:“發掘古墓不是一個小工程,也不是一件小事。按說應該能找到,至少能找到發掘它的單位,而且應該是國家正式的考古單位。”


    卜算子好像對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兒:“那就是說,也能找到當時挖墓的人了。”


    我點頭說應該是這樣。然後我懷疑地問他:“表舅爺,以你的能力,這點兒事也辦不到嗎?”


    卜算子說:“時間太久了,真是做不到,也是我太大意了。不知道他還活著沒,十有八九都不在了。”


    我這次是真的被卜算子搞暈了,問他到底誰還在不在。


    卜算子搖搖頭:“不可說,還是不可說。”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有些甚至是禁忌。卜算子肯定不是普通人,他說不可說,我也就不問。


    到了住處附近,我要與卜算子各自飛迴家,卜算子不幹。他說:“要嗎你現在就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要麽我把你送迴去。”


    我不解地問:“為什麽,我自己也能飛呀。”


    卜算子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我怕你遇上不幹淨的東西。”


    “那我大不了被嚇醒唄。”我不以為然地說。


    卜算子解釋說:“不是這麽迴事,你沒發現嗎,隻要不是進入別人的夢境,你在夢中看到的都是事實存在著的嗎?”


    他不提醒,我還真忽略了這一點。比如我看到張果和他老婆的對話,比如我看到李民在樓下撿起毛毛狗,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這樣的話,我白天不能去的地方,做夢到處都可以去。就是到各園林去玩也不用辦什麽遊園卜。如果我願意,一夜之間也可以走到幾千裏外。


    卜算子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說:“我不在,你做不到。你做夢就算能飛起來,還是一般的做夢,不可能看到現實中正在發生的事情。”


    “為什麽?”我失望地問。


    卜算子說:“你現在的情況不是普通的做夢,這是靈魂出竅。我也不能教你這種法術,弄不好會害了你。”


    原來是這樣。


    卜算子最後交待說,叫我朋友把那毛毛狗扔水塘裏麵就行了。然後他揮揮手走了,我就直接醒來,正躺在床上。


    天剛一亮李民就火急火撩地打電話來催。我隻得爬起來和他一起去送還人家的毛毛狗。


    大路上還沒有多少人,拐上那條小路,更是一個人也沒有。才一來到水塘邊,我們兩個汗毛都豎起來了,渾身起雞皮疙瘩。這大夏天的真是見鬼。


    李民拿出毛毛狗,猶豫了一下,把它遞給了我:“嗷嗷,你來吧,我是被這玩意兒弄怕了。”


    我接過來使足了勁兒扔的遠遠的。


    毛毛狗在水麵上漂了一會兒,忽地一下就沉下去了。像是有一隻手突然把它拉下去了一樣。


    我和李民純互相看了看,然後默不作聲地迴去。


    到了李民廠門口,李民說:“嗷嗷,我想迴家幾天,反正在這邊也得些天做不成事兒”


    我說:“那也成,什麽時候走?要不要我送你?”


    李民說:“不用了,你還得上班。我下午就走,到家了給你打電話。”


    李民進他們廠,我也準備迴去上班。天亮的早,路上人還不算多。離上班還有些時間,我就不緊不慢地往迴騎。


    一輛路虎路過我身邊慢了一下。我以為是問路的。車窗搖下來,裏麵探出個腦袋。竟然是卜算子。


    “你這是去幹嘛?”我詫異地問。我沒想到卜算子這麽快結交上這麽些有錢的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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