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在英、法租界與天津舊城之間,原本的一大片沼澤已經消失不見,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街道和房屋,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各式各樣甚至可以被稱為令琅滿目的大煙館和妓院,一條街道上十家買賣店鋪中,最少有三四家都是這些營生。


    擁有如此多的妓院和煙館的地方,可著滿天津城找,也就隻有日租界了。 由於日本政府允許在租界地吸毒,使得毒品行業合法化,因此當時在天津日租界成為煙館、妓院雲集的地方,曾引起國際輿論的關注。


    在日租界一區的秋山街上,袁文會有著一座豪華的公館。 這是一座氣派的三層小洋樓,中西式結合的風格,外牆被粉刷成了白色,小樓的外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將小樓掩映在一片濃鬱的翠綠中。


    別墅的大門口,兩個身穿中式排扣大褂的打手來迴走動著,任何想要進入公館的人都要經過他們的檢查。 隻有確定沒問題才能被放進去。


    一輛沃爾特轎車從遠處的街上駛來,直奔袁公館,汽車行駛地很快,在汽車的屁股後煙塵四下飛揚著,從遠處看過去,就好像一隻搖著灰色尾巴的大尾巴狼。


    “開門,快開門,是三爺來了!”


    看門的兩個打手,一眼就認出了那輛汽車的牌照,正是袁文會的三徒弟國文瑞的,趕緊在汽車還沒來到大門口之前,就把大門左右拉開了。


    汽車一溜煙的衝進了大門。 車上地人根本沒有理會兩個打手點頭哈腰的招唿,而是直接將汽車開到了小樓前麵的草坪上。


    汽車停穩,車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男人從裏麵一步就跨了出來,朝著小樓走去。


    小樓的門口,一個菲律賓女傭連忙拉開了玻璃門。 恭敬地朝國文瑞鞠了個躬,“三爺你好。 過來啦!”


    國文瑞走進一樓的大廳,向左右看了看,沒見到袁文會,扭過頭來問那個菲律賓女傭,“我師父呢?”


    “老爺在樓上書房呢,剛吃了午飯,估計在午睡!”菲律賓女傭手一抬指了指樓上。


    國文瑞歎了口氣。 他知道袁文會的這個習慣,每當吃完午飯,都喜歡在書房地躺椅上睡個午覺,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都雷打不動,而且午睡的時候,還不喜歡人去打擾。 看來自己隻能在下麵等一會了。


    這樣想著,國文瑞在大廳中地沙發上坐了下來。


    大廳中地麵上鋪著意大利出產的地毯,沙發則是德國製造的高等真皮沙發。 全套豪華的西洋式家具,看上去十分的氣派。 在大廳的角落中放著一架落地式手搖唱機,旁邊的架子上放著許多唱片。


    擺放在牆邊地瑞士大座鍾那鍾擺不緊不慢的擺著,發出有節奏的滴答聲,整個大廳都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國文瑞坐在沙發上,身體向後仰著。 一邊品著女傭送上來的咖啡,一邊閉著眼思索著怎麽向自己師傅匯報這段時間的情況。 如果師傅知道自己給他擴大了十五家賭場的話,估計一高興,會大大地賞賜自己一下。


    時間慢慢劃過了半個小時,國文瑞都有點困倦了,他閉著眼,敲擊沙發扶手的手指越來越慢,越來越輕,漸漸的就要停下來了。


    “——唿——!”


    大廳地門被人一下推開,跟著一股清涼的風隨著那人走進門來的身體從門外吹了進來。 讓已經昏昏欲睡的國文瑞一下子清醒了。


    睡意全消的國文瑞一股怒氣衝上了心頭。 眼睛猛地睜開,就要喝罵。 但當他看清來人之後,到了嘴邊的話立刻又咽了迴去,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恭敬地說道,“二哥,你來啦!”


    來人是一個身材高大地大漢,一張四方大臉上滿是絡腮胡子,留著寸頭,身上是一套仿綢褲褂,腳上蹬著一雙中式布鞋,手裏拎著一把折扇,怎麽看怎麽不倫不類。


    不過大個子似乎覺得這樣挺好,一點沒有尷尬的意思,他哈哈笑著朝國文瑞走來,大老遠的就開口說道,“老三,你小子來的挺早啊,每次到這時候你總是最腿快,哈哈哈哈!”


    大個子祁國富是袁文會手下幾個徒弟中的老二,。 自從幾年前在一次黑幫火拚中,袁文才的大徒弟不幸被人砍死後,祁國富就成了袁文才手下頭號大將,在一幫師兄弟當了老大。


    青幫規矩十分多,特別是在輩分上更加的森嚴,身為老大,祁國富的勢力是最大的,他掌管的是青幫在天津地所有碼頭和腳行,還和南門外地進德武術社過從甚密。 進德武術社的武術教頭趙大鵬還是袁文會地同門師兄弟。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然後一起做在了沙發上,等候著袁文才下樓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袁文會的幾個徒弟陸陸續續的全趕來了,除了遠在北平的九徒弟郭筱波沒辦法趕來之外,袁文會主要的十八個徒弟全都趕到了公館。


    人多了,也就熱鬧了起來,人們彼此攀談著,詢問著對方的生意,也炫耀著自己的成果,表麵上是親親熱熱,跟一家人一樣,實際上暗地裏勾心鬥角,彼此算計。


    時鍾指向了午後一點,在人們焦急的等待中,袁文會從樓上不緊不慢的走了下來。 她身穿月白色的絲綢褲褂,挽著袖麵,手裏搖著一把蒲扇,踢踏著一雙日本式木屐,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是看不出這幅文雅的外表包裹下實際上是一個草包。


    “師傅!”


    見袁文會走下來樓來,眾弟子們一起拱手行禮。 朝師傅行著禮。


    袁文會微微笑著,用手中大蒲扇擺了擺,然後徑直走向了大廳正麵一個寬大的沙發,一屁股坐了下來。


    坐定之後,袁文會接過女傭沏好地香茗,輕輕的啜了一口,這才抬起頭看向依然站在那裏的徒弟們。 笑著說道,“都不用客氣。 在師傅這就當是你們的家,隨便一點,坐吧!”


    見袁文會說了話,他的徒弟們這才坐在了周圍的沙發中,恭敬地等待著師傅發話。


    “好了,國富,從你開始說一下最近的生意怎麽樣吧!”端著香茗。 袁文會微閉著眼,手中蒲扇輕輕地搖著,朝幾個徒弟徒弟發了話。


    祁國富應了一聲,首先站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師傅,最近天津水旱碼頭生意一片紅火。 進項普遍增加了三成以上,特別是上海青幫的杜月笙杜爺通過天津碼頭轉運地貨物越來越多,杜爺還派人傳話說對跟師傅您的合作十分滿意!”


    “好,好啊,國富你做的很好,以後要好好的搞好跟杜月笙杜爺的合作。 爭取進一步擴大合作!”袁文會高興用蒲扇在沙發的扶手上拍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看來對祁國富的表現很滿意。


    見得到了師傅地誇獎,祁國富臉上頓時樂開了花,他連連點頭,說著要更加努力的話,退了迴去。


    在他之後,袁文會的徒弟們按照各自的順序都將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匯報了一邊,總的說起來都是有所發展,有的還勢頭不錯。 這讓袁文會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人們都匯報完了之後。 袁文會目光在大廳中梭巡了一遍,然後有些奇怪地問道。 “怎麽不見小九子啊,這小子怎麽沒來!“


    祁國富笑著說道,“師傅,你怎麽忘了,你不是派了他去北平,打理那邊咱們的生意了嗎,所以沒有趕過來!”


    “哦,是啊,你看看我,真是老糊塗了!”袁文會這才想起來,用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著說道,“這愣頭青不在這,我還挺想他的!”


    郭筱波原本是碼頭工人,後來加入的青幫,當初袁文會在爭奪碼頭的時候,他十分賣力,用匕首紮傷了當時地碼頭老大,得到了袁文會的賞識,從那後將他收為了徒弟。 他也趁機一步步升了上去。


    正因為賞識,所以袁文會才把北平青幫這塊肥得流油的肉給了他,並且還幫他聯係了北京的特務機關長鬆井太久郎,讓他多加照顧。


    見師傅提起了郭筱波,那些徒弟們也紛紛笑了起來,不管是真心的,還是在演戲。


    “好了,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你們啊也別總打打殺殺的,該放鬆一下就放鬆一下!”這麽說著,袁文會迴過頭來,朝一旁的管家說道,“這樣吧,你給國富他們每個人50塊大洋,錢不多,算是師傅的一點心意吧!”


    “謝謝師傅!”眾人喜出往外,連忙道謝。


    就在大廳中眾人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時候,茶幾上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鳴叫了起來。


    祁國富一把抓過電話,高聲問道,“你誰啊!”


    “二哥,我是筱波,師傅呢,我有急事找他!”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聽上去有些陰冷地聲音。


    祁國富臉上立刻lou出來笑容,連忙把電話遞到袁文會麵前,並且低聲說道,“師傅,是筱波從北平打來的,估計是向你迴報情況地!”


    “這小子,還挺有心啊,嗯,不錯!”袁文會樂嗬嗬地接過了電話,放到了耳邊,“小九子,我是你師傅啊——!”


    電話聽筒那邊傳來了說話,一聽之下,袁文會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沉聲問道,“你詳細說一遍!”


    電話那頭的郭筱波又重複了一遍!


    “你小子,我說你什麽好啊,淨給我捅婁子!”袁文會臉色鐵青,手指都被氣的微微發抖了,他厲聲喝道,“馬上給我滾迴來,那邊的事情你全別管了,我另派人打理!”


    說完之後,袁文會啪得摔上了電話!


    大廳中的徒弟們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老九郭筱波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袁文會發這麽大火。


    祁國富湊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傅,九師弟到底犯了什麽錯,惹您這麽發火呢!”


    “這小子給日本人幫忙去綁架人,結果打死了兩個人質中的一個!”


    “那也不算什麽啊,花點錢疏通一下不就沒事了!”這種事經常出現,所以祁國富也沒往心裏去,隨口說道。


    袁文會背著手站起來,哼了一聲,“要那麽簡單就好了,他打死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是誰?”幾個徒弟幾乎異口同聲的。


    “戰魂特戰大隊一個女隊員!”袁文會似乎憂心忡忡的,“這次把禍可闖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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