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軍說著,哄堂大笑起來。


    口中汙穢嘲諷的話語不斷出口,對南境眾人好一頓奚落。


    蒼梧眯著眸子,靜靜將那些言論都聽在耳中,眼中暗芒不斷閃動,不知在想著什麽。


    南境眾人原本知曉此人是北境之人之後,心中便已覺不妙。


    何況對方還是北境傳聞之中功力深不可測的魔尊。


    此刻被奚落,也隻能忍著,不敢輕易出手。


    雖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但他們是南境的守軍,隻要還存著一口氣,便要誓死守護到最後一刻!


    信念一定,眼神也愈發堅定起來。


    麵對北境之軍的辱罵,也無動於衷。


    一個個腰杆挺得筆直,像是一棵棵風雨無法動搖的勁鬆,堅強屹立在南境之邊。


    他們的決心,蒼梧看在眼裏,心底暗生欽佩。


    對於這種美好的品質,她從不吝嗇欣賞,即便對方是仇人。


    但是欣賞歸欣賞,她的愛恨一向分明。


    理智上是一迴事,情感上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她黑眸微眯,幽幽掃過南境的疆土,聲音清冽而威嚴,鮮紅的身影,猶如天神之姿。


    “前陣子本尊不巧承了你們帝尊一個人情,今日我軍壓境,你們若仍是負隅頑抗,隻怕是損失慘重啊。”


    她悠然開口,一副通情達理,很好說話的樣子。


    然而這話落在南境眾人耳中,卻又是一番侮辱。


    各個氣得咬牙切齒,守城之將更是直言怒吼道:“放你娘的狗屁!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後退一步!”


    他一邊罵著,一邊朝她的方向呸了口唾沫,怒火難泄。


    那口唾沫當然噴不到蒼梧身上。


    她看著那個守將,雙眸危險的一眯。


    北境眾人感受到氣勢,瞬間激動起來,紛紛舉兵破口大罵。


    比起剛才更加不堪的汙穢之言都罵了出來。


    蒼梧聽得眉頭一蹙,迴頭暗暗瞪了眾人一眼。


    觸到那眼神,北境軍中有人身子一僵,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在空中激動揮舞的手臂,也訕訕收了起來。


    還有一些不怕事的,依舊舉著手中的長槍長矛,大聲怒吼:“殺了他們!占領南境!”


    聲音震耳欲聾,響徹整個空地。


    雙方展開了挑釁,卻都不敢輕易出手。


    畢竟現在兩軍上空,還站著一位武宗以上的強者。


    蒼梧靜靜看了片刻的戲,待雙方漸漸消停下來,才轉向南境邊境的守將道:“你們既是不肯投降,那我北軍便退軍一千裏,給你們半日的寬待。迴去告訴你們帝尊,本尊不欠他了。”


    最後一句話,她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中劃過一抹淩厲。


    強悍的威壓瞬間降臨在所有人的頭上,讓南北兩境之軍膝蓋皆是一陣發軟,險些跪倒在地。


    南境的守將,一對上那雙冷酷無情的眸子,一種涼意從靈魂深處湧出。


    一種來自死亡的顫栗,讓他心底一杵,唿吸也跟著急促起來,差點一口氣就憋到斷氣。


    滿意地看著眾人被震懾,蒼梧才轉向北境之軍。


    她的實力已然顯現,北境之人也早已知曉魔尊外出修行了。


    此刻看到那抹紅衣,感受到她那無可厚非的強悍實力,自然就是信了。


    雖是帝尊下令要快速攻打南境,但此刻他們軍中既是有魔尊助陣,拿下南境,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看到北境眾人看向她時眼中的期盼和崇敬,蒼梧心頭微顫。


    兩境之所以被劃分為兩境,就是因為觀念不和。


    仰黎身為半魔之子,被人構陷,利用半魔人容易墮落的特性,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頭上,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若非他意誌薄弱,就此便被摧毀,也不會有後來那一係列的事情了。


    蒼梧自己也曾從人入魔,也曾險些墮落。


    知曉身為一隻魔,擁有強大的力量,要堅守不墮落的艱難,更何況是半魔之子。


    因為有過同樣的經曆,撇去與仰黎之間的私仇,對於北境的子民,她還是十分喜歡的。


    聽了她的命令,北境之軍二話沒說,果斷開始撤離。


    沒有一句質疑和抱怨之聲。


    麵對這群耿直而真誠的人,蒼梧有些不忍心看到他們受到傷害。


    當然,戰爭總是殘酷的。


    若是要開戰,便避免不了傷亡。


    她此刻雖是在北軍之中威望極高,但南北兩境積怨已久,以一人之言,一己之力,早已無法化解。


    這一戰,她無法阻止,亦是無法避免。


    浩浩蕩蕩的北境之軍從南境的地盤撤離,從打入的地方,一直後退了一千裏,才止住行進。


    南境的守將也沒想到,對方說退軍就退軍了。


    這個魔尊,果然是大有來頭!


    北境之軍如此聽她的話,想來之前關於她的傳聞,也不是作假。


    守將不敢怠慢,忙又取出一枚傳音石,給京中傳送消息。


    “北境魔尊?!”冥笑等人一聽到消息,皆是一臉驚悚。


    得到消息來傳報的,是軍情閣的將軍張旗。


    因為此事事關緊要,所以他必須親自來參與商議。


    見他們幾位提到“北境魔尊”的神情,張旗臉色一凝,沉重道:“想不到北境的魔尊,真的確有其人。”


    聽言,其餘幾人神色複雜的對看了幾眼。


    帝無辭端坐在主位上,聽著幾人在下麵討論。


    冷銳的眸子一眯,聲音冰冷淡漠。


    “既是傳聞中的魔尊,那便隻有去會會了。”


    聽到這話,張旗狠狠一怔,蹙眉不解地看向冥笑幾人。


    他們卻像是習慣了這樣的帝無辭一般,對於他說的話,一點不感到驚奇。


    見狀,張旗也隻好撇了撇嘴,斂了心神,恭敬聽著。


    曾經的帝無辭,雖然也是高冷尊貴之人,卻不似眼下這般狂妄。


    竟然會說出這般挑釁之言。


    而知曉真相的冥笑三人,對此卻隻口不提。


    傳聞之中龍族殘暴好戰,眼下帝無辭這個表現,不就是應證了這一點嗎?


    且他之前中了情毒,雖是沒有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但看眼前這樣子,也並沒有好不到哪裏去。


    張旗見其他幾人都不搭話,神色悻悻,硬著頭皮拱了拱手問道:“帝尊是打算親臨邊境嗎?”


    帝無辭冰冷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麽?不信本尊?”


    張旗聞言頓時一陣惶恐,忙躬身賠罪道:“屬下不敢!”


    他說著一頓,遲疑了下,才又補充道:“隻是擔心帝尊剛出關,身子會不會不適。”


    帝無辭嘴角噙著冷笑,神色張揚邪肆。


    “那隻是弱者怯懦的借口。”


    狂妄的話語,響徹整個大殿,一字一字砸在眾人的心頭,震撼久久未散。


    屠崢看著那道離去的高貴身影,有些擔憂地皺了眉頭。


    “帝尊這樣真的沒事嗎?”


    冥笑抿著嘴,眼裏也滿是擔心:“這一麵要是見到了,搞不好真的會出事。”


    桑曦眼瞼微斂,靜靜地站在一側。


    聽著二人的對話,深深望了眼帝無辭離去的方向。


    張旗在一旁,一頭霧水。


    帝無辭一聽到魔尊出沒的消息,便忍不住摩拳擦掌,想要與之切磋切磋了。


    承過他的情?


    他怎麽不記得什麽時候認識了北境的魔尊?


    那個情還重的能讓北境之軍退軍一千裏?


    嗬,有趣!


    他心中想著,嘴角的笑意愈發肆意張揚,眼中閃動著勢在必得的光。


    此次出關,他的實力雖然還是沒有完全恢複,但是也恢複七八了。


    若隻是個武宗級別的,還是能夠勉強一戰的。


    聽聞北帝仰黎沒有親自出馬,那他便無所忌憚了。


    方才傳報是說北境之軍退軍一千裏,給他們半日的時間。


    這半日,已經足夠他從千裏迢迢的帝都,趕到兩軍交戰之所了。


    蒼梧說的半日的時間,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爭取離開的時間。


    畢竟她來邊境搗亂,若是被仰黎發現,再發動整個北境之人來diss她,那可夠她喝一壺的了!


    雖是她鳳家在南境紮了根,但搞不好哪一日這大陸再一次統一了。


    當年的半魔之人想起了今日之事,再反過來跟她鳳家翻舊賬,那就真的麻煩大了。


    可是眼下,北境真的退兵了,駐守在距離原來一千裏之外的地方。


    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黏在她的身上,充滿了崇敬和希冀,看得蒼梧有些不好意思,麵具下的臉紅了又紅。


    最後應北軍將領的邀請,到了營帳之中休息,才算是躲過了一劫。


    這便剛喝了一壺茶的功夫,那邊便傳來消息說,南境的帝尊要過來。


    北境大軍頓時不安定了,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一副同仇敵愾的神情,勢要跟對方拚命。


    蒼梧一聽到帝無辭要來,嘴角便狠狠一抽,默默地放下了茶盞,眼珠子丟溜溜轉著,想著法子怎麽離開。


    北軍將領在軍中看了一圈之後,撩開簾子與正要出門的她撞了個正著。


    一見她起身,忙一臉欣喜地拱手道:“好在是有魔尊大人在!就算是那南帝過來,咱們也不怕!”


    蒼梧聞言,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我滴個乖乖!這貨現在過來,確定不是來逮她的嗎?!


    可是是她自己要以魔尊的身份出麵處理此事的,此刻箭在弦上,她是不得不發啊!


    蒼梧咬了咬牙,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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