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裏，空氣略有些汙濁，小馬和大力呆呆上，誰也不肯說話。空也不著急，坐在一邊把玩著小馬的那柄手槍。以空的眼光來看，這支槍的工藝實在不怎麽樣，重心位置過於靠前，槍機發澀，甚至準星都有些問題，恐怕就算是射擊冠軍用這把槍也很難擊五十米的靶。
對方給了小馬這樣的一支槍，是因為很難搞到還是出於謹慎？小馬顯然不是玩槍的高手，看他那天的樣，也不像是敢開槍的樣，這樣說來對方很有可能並不了解小馬，否則的話這種做法顯然意義不大。
“我真的沒有跟別人說起過。”終於，小馬打破了沉默，但是聲音發虛，顯然他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刀現在命已經保住了，不過現在重案組已經介入，估計至少要坐幾年牢。”空沒有抬頭，似乎注意力都在那把槍上一樣：“而且據說他的老大已經放出話來，說他不聽話，準備要他的命……”
“不會的，老大說凱哥對他很好。”大力反應慢，說話也直，想都不想的說道：“老大說了，凱哥會安排他出去躲兩年。”
小馬無力的翻了翻白眼，狠狠地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你胡說八道什麽？”
“本來就是嗎，那天老大親口說的。”大力縮了下脖，嘟囓道。
“不用擔心，我不需要你們的口供。”空笑了下，說道：“我現在問你們話是為了幫你們，不然的話，他們要殺刀，你們兩個也跑不了。那天給你槍的家夥估計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刀命的人，要不然你當他為什麽要給你這把破槍？持械和持槍的罪名差很多。”
“我不信。”小馬忽然大吼道：“警察說的話都是騙人的，我不信。”
“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沒什麽好問的了，現在我帶你們去見刀最後一麵。”空說著站了起來，隨手把手裏的槍拆成了廢鐵，扔到了角落裏。
或許是空無所謂的態度反而讓小馬感覺他的話可信，也可能是害怕見到刀之後被刀罵，猶豫了半天之後，小馬終於開口道：“那天晚上我和大力去喝酒，可能是喝得有點多，說話的時候聲音大，被人聽到了。”
“還記得當時都說了什麽？”空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用急，慢慢想，比方說你們當時在哪裏喝酒，周圍都有些什麽人。”
“在大排檔喝的酒，旁邊好多人，想不起來了。”小馬看了眼大力，說話的聲音有些發虛。
“都說了些什麽？”空接著問道。
“忘記了。”小馬垂頭喪氣的說道：“那天喝得有點多。”
“我記得……”一旁的大力忽然插口道：“我問你老大動手的時候我們要不要幫忙，你說看情況再說。”
空看了眼大力，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笨笨的家夥記性還不錯：“有沒有提到我的名字？”
“沒有。”大力撓了撓頭：“老大又沒說，我們怎麽知道你叫什麽。”
空點了點頭，對方如果真的隻是無意聽到的話，說明給小馬槍應該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刀。也就是說對方要麽是跟刀有過節，要麽就是跟三合會有過節，總之是希望把事情搞大，好從占些便宜。
“你們倆是刀的小弟，知道的人多不多？”空忽然想起小馬和大力平時說話的時候都是稱唿刀老大，也就是說那人肯定應該知道他們倆和刀的關係，便接著問道：“刀既然跟了周凱混，你們兩個怎麽沒跟周凱？”
“凱哥是做大事的，怎麽會用我們這樣的小腳色？”小馬似乎對此有些耿耿於懷，說道：“不過我倆以前就是跟老大混的，老大也一直都很照顧我們，雖然跟了凱哥，有時候也會找我們幫著做些小事。有多少人知道，我也不好說，反正老大不想凱哥懷疑他收小弟，不讓我們跟別人說。”
“周凱為什麽不讓刀收小弟？”空奇怪的問道，要知道周凱在三合會的地位不低，他的手下收幾個小弟是很正常的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大跟凱哥的時間短吧。”小馬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不對，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也可能是老大手裏錢不多，又要給孤兒院捐錢……反正我沒見老大收過小弟。”
空皺了下眉，說道“刀是孤兒？”
“應該是吧。”小馬不太確定的說道：“老大雖然沒說過，可
他就是一個人過，應該差不多。再說要不是孤兒，i院捐錢？”
空沉默了一下，根據小馬所說，這個刀倒也不是個冷血的人，多跟他談談，說不定可以從他嘴裏得到些有用的東西。既然有這個可能，空立刻帶著小馬和大力趕奔醫院，希望可以通過他們兩個勸說一下刀。隻要能說動刀出庭作證，給周凱定罪就很有可能。
******
路上因為堵車耽擱了一下，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正是最熱的時候，兩名重案組的警員守在刀的病房門口，正在打瞌睡。空叫醒他們，登過記，把小馬和大力帶進了病房。
“老大。”看到刀，大力顯得很激動，搶上前去，眼珠通紅，很難過的樣。
小馬反倒有些膽怯，可能是覺得自己害的刀罪名加重，對不起他。
“你們兩個沒事了？”刀先是一愣，隨即看到空，立刻沉默了下來。
“給你們十分鍾，有什麽話快點說。”空看了眼刀，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出了病房。
空現在對刀的心理已經多少有些了解，肯拿出錢捐給孤兒院，至少說明刀重感情。對這樣的人越是逼得緊恐怕越是不會配合，莫不如動之以情，讓他的兩個小弟勸他，也可以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讓他知道自己是在幫他。
可惜刀顯然要比空想象固執的多，空迴到病房之後，刀不知道跟小馬和大力說過什麽，三個人都保持著沉默。刀甚至把頭轉向另一邊，看都不看空。
“刀，他們兩個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有人想要害你。”空不得不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你覺得想要害你的這個人可能是誰？”
等了一會兒，見刀還是不肯開口，空隻好接著說道：“你殺我，是周凱指使，所以我不怪你。不過小馬和大力兩個顯然是被人利用，我沒有把他們兩個交給重案組，是不希望他們被你連累。如果你肯配合，我可以放過他們。”
“卑鄙！”刀霍然轉過頭，瞪著空：“你不用說了，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空皺了下眉：“因為你，現在三合會壓力很大，他們已經放出了風聲，想要你死。”
“我做的，我自己背。”刀咬著牙說道：“讓我出賣兄弟，不可能的。”
空笑了下，說道：“兄弟？你拿他們當兄弟，他們拿你當兄弟嗎？”
刀沉默了，這句話讓他很難迴答。他不怪周凱，畢竟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做不做是他自己決定的。可是現在有人落井下石，除了周凱又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自然是周凱的嫌疑最大。
“你最好想想清楚，隻有配合警方才是唯一的出路，不然的話早晚會死。”空一字一句的說道：“為了出賣你的人去死，值得嗎？”
空這麽說其實就是在暗示周凱出賣了他，隻要刀接受這個暗示，就很有可能投向警方這一邊。刀咬著牙，臉頰上的肌肉不停蠕動著，顯然內心正在苦苦掙紮。病房裏的空氣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小馬和大力兩個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緊緊盯著刀，想要知道他的決定。
“我不相信你。”終於，刀緩緩開口道：“我也不會出賣兄弟。想怎麽樣，隨你。”
“老大！”小馬喊了一聲，卻立刻閉上了嘴，呆呆的看著刀，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敢說。
“是我的兄弟就不要再說了。”刀把目光轉向小馬，說道：“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你們，以後做事要小心點，照顧好大力。”
空在心裏歎了口氣，可能是因為刀這種沉默的性格跟自己有些相似，也可能是因為他這種寧肯死也不願出賣周凱的性格，雖然刺殺過自己，但心裏卻對他沒有什麽恨意。空從沒有體會過這種為了兄弟可以付出一切的感覺，因為他見得更多的，不是忠誠，而是出賣，是為了利益不惜一切的背叛。
兄弟，到底是不是來出賣的？
對方給了小馬這樣的一支槍，是因為很難搞到還是出於謹慎？小馬顯然不是玩槍的高手，看他那天的樣，也不像是敢開槍的樣，這樣說來對方很有可能並不了解小馬，否則的話這種做法顯然意義不大。
“我真的沒有跟別人說起過。”終於，小馬打破了沉默，但是聲音發虛，顯然他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刀現在命已經保住了，不過現在重案組已經介入，估計至少要坐幾年牢。”空沒有抬頭，似乎注意力都在那把槍上一樣：“而且據說他的老大已經放出話來，說他不聽話，準備要他的命……”
“不會的，老大說凱哥對他很好。”大力反應慢，說話也直，想都不想的說道：“老大說了，凱哥會安排他出去躲兩年。”
小馬無力的翻了翻白眼，狠狠地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你胡說八道什麽？”
“本來就是嗎，那天老大親口說的。”大力縮了下脖，嘟囓道。
“不用擔心，我不需要你們的口供。”空笑了下，說道：“我現在問你們話是為了幫你們，不然的話，他們要殺刀，你們兩個也跑不了。那天給你槍的家夥估計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刀命的人，要不然你當他為什麽要給你這把破槍？持械和持槍的罪名差很多。”
“我不信。”小馬忽然大吼道：“警察說的話都是騙人的，我不信。”
“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沒什麽好問的了，現在我帶你們去見刀最後一麵。”空說著站了起來，隨手把手裏的槍拆成了廢鐵，扔到了角落裏。
或許是空無所謂的態度反而讓小馬感覺他的話可信，也可能是害怕見到刀之後被刀罵，猶豫了半天之後，小馬終於開口道：“那天晚上我和大力去喝酒，可能是喝得有點多，說話的時候聲音大，被人聽到了。”
“還記得當時都說了什麽？”空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用急，慢慢想，比方說你們當時在哪裏喝酒，周圍都有些什麽人。”
“在大排檔喝的酒，旁邊好多人，想不起來了。”小馬看了眼大力，說話的聲音有些發虛。
“都說了些什麽？”空接著問道。
“忘記了。”小馬垂頭喪氣的說道：“那天喝得有點多。”
“我記得……”一旁的大力忽然插口道：“我問你老大動手的時候我們要不要幫忙，你說看情況再說。”
空看了眼大力，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笨笨的家夥記性還不錯：“有沒有提到我的名字？”
“沒有。”大力撓了撓頭：“老大又沒說，我們怎麽知道你叫什麽。”
空點了點頭，對方如果真的隻是無意聽到的話，說明給小馬槍應該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刀。也就是說對方要麽是跟刀有過節，要麽就是跟三合會有過節，總之是希望把事情搞大，好從占些便宜。
“你們倆是刀的小弟，知道的人多不多？”空忽然想起小馬和大力平時說話的時候都是稱唿刀老大，也就是說那人肯定應該知道他們倆和刀的關係，便接著問道：“刀既然跟了周凱混，你們兩個怎麽沒跟周凱？”
“凱哥是做大事的，怎麽會用我們這樣的小腳色？”小馬似乎對此有些耿耿於懷，說道：“不過我倆以前就是跟老大混的，老大也一直都很照顧我們，雖然跟了凱哥，有時候也會找我們幫著做些小事。有多少人知道，我也不好說，反正老大不想凱哥懷疑他收小弟，不讓我們跟別人說。”
“周凱為什麽不讓刀收小弟？”空奇怪的問道，要知道周凱在三合會的地位不低，他的手下收幾個小弟是很正常的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大跟凱哥的時間短吧。”小馬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不對，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也可能是老大手裏錢不多，又要給孤兒院捐錢……反正我沒見老大收過小弟。”
空皺了下眉，說道“刀是孤兒？”
“應該是吧。”小馬不太確定的說道：“老大雖然沒說過，可
他就是一個人過，應該差不多。再說要不是孤兒，i院捐錢？”
空沉默了一下，根據小馬所說，這個刀倒也不是個冷血的人，多跟他談談，說不定可以從他嘴裏得到些有用的東西。既然有這個可能，空立刻帶著小馬和大力趕奔醫院，希望可以通過他們兩個勸說一下刀。隻要能說動刀出庭作證，給周凱定罪就很有可能。
******
路上因為堵車耽擱了一下，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正是最熱的時候，兩名重案組的警員守在刀的病房門口，正在打瞌睡。空叫醒他們，登過記，把小馬和大力帶進了病房。
“老大。”看到刀，大力顯得很激動，搶上前去，眼珠通紅，很難過的樣。
小馬反倒有些膽怯，可能是覺得自己害的刀罪名加重，對不起他。
“你們兩個沒事了？”刀先是一愣，隨即看到空，立刻沉默了下來。
“給你們十分鍾，有什麽話快點說。”空看了眼刀，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出了病房。
空現在對刀的心理已經多少有些了解，肯拿出錢捐給孤兒院，至少說明刀重感情。對這樣的人越是逼得緊恐怕越是不會配合，莫不如動之以情，讓他的兩個小弟勸他，也可以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讓他知道自己是在幫他。
可惜刀顯然要比空想象固執的多，空迴到病房之後，刀不知道跟小馬和大力說過什麽，三個人都保持著沉默。刀甚至把頭轉向另一邊，看都不看空。
“刀，他們兩個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有人想要害你。”空不得不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你覺得想要害你的這個人可能是誰？”
等了一會兒，見刀還是不肯開口，空隻好接著說道：“你殺我，是周凱指使，所以我不怪你。不過小馬和大力兩個顯然是被人利用，我沒有把他們兩個交給重案組，是不希望他們被你連累。如果你肯配合，我可以放過他們。”
“卑鄙！”刀霍然轉過頭，瞪著空：“你不用說了，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空皺了下眉：“因為你，現在三合會壓力很大，他們已經放出了風聲，想要你死。”
“我做的，我自己背。”刀咬著牙說道：“讓我出賣兄弟，不可能的。”
空笑了下，說道：“兄弟？你拿他們當兄弟，他們拿你當兄弟嗎？”
刀沉默了，這句話讓他很難迴答。他不怪周凱，畢竟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做不做是他自己決定的。可是現在有人落井下石，除了周凱又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自然是周凱的嫌疑最大。
“你最好想想清楚，隻有配合警方才是唯一的出路，不然的話早晚會死。”空一字一句的說道：“為了出賣你的人去死，值得嗎？”
空這麽說其實就是在暗示周凱出賣了他，隻要刀接受這個暗示，就很有可能投向警方這一邊。刀咬著牙，臉頰上的肌肉不停蠕動著，顯然內心正在苦苦掙紮。病房裏的空氣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小馬和大力兩個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緊緊盯著刀，想要知道他的決定。
“我不相信你。”終於，刀緩緩開口道：“我也不會出賣兄弟。想怎麽樣，隨你。”
“老大！”小馬喊了一聲，卻立刻閉上了嘴，呆呆的看著刀，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敢說。
“是我的兄弟就不要再說了。”刀把目光轉向小馬，說道：“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你們，以後做事要小心點，照顧好大力。”
空在心裏歎了口氣，可能是因為刀這種沉默的性格跟自己有些相似，也可能是因為他這種寧肯死也不願出賣周凱的性格，雖然刺殺過自己，但心裏卻對他沒有什麽恨意。空從沒有體會過這種為了兄弟可以付出一切的感覺，因為他見得更多的，不是忠誠，而是出賣，是為了利益不惜一切的背叛。
兄弟，到底是不是來出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