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失魂落魄的隨父親迴家,秦觀見到姐姐,他小跑著迎上來,嘴裏還念叨著姐夫怎麽沒一起過來。夢瑤沒有說話,她徑直走向自己房裏,趴在榻上嗚嗚痛哭。嫁得如意郎君,夢瑤曾以為她是最幸福的女人,即便陳煦生死未卜,她也不曾放棄希望,然而皇帝一句話徹底絕了她的一切念想。


    “老爺,夢瑤這是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秦錚沒有迴答妻子的話,歎了口氣他叫來府裏管家,吩咐他派人去陳府取迴屬於小姐的東西。柳氏大驚,她急道:“老爺,陳煦要休妻?夢瑤有何過錯?他豈能如此不顧情麵?事情一旦傳出去,這讓夢瑤如何做人?”


    “想找借口還不容易?”秦錚有些煩悶,“事情已成定局,追問有何用?”夢瑤被休,秦錚扮演的角色並不光彩,此中情由,他如何對妻子明言?“我去看看夢瑤。”


    “老爺,妾身作為夢瑤的娘親,發生這樣的事兒豈能不聞不問?”自嫁入秦家,這基本可以說是柳氏第一次違逆秦錚的話,她氣唿唿的說道,“我去找陳煦,縱使他位再高、權再重,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夢瑤有哪點對不起他陳家?”


    “陳煦現在刑部的大牢裏。”


    柳氏:“”


    秦錚走進女兒房裏,他默默的坐到女兒身邊,長籲短歎良久方道:“夢瑤。你不要怪爹爹狠心。爹爹在陛下麵前所說的話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夢瑤聞言,抬頭看著父親,她那朦朧的淚眼寫滿了怨對,“那你為何提出要為公主保媒?你若不說,怎會有後來的事兒?”


    柳氏料不到此事竟跟老爺有關,她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


    “陛下有意將思柔公主許配陳煦,昨天爹爹就想跟你言明,看你高興的樣子,爹爹於心不忍,心想就讓你多歡喜幾天。”


    夢瑤有些不能置信。想到陳煦與思柔公主的事,她好恨。


    俗話說女人最了解女人,夢瑤看到思柔公主望向陳煦的眼神,她就知道兩人關係絕不簡單。夢瑤反感陳煦勾三搭四。可自成親以來,她謹記柳氏的話,既然相公不說,她也就裝作不知道。她體諒別人,可又有誰體諒她?


    “陳煦護送思柔公主出嫁,幾經磨難,兩人日久生情也不足為奇。若僅這個原因,皇帝恐怕也不至於如此大張旗鼓的逼迫臣子休妻。”


    秦錚提到休妻,夢瑤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陳煦的權利太大,統調全國兵馬。皇帝縱然用人不疑,他也不可能完全放心。他想將陳煦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聯姻是最佳途徑。戰事結束之際,皇帝必然收迴兵權,作為交換,他定將陳煦與思柔公主的婚事召告天下並奉上豐厚的嫁妝,也隻有如此才不會寒了功臣的心。”


    “相公才不會在乎手中的權力,他早跟我說過,事情結束他就交出兵權。”夢瑤忘不掉陳煦跟她說過的話,屆時隻陪著她風花雪月。然而現在。這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


    秦錚有些詫異,他料不到陳煦竟有如此胸襟,如此少年當真算得上不世出的奇才。如果把女婿比作煮熟的鴨子,送到嘴邊卻又飛了,最苦的還是夢瑤啊。


    “陳煦或許不會在意。可別人怎麽想?為國操心勞力,狡兔死。走狗烹,皇帝能不考慮這個後果?”


    “那我該怎麽辦?”夢瑤喃喃自語道,


    陳煦看著麵前的公文,滿腦子都是夢瑤流著淚的蒼白的臉,思維似乎停滯,字都不會寫了,還談什麽工作?作為曾經生活在黑暗世界的現代殺手,忠君愛國的思想本就淡薄,什麽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在他看來純屬扯淡。陳煦很想撂挑子不幹了,你愛誰誰,老子不伺候了。考慮良久,他很痛苦的發現事情真不會這麽痛快。


    棄官歸隱,他能隱到什麽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感覺他就像圍著磨盤轉圈的驢子,皇帝不讓卸套,他就得幹下去。在大燕,沒有勞動法,辭職很難,除非告老還鄉,可惜他不符合申報條件。


    陳煦昨夜一宿沒睡,今天又從早晨折騰到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時伏到桌案上睡著的。陳煦恍若醒著又仿佛在夢中,他看到夢瑤一身紅衣走到他跟前,那是屬於他們的房間,夢瑤陪嫁的那張百步床顯得格外空曠,她時而甜笑,時而悲泣。


    “夢瑤,我真的不是負心漢。”


    陳煦緊緊的摟著夢瑤,伸進衣服裏摩挲著她身上的敏感地帶。夢瑤言笑晏晏,她倒不阻止陳煦的動作,清甜的聲音在他耳畔道,“相公,我真的不怪你。”


    陳煦感覺背後有什麽東西蕩過來,他迴頭卻是房梁上吊著的一條白綾。夢瑤不知怎麽站到白綾下的圓凳上,她的神色淒苦,言語如刀。“相公,你對夢瑤一再相負,夢瑤今日自我了結,然後到閻羅殿裏告你一狀。”


    說罷,夢瑤一腳踹翻圓凳,陳煦大叫一聲“不要”,隨即從夢中驚醒,他竟嚇出一身冷汗。


    天快黑了,陳煦揉著酸麻的胳膊站起身來,他突然覺得下身傳來黏糊糊的冰涼感,借方便做掩飾,解開腰帶,他才發現他竟然夢?遺了。這一刻,陳煦有點想哭,窸窸窣窣的剛係好腰帶,他就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煦兒,你這是怎麽了?皇上為什麽又要關著你?”


    馮清、秋月伴在陳鶯兒左右,她們一臉焦急的看著陳煦。


    “這說來話長,我不會有事,皇上不會關我太久的。”陳煦看看母親,他似有些難以啟齒的問道,“娘,夢瑤夢瑤她迴家沒?”


    馮清、秋月都不說話,陳鶯兒拉著兒子的手,她似有些責備的問道,“秦家來人收拾了夢瑤的日常衣物帶迴了娘家,娘派人去秦府詢問,聽說聽說你不要夢瑤了”


    “什麽?”陳煦隻覺氣往上湧,他有種殺人的衝動。在這沒有人權、沒有自由的年月裏,他能擁有的東西不多,如果把夢瑤比作一件物品,她絕對是除母親外最最珍貴的那一個。別人逼迫他休妻也就罷了,按照習俗,最少得經過他這當事人批準這一手續吧。


    “煦兒,夢瑤是好姑娘,你不在的日子裏,她白天操持家務,晚上還陪著娘說話唯恐娘有什麽想不開的事兒。你一定得把她請迴來。”


    陳煦寬慰母親,他又將牢頭叫過來,客套兩句,他直奔主題。


    “我有急事,能不能出去一下。”


    牢頭麵有難色,尚書大人蹲大獄基本相當於脫了褲子放屁,皇帝若真想治他的罪難道還會把朝廷重要公文送到大牢裏來?當然,天子言出法隨,他說讓陳煦蹲大牢,他就得蹲大牢。當然,陳煦隻要人在這裏,皇帝根本不在意他幹什麽出格的事兒。


    牢頭見尚書大人“百無聊賴”的樣子,他甚至都想去勾欄裏叫幾個妞,順便再擺一桌花酒送進來。當然,如果他知道陳煦可能當駙馬的事兒,他絕對不會叫妞,


    “陳尚書還真是大言不慚,你真以為刑部的大牢是你家的?”建寧候的聲音傳進牢房,站到陳煦跟前,他又語帶諷刺的說道,“大獄裏的尚書大人,本侯爺不得不寫一個服字。”


    陳煦雙目一凜,他剛才的聲音不算大,想在甬道的盡頭聽清他說話的內容,此人功夫絕對不差。建寧候男女通吃,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體豈有這個本事兒?陳煦看向建寧候的身後,董賢手持寶劍,氣度之沉穩與當初所見不可同日而語。


    董賢身邊站著的中年男子頭戴儒巾,相貌儒雅,頜下三縷長須,給人一種真名士當自風流的範兒。陳煦與此人四目相接,他竟感到一股有若實質的壓力,仿佛周身的空氣都變成粘稠液體組成的漩渦,動一動手腳都要耗費莫大的心力。


    此人是誰?陳煦突然想到馮澈口中的“方大聖”,難道真的是他?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家夥果真有兩把刷子。


    方小公子在京遭人重創,方洪大發雷霆,他一麵延請名醫替兒子療傷,一麵派人調查陳煦。能在法海眼皮底下重創他兒子的人絕非等閑之輩,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有些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陳煦十六歲進京,白手起家,他在短短幾個月時間裏聚斂了巨額財富。方洪直到此時才知香皂竟是他的獨家秘製。作為讀書人,方大聖窮講究,諸如什麽每日三省吾身,讀書、習字;吃飯、拉屎之前都得齋戒沐浴。據說方洪有次害腹瀉,他反複的拉反複的洗,不停的脫衣服、穿衣服,夜深就寢時,他的夫人才發現老爺竟有了猴屁股紅色的。香皂的問世讓方大聖徹底解脫了苦惱。那話怎麽說來的?月月都好,陳氏香皂的保護,體貼又周到。


    方洪想到這香皂竟是重創兒子的兇手所製,想扔又舍不得扔,他帶著這種糾結來到京城。進京之後才曉得,這小子竟由沒有實權的散官平步上青雲做了朝廷的中流砥柱。


    方洪雖不將朝廷放在眼裏,然而朝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掌握大權的兵部尚書也絕對不容易對付。方洪正無計可施,突然聽說陳煦入獄,他頓覺機會來了。大牢裏即便不能殺他,也必須給他個下馬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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