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鬆。


    有勇,打虎。


    有謀,懲罰潘金蓮、西門慶。


    有智,躲過母夜叉孫二娘的暗算。


    ——這裏可是粗中有細的魯智深都栽過跟頭的地方。


    在武大郎死之前,武鬆絕對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


    冷靜睿智,嫉惡如仇,行俠仗義,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


    如果武鬆誅殺了潘金蓮、西門慶後,陳文昭沒有從輕判罰武鬆,讓武鬆自那時死去,那麽武鬆一定是水滸裏為數不多的真好漢之一。


    ——在那之前的武鬆,雖然功名心很強,善於為自己打小算盤,但這些都不影響武鬆是一條真正的好漢。


    武大郎死後,失去唯一至親,同時又失去前途的武鬆,性格急轉直下,開始自暴自棄,不問青紅皂白地與賣人肉的張青結拜,淪為黑社會人員施恩的打手,嗜殺無度,甚至連婦孺都殺,成了一個純粹的綠林人士,離真正的好漢越來越遠……


    可惜!


    可悲!


    可歎!


    其實——


    別人所不知道的是,從清河縣迴來後,江鴻飛有點後悔。


    是。


    武大郎對江鴻飛來說半點用處都沒有。


    江鴻飛也不喜歡缺少自知之明的武大郎。


    但換一個思路。


    如果江鴻飛將武大郎招攬上水泊梁山,讓武大郎當個廚子什麽的,再給武大郎娶個配得上他的老婆,極為在乎武大郎的武鬆不就成了江鴻飛的囊中之物,早晚會上梁山嗎?


    而且,將武大郎弄到水泊梁山後,江鴻飛能照看著點武大郎,不讓他出意外。


    好吧。


    武大郎死不死,江鴻飛真不在乎。


    問題是,武大郎死了,武鬆再看不到當官的希望,就會黑化。


    那樣的武鬆,不是江鴻飛想要的。


    所以武大郎不能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江鴻飛動了派人去將武大郎賺迴水泊梁山的念頭。


    可江鴻飛轉念又一想,現在的武鬆,應該不願意落草為寇,他心中還有獲取功名的強烈欲望,甚至就算犯了事,現在的武鬆想的也是接受朝廷招安。


    ——宋江滿腦子的招安思想,都是武鬆最先提出來的。


    江鴻飛真不敢保證,這樣的武鬆,會不會因為自己將他最看重的哥哥帶進土匪窩裏,而怨恨自己。


    再者,江鴻飛考慮到,萬一武大郎在自己手上出事了,那麽十有八九就會徹底斷送自己招攬武鬆的可能性。


    江鴻飛又考慮到,自己實在太忙了,動不動就帶兵出征,根本沒時間親自盯著武大郎,退一步說,就算自己不忙的時候,陪陪自己的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妾或者再收幾個女人它不香嗎?把時間浪費在武大郎身上,是不是有點太傻帽了?而將武大郎交到別人手上,又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盡心盡力照顧“麵目生得猙獰,頭腦可笑”的武大郎。


    思來想去,江鴻飛最終還是打消了將武大郎這個燙手山芋接到自己手上的念頭。


    不過,江鴻飛放棄的隻是武大郎,不是武二郎。


    從實用角度上來說。


    馬上林衝,馬下武鬆。


    武鬆的實力肯定能達到一流煉氣士的水平。


    如果江鴻飛能得到武鬆,無疑會得到一員大將。


    更難得的是,武鬆不僅有勇,還有智。


    這樣的武鬆,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步軍頭領。


    除此之外,還有江鴻飛的個人情懷。


    都來到水滸世界了,不收魯智深,不收武鬆,不收扈三娘,呃……有點跑偏了。


    總之,不收武鬆,對於江鴻飛這個水滸迷來說,那肯定是不完美的。


    所以江鴻飛這次來河北的目標之一就是收武鬆。


    如今,武鬆就在自己麵前,江鴻飛多少還有點小激動。


    破屋的門打開,江鴻飛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身上穿著單衣、坐在一條破褥子上、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大漢。


    這是什麽樣的眼神?


    山中猛虎,見時魄散魂離;林下強人,撞著心驚膽裂。


    江鴻飛再仔細一看,果然是一條好漢。但見:


    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吐千丈淩雲之誌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是武鬆,沒錯。”


    江鴻飛知道,自己真的見到自己上次在清河縣沒見到的武鬆了。


    武鬆冷冰冰地說:“你是何人?也是來羞辱灑家的?”


    江鴻飛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很少跟聰明人說謊,因為那有可能會自取其辱。


    而武鬆就是一個聰明人。


    所以江鴻飛抱拳道:“小可江衍,不久前曾去過一趟清河縣,在那裏聽說武二郎端的是一條好漢,今日聞聽武二郎在此,特來結識。”


    武鬆聽言,身上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立時散去,他連忙掙紮著起身,拜道:“尊駕可是那位懲治了張大戶的蓋神佛、天大聖?”


    這迴輪到江鴻飛詫異了,問道:“二郎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確認眼前之人真是他想結識的江鴻飛,武鬆有些激動地答道:


    “小弟今日遇到一個自清河縣而來的鄉人,他對小弟言,小弟誤以為打死那人,並沒有死。又與小弟說了幾件鄉中發生的江湖大事,其中便有哥哥懲治張大戶一事。小弟還想著,他日見到哥哥,定要好好謝謝哥哥,不想這麽快就叫小弟得償所願!”


    江鴻飛有些詫異:“哦?二郎因何謝我?”


    武鬆道:“那潘小娘子,小弟也有所耳聞,乃清河縣數一數二的美人,豈是我大哥能配上的?那張大戶倒賠房奩,不要我大哥一文錢,白白地將潘小娘子嫁與我大哥,分明是拿我大哥作踐潘小娘子。此事,非但會害了潘小娘子,亦會害了我大哥。試問,任誰看到我大哥這樣的人物娶到潘小娘子那樣的娘子,會不動心勾引?若我大哥肯放潘小娘子離去,還則罷了;若我大哥舍不得潘小娘子,那奸夫淫婦勢必會害我大哥性命。哥哥帶走潘小娘子,阻止此事發生,等同於救我大哥性命。武鬆自然要感謝哥哥。”


    江鴻飛很欣慰:“這才是我心中的好漢武鬆,睿智,理性,明辨是非,恩怨分明。”


    江鴻飛伸出手準備將武鬆扶起來。


    可江鴻飛的手剛抓住武鬆的胳膊,就愕然發現武鬆的胳膊滾燙!


    “武鬆在發燒?!”


    江鴻飛直言不諱地問:“二郎,你病了?”


    武鬆苦笑:“今日知曉那人未死,小弟便想迴鄉去尋我大哥,不想卻染患瘧疾,不能動身迴去,才不得不又迴到這裏將養。”


    江鴻飛看了看這個四處漏風的破屋,再看了一眼武鬆身上的單衣,心想:“在這個深秋季節,你這樣,又怎麽能不病?”


    江鴻飛抓住武鬆的胳膊,邊帶他往外走、邊說:“我帶賢弟去見柴大官人,叫他找醫師為賢弟治病。”


    武鬆有些抗拒:“小弟不願欠他人情,不如算了。”


    江鴻飛知道,武鬆雖然談不上怨恨柴進,但別看他在柴進這裏住了近一年時間,卻不會因此念柴進半點人情。


    這其實也不怪武鬆。


    原來武鬆初來投奔柴進時,柴進像對待其他來投柴進的人一樣接納管待武鬆。


    可柴進莊上的莊客知道武鬆英雄,本事比他們強,如果讓柴進知道了武鬆的本事,他們可能就沒得混了。


    於是柴進莊上的莊客便孤立武鬆。


    一次柴進莊上的所有莊客一塊吃酒,有莊客挑釁武鬆,武鬆年輕氣盛,又借著點酒勁,便揍了那幾個莊客。


    從那以後,就更沒有莊客跟武鬆來往。


    這些莊客還到柴進麵前說武鬆的壞話。


    柴進雖然仗義疏財,喜好結納四方豪傑,但他不能體察人情,另外,柴進也是看人下菜,對待江湖人士並非一視同仁,而是分個三六九等,說白了這其實就是勢利。


    而此時的武鬆,尚未打虎,也沒有“鴛鴦樓”、“獅子樓”、“快活林”這些事,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名氣,柴進肯定不知道武鬆的真本事,隻將武鬆當作一般江湖人、“食客”。


    加上沒有人說武鬆的好話。


    武鬆又沒有機會展示他自己的本事。


    柴進雖然不趕武鬆走,卻也就是隻給武鬆提供個食宿,怠慢武鬆。


    柴進的態度被柴進莊上的人看在眼裏,那些莊客又賄賂柴進莊上的管事,武鬆自然而然地就被安排到這間柴房裏居住了。


    而武鬆以為自己犯下了大案,離開柴進的莊子,就會被官府捉了去,才一直隱忍不發。


    別的不說,隻看武鬆病了,都沒有人給武鬆請醫師瞧病。


    伱讓武鬆怎麽領柴進人情?


    尤其是現如今武鬆已經知道他自己沒事了的情況下。


    不需多說,隻要武鬆的病好了,武鬆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離開柴進的莊子,以後跟柴進老死不相往來。


    江鴻飛猜到了武鬆的心思,笑著說:“算我的。”


    武鬆明白,江鴻飛這是接下了這段因果,欠也是江鴻飛欠柴進的,跟他武鬆沒關係。


    如此一來,已經病得頭重腳輕的武鬆還有什麽好說的?


    在江鴻飛的引領下,武鬆踉踉蹌蹌地跟著江鴻飛來到眾人喝酒的地方。


    人還沒進屋,江鴻飛就大聲說道:“大官人,你這裏有武二郎這等好漢,怎麽不介紹小弟認識,怕小弟橫刀奪愛不成?”


    說話間,江鴻飛就抓著武鬆的手臂走了進來。


    見到武鬆後,柴進明顯怔了怔。


    反應了一下,柴進才認出來,江鴻飛抓著的大漢是他莊上的莊客武鬆。


    柴進忙迎了過來,問道:“兄長認識武鬆?”


    江鴻飛說了一句讓武鬆感激他一輩子的話:“天下誰人不識好漢武二郎?我說句大官人不愛聽的話,大官人莊上莊客雖多,但加到一起,亦抵不過一個武鬆!”


    江鴻飛此言一出,柴進莊上的一眾莊客臉色全都變得很不好看。


    不過,不論是誰,都不敢發作。


    你道為何?


    隻因江鴻飛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佬,手下全都是敢打敢殺的亡命徒,關鍵江鴻飛如今偌大的名聲有很大程度就是殺出來的。


    這麽說吧,別看江鴻飛對誰都是笑嗬嗬的,可是沒有任何一個江湖人士會懷疑,他們得罪了江鴻飛,還能活著。


    因此,柴進莊上的這些欺軟怕硬的莊客明知道,江鴻飛在踩他們抬武鬆,他們也得受著,不然搞不好直接血濺當場。


    而武鬆則終於出了他已經憋了快一年的這口惡氣。


    江鴻飛對柴進說:“大官人,快安排人伺候我兄弟沐浴,再給我兄弟換身好衣服,對了,我兄弟染患上瘧疾,速派人請位醫師為我兄弟醫治。”


    在柴進看來,他莊上的所有莊客加一起,也比不上江鴻飛。


    所以,柴進二話不說,就去照辦。


    很快,武鬆就沐浴更衣出來。


    柴進再一看氣質大變的武鬆,立時就明白了,他看走眼了,錯過了一條真正的好漢。


    醫師給武鬆診治過,又看在江鴻飛給了他一大把賞錢的份上親自去為武鬆煎藥。


    等待煎藥的過程中,江鴻飛問醫師:“我兄弟可否吃酒?”


    醫師答:“不妨事。”


    江鴻飛一聽,立時拉著武鬆去跟柴進等人喝酒。


    這迴,江鴻飛不再像之前那樣,隻是跟柴進喝酒,而是在繼續跟柴進喝酒的同時,頻頻跟武鬆喝酒。


    這看得柴進莊上的一眾莊客對武鬆嫉妒不已!


    要知道,在此之前,柴進莊上的一眾管事和莊客也都來敬過江鴻飛酒。


    可結果卻是,要麽江鴻飛象征性地喝一點,要麽就有梁山好漢給擋下了。


    再看現在,江鴻飛對武鬆,幾乎跟對柴進差不多,絕對是來者不拒。


    這些莊客哪能不嫉妒武鬆?


    而武鬆見江鴻飛對他跟對柴進一般無二,對江鴻飛更加感激,也頻頻敬江鴻飛酒。


    誰也沒想到的是,武鬆一通狂飲,過後又喝了一碗醫師煎好的靈藥,睡了一大覺,病竟然就好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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